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支步枪在前进

李瑛

一

七枝步枪在前进，

七枝步枪在唱歌。

那时呵，古巴

多少欺诈，多少皮鞭，

多少监狱和铁锁；

那时呵，

马埃斯特腊溪谷里，山鹰在飞，

密林中，菲德尔在呼唤祖国……

如今，这一切

都成了历史，

成了故事和传说……

二

七枝步枪在前进，

七枝步枪在唱歌。

谁不记得那年月

——那铁青色的年月？

那生活——那艰苦的生活？

没有手榴弹，没有粮食，没有药，

但，革命的枪刺可以折断，

却不能弯曲，不能畏缩！

这一切，谁不记得？

问石头，问小路，

问路旁的花朵；

问格拉玛号汽艇的轮机

问每一阵风，每一道海波；

谁不记得？

问圣地亚哥的云，

查巴塔田野的甘蔗，

谁不记得？

谁不记得？

但记得最清的

却是你——

敬爱的菲德尔，

你罩满尘土的牛皮靴，

你英雄的跳动的心，

你枪膛里压紧的子弹颗颗！

三

七枝步枪在前进，

七枝步枪在唱歌。

越过了山和河，

穿过了血和火，

革命，终于跳出泥泞的战壕，

挽起袖子，开始新生活：

——到建筑工地去，

搭脚手架；

——到码头去，

卸货；

——到田野去，

种烟草，种甘蔗，种菠萝；

入夜，哈瓦那街灯亮了，

一颗，一颗，

同海面最远的星斗汇合……

革命跳出战壕了，

但，子弹仍在弹荚里，

刺刀仍在枪身上，

手榴弹仍在腰带中，

大睁着眼睛，醒着！

四

七枝步枪在前进，

七枝步枪在唱歌。

古巴，当自己还躺在摇篮里，

美帝国主义就调动了——

多少舰队，多少机群

多少大炮和战车，

又是颠复，又是挑衅，

又是破坏，又是封锁

但是，太阳，

每天照例从杜尔基诺峰顶升起

直向那飘扬的红旗投射。

菲德尔说：

“团结起来战斗，我们必胜！”

那背着枪走上前线的士兵回答：

“誓死保卫祖国！”

那辚辚的炮车，

向大地也这样说；

那激荡的波涛向海岸也这样说；

那糖厂的汽笛，

向天空也这样说：

“誓死保卫祖国！”

哈瓦那战壕在回答用捷报；

吉隆滩阵地在回答，用凯歌。

他们的每一滴血都是忠实的，

于是他们就保卫住了庄严的祖国！

五

七枝步枪在前进，

七枝步枪在唱歌。

而今天，又是美国战争贩子们，

欺骗，讹诈，威吓，勒索；

古巴，为独立，为自由，

断然高声回答：

“主权和权利不容谈判，

必须为之战斗！”

好呵，古巴，

在历史面前，

你作了多么英雄的神圣的选择！

今天，

菲德尔，我知道：

你肩头的背包并没有打开，

你的水壶里仍灌满着水，

你的瞳仁中燃烧的，

仍是马埃斯特腊山谷的篝火！

而你背后的七百万人民呵，

战斗的决心如钢，

革命的意志似火！

他们团结得像一个人，

从钢铁阵地上，

巍然站起来，

一双手——

托出一个多么圣洁的壮丽的祖国！

他的眼望着胜利的明天，

他的脸多么坚毅而谦和；

晶莹的浪花拍着他的双脚，

阳光照着他英俊的前额。

呵，古巴！

这不就是你今天最真实的形象么？

我，一个军人，

虽然远住在地球这边——

在亚洲，在中国，

但在我们同一条战壕中，

我却清晰地看见了：

支援你的全世界人民的手臂，

看见了你并听见了你呵，

古巴，你英雄的——

七枝步枪在前进！

七枝步枪在战斗！

七枝步枪在唱歌！

1962年1月8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