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希杉
早春二月,景忠山头的青松,抖落满枝积雪,露出苍翠的针叶,报告着春节的来临。引滦入津输水隧洞里,战士们顽强地拼搏着,强烈的风枪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宛如地下的春雷,预告着胜利在望的喜讯。铁道兵某部二连担负的隧洞任务,只剩下最后150米了。经过了多少个奋战的日日夜夜,通过了多少道难关,150米对于这个英雄的攻坚连来说,算得了什么?然而,这里是全线石质最差的地段,碎石象稀松的豆腐渣,一捅就塌。这最后的150米啊,如同一次艰难的越野赛跑,已经进入决战的冲刺。
终于,又一次塌方发生了,这已经是十五号洞的第一百零七次大塌方了。4米大的黑洞,活象张开血盆的老虎口。顶部唰唰掉危石,就象下冰雹;洞口不停涌泥沙,两旁岩缝酒瓶粗的泥水哗哗喷流。不一会,整个导坑里就汪着半尺深的水。面对险情,副团长周启明抓过一根钢筋棍,第一个爬进洞里。手电一照,发现洞顶塌成一个弧形的自然拱部,岩石全是严重风化的破碎石,靠下边是橡皮泥面。塌方处在边墙地段,威胁着已加固好的洞拱;若不及时控制住,就可能造成“通天”的危险,那将不堪设想。
“冲!是龙潭也要闯,是刀山也得上!”在副团长的指挥下,连长陈俊斗吼叫着,带领二排冲进洞里。共青团员李士雪和罗泽友抱着喷浆管,狠狠地向岩层四周喷射,落石打在安全帽上噼啪乱响。连长爬上梯架要替换小罗,小罗抱住喷浆管不放:“连长,你不是常说,有汗要流在掌子面上吗?我豁出去了!”他们除了牙齿是白的,脸上和身上全是高强度的灰浆,双手被咬蚀得翘起一层皮,火烧火燎地疼……
4小时后,强大的流沙又将钢筋网和锚杆全部冲垮,洞口越塌越大。喷浆班的战士们急红了眼,“我不信制不服你!”喊着,直往洞里冲。周副团长拦住大家:“光硬拼不行,大自然的脾气不好惹。”他指着岩墙涌流的泥水说,“不治住这股水,再挂8道网、喷10吨水泥也不顶用!”“怎么办?”同志们围上来,他斩钉截铁地说,“还要靠科学!大家动动脑筋,想想办法,用科学突破难关!”
周启明副团长是六十年代毕业于长沙铁道学院的工程师。他带着副指导员马勇和战士们,在现场边研究边试验,将塑料导水槽安在岩石面上,把流水引到抽水机旁,终于有效地止住了泥水在掌子面上漫流。可岩壁里面的泥水又怎么控制呢?开饭了,就在现场,他一手抓个馒头,一手举起筷子转动,还在仔细琢磨。一会儿,他又转过身,拣起半截钢钎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什么,碗筷一放,踩着泥水,扑通扑通走了。他找来一根锹把粗的钢管,钻了许多花孔。为了防止泥沙堵住眼孔,又给管内填满盐粉,然后把管子打入岩石层。这一招儿真绝,盐粉遇水溶化,四周积水便通过花孔流进管子导出。一排排导管,顿时止住了因水害造成的继续塌方。紧接着,大家把十多块钢模板迅速支撑在边墙上,喷浆机一声怒吼,一束束高强度混凝土喷向洞内,倾刻之间把所有模板结为一体。第一百零七次大塌方就这样被治住了。
“凭干劲,争速度;靠科学,破难关。”二连指战员们在周副团长带领下,用科学加拼搏的精神,完成了最后的冲刺。在料峭的春风中,在开山炮的轰响中,传播着新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