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了影坛春天的气息

章柏青

为了庆祝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三十周年，文化部在全国城乡举办了国庆献礼新片展览。这是粉碎“四人帮”以来电影新成就的一次检阅。展出的影片，有故事片、舞台艺术片、记录片、美术片和科教片。无论题材、风格、样式，都显得丰富多采，在思想性、艺术性方面都有了普遍提高。许多影片，从处理题材、刻划人物到导演手法、摄影技巧都有自己的特点。看了展览，我们仿佛闻到了影坛春天的气息。我国电影事业从“四人帮”多年禁锢的影响之下，开始解脱出来了，开始起步了。

“四人帮”颠倒生活与创作的关系，给文艺创作，特别是电影创作带来的祸害是十分严重的。一直到粉碎“四人帮”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拍摄的新影片，还存在着严重的虚假的毛病。从这次展览中，我们欣喜地看到，这种虚假的毛病，正在逐步克服，社会主义电影艺术的革命现实主义传统开始得到了恢复。

这突出地表现在展览中的一些好影片，敢于讲真话，闯禁区，坚持从生活出发，真实地反映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的矛盾与斗争。如《曙光》即是如此。我党历史上，每次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占统治地位，都给革命事业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曙光》的作者勇敢地闯入文艺创作的禁区，选取了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五年，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在党内占统治地位这段时期的斗争，真实地描写了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给革命事业造成的极其严重的危害。又如，《神圣的使命》深刻地暴露了“四害”横行时期，我国社会上出现的私设公堂，囚禁革命干部、群众，造成无数冤案、错案、假案的严酷事实，启示我们：维护社会主义法制是多么重要！《生活的颤音》真实地描写了天安门广场事件，反映了今天青年一代的思想、感情、理想与情操，以及他们为悼念周总理、为争取人民民主权利而付出的代价和牺牲。对于历史上和现实生活的矛盾与斗争不回避，不粉饰，并敢于通过真实的描写，提出和回答人民群众所关心的重大问题，帮助人们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这是革命现实主义的坚实基础，也是献礼新片中的一些好影片受到观众欢迎的重要原因。

革命现实主义要求艺术家在塑造人物时要努力“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从奴隶到将军》中罗霄这一人物形象之所以使我们感到血肉丰满、真实可信，正是由于作者摈弃了“四人帮”那一套“三突出”、“三陪衬”之类的创作模式，坚持革命现实主义原则塑造人物

的结果。罗霄这一形象是以原新四军第二副军长兼山东军区副司令员罗炳辉将军为艺术原型，概括了其他一些革命先辈的事迹而创造成的。影片并没有把他写成天生的英雄，而是写他在旧军队里摸索前进的转变过程。他是奴隶出身，没参加初创时期的红军队伍，而是从讨袁护国、北伐战争走过来的。有人曾劝作者把罗霄改成贫农出身，参加农民运动，后又参加秋收暴动，参加一、二、三次“反围剿”。然而，作者从革命现实主义创作原则和罗霄这一特定的人物出发，没有照办。影片不仅通过对敌斗争、路线斗争来写他的思想的发展，还通过他个人生活、与下级的亲密关系等多方面的描写，来展示他的性格，表现他那丰富的内心世界。如影片上集中罗霄娶女奴隶索玛那场戏，是那样生动地表现了他的阶级同情心，和他那深沉的爱与恨。下集中有一场罗霄与众战士分析战局，研究如何以少胜多的戏。作者通过对罗霄生动的语言、传神的神态以及和战士们感情上的交流的细腻描绘，把他那热情坦率、刚毅果断、幽默乐观、平易近人的性格特征刻划得栩栩如生。罗霄这一形象的成功和扮演者杨在葆从生活出发、纯朴、自然的表演也是分不开的。同样，《曙光》中对贺龙形象的塑造也比较细腻、真实。在《傲蕾·一兰》、《小花》等影片中，我们也能清楚地看到作者遵照革命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真实地反映生活、塑造人物的努力。

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还要求在环境、时代气氛以及其他种种细节描写上也力求真实。《傲蕾·一兰》以忠于历史事实的严肃态度，再现了三百多年前精奇里江上侵略与反侵略的斗争历史。影片在表现当年的时代特点、达斡尔族地区人民的风土人情等方面力求符合当时当地的实际。《生活的颤音》对于一九七六年丙辰清明前后北京的环境气氛的描绘相当典型。天安门广场上花山、泪雨、人潮、诗海的壮观场面，“四人帮”制造的白色恐怖，革命人民内心的郁闷、愤懑的情绪和他们的反抗、斗争，都得到了真实的再现。影片还插入了“十里长街送总理”等资料镜头，更使人感到真实、亲切。《她俩和他俩》为了求得生活化的效果，许多场景采用了新闻纪录影片的拍摄方法。《二泉映月》细致地展现了阿炳当年的生活环境。上述影片这方面的努力对于体现主题、刻划人物都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当然，不少影片还存在着明显的不足之处。如，有的影片概括的矛盾比较肤浅；有的影片导演的思想不够解放，手法上比较拘谨、呆板；有的影片对话多，话剧气味浓，等等。整个展览还缺乏干预生活、具有巨大思想艺术力量的杰出之作

我们相信，在党的“双百”方针指引下，电影艺术必将迎来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