郑晓江 刘晓东
清朝末年,由于政治的腐败,官僚的愚昧,做出了许多荒唐可笑的蠢事。
大炮与秽物
古文野史、通俗演义常常有这样的描写:两军对阵,打得难分上下,突然,一妖人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电闪雷鸣,风沙大作,无数怪物自天而降,刹那间对方溃不成军。于是,某道人或某僧人下令广收粪桶,盛满屎尿污血等秽物,阵前候用。妖人再施魔法,秽物迎面抛下,妖法即刻失去作用,败军转而为胜。此中荒谬自不待言,可信者却大有人在。
1842年英军进犯广东,当时清朝驻粤军事参赞杨芳耳闻夷人炮火非常厉害。心想,此物这等厉害,莫不就是古刊中所记之妖法吗?制妖法当以毒攻毒。于是,他下了一道紧急命令,指派各级官吏、属下军队全体出动,限期收集盛满秽物的粪桶,置于城墙上,严阵以待,准备在英军开炮轰击时,就用秽物浇下。后因清政府很快就满足了英国侵略军的全部要求,英军后撤,杨参赞准备的“秘密武器”才“英雄”无用武之地。
同文馆与天灾
同文馆,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专门培养翻译人才和译书的机构,1862年(同治元年)正式设立于北京。馆内下设英文、德文、俄文、法文、日文、算学等馆,并备有印刷所,印制译自外文的数、理、化、历史、语文等书籍。偌大一个中国,对世界的了解主要依靠的就是这个“小窗口”。可是,一些守旧的老夫子仍觉得它是块心病,必须去之而后快。在他们看来,中国乃礼仪之邦,圣贤典籍经天纬地,应有尽有。为何还要学外夷呢?中国几千年不知同文馆为何物,不也生存得很好吗?何必要去学什么夷语呢?他们还指责办同文馆、习夷语、译夷书是“强词夺理”、“师敌忘仇”。
清同治六年(公元1867年),一帮士大夫联合启奏皇帝,说:今年自春及夏,久旱不雨,天空屡现阴云翻滚。且御河水源亦渐枯竭,京城中疫病流行。至本月初十忽大风呼啸,淫雨不止,“此非寻常之灾异也”。而“天灾之变,必因时政之失”,“失”在何处呢?他们说,京师里街谈巷议都以为是设立同文馆震怒了上天的结果。
电线有碍风水之论
1865年,西人在沪架设了中国境内第一条电线。当时,围观者不计其数。但几天后,电线被割,线杆遭毁,无法输送电力,据说因为乡里有人突然暴卒,人们以为是风水被电线破坏了,故一气之下,将电线杆一扫而光。一伙守旧的夫子更是引经据典,发了一道歪论。
他们说:“电线之设,深入地底,横冲直贯,四通八达,”势必绝地脉,毁祖坟,坏风水。如果不闻不问,听任祖坟遭玷污,人们“孝”之观念必然逐渐淡薄。而“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无“孝”安能有“忠”?所以,“听其设立铜线,尚安望尊君亲上乎?”失之“孝”、“忠”,家将不家,国将不国,又何以安身立命?这番高论今天听起来,叫人哭笑不得,然在当时却折服了不少权贵。
铁轨和机车的“葬礼”
鸦片战争失败,列强加紧了对华的经济掠夺。英国侵略者首先决定建筑松沪铁路,对中国内地进行经济渗透。1869年7月1日,松沪铁路正式通车。其时铁路沿线围观者数万人,达官贵族老爷携带如花似玉的夫人小姐,登上了不吃“草料”,不用“歇息”,却能日行千里的“洋车”,在一片惊讶声中随着轰鸣的汽笛吞云吐雾的被蒸汽机车拉着驶离了车站。
次日,上海的茶楼酒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洋机车”的迅捷和神奇,似乎它的好处是人人皆知,完全为人所接受了。谁知好景不长,8月3日,火车碾毙了一人,顿时舆论大哗,反对意见一下子占了上风。一些守旧复古分子更推波助澜,上奏朝廷,呈述厉害关系,认为这种洋人的“奇技”实会破纯朴之民风,动敦厚之人心,于固皇基大业不利,于治天下有悖。于是,由清朝地方政府出面,以众怒难犯为由,有出价二十八万元巨款连机车带铁路全部买下。然后,调集数百民伕,撬起铁轨沉之大海,拆毁机车抛入长江,并彻底铲平路基,消除了一切痕迹。
(摘自《知识窗》1986年1期)
(插图: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