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皿
读了“王若飞同志在狱中”,我的心是那样不能平静。王若飞同志的伟大的革命精神和高尚的革命品质,深深地感动了我。其中对我教育最大的,就是他对革命的无限忠诚,毫不利已,专门利人,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和牺牲来捍卫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若飞同志在狱中的一切表现,都是从党的革命的利益出发,毫无个人杂念。在若飞同志的字典里,岂止扣掉了“招”字,连“我”字也给删掉了。这就是若飞同志最伟大的精神所在。
革命先烈的这种忘我的革命品质,永远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而且,只有具有这种精神,才算是一个真正的革命青年。然而我却不是这样。回忆起我两年多来的生活,我不禁惊讶自己巳开始陷入了个人主义的奥泥坑,险些儿不能自拔。
我是一个贫农的儿子,解放前只有三分薄田,父亲给财主扛长工,打短工,劳累过度,腰被折断,成了残废。叔父跟着新四军金肖支队(金华肖山一带的新四军)打鬼子,闹革命,四二年北撤时,不幸被反动派抓住,关在杭州陆军监狱里。杭州解放前夕,反动派疯狂地屠杀革命者,叔父就在四九年三月倒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解放以后,失学已经二年的我,又回到了学校里,分钱不花,从小学一直到大学。今天我在北京大学学习,住在宽敞的大楼里,环境优越,风景美丽。照理该是多么幸福呀!然而,在我的脑子中,却没有这种强烈的幸福感?!记得第一天进北大之门时,我虽有许多感想,在第一篇日记上还写着:“要记住党的教导,烈士的教导”。可是我还是没有深刻察觉到这是党和人民给我的,是千千万万烈士流血得来的,我应该永远保持艰苦朴素勤奋好学的作风。恰恰相反,看见别的同学有料子衣服、皮鞋、手表、自行车。而我呢,却穿着老布棉衣,没有皮鞋,更没有手表,浑身一股土气。每个月虽有足够的生活费用,但不能供我花销。我认为那些同学是幸福的,而自己并不幸福。从产生这样的杂念之后,我就为我要追求的“幸福”奋斗着。并且给自已订了一个什么“五年计划”:争取把当前“苦日子熬出头”,到大学毕业以后,我工作了,找一
个一起工作的爱人,两人工资一大笔,那时我也可以大买料子衣服、著皮鞋、带手表、骑自行车。只有那样,我才是一个‘‘幸福”的人。
我曾为这种渺小的“幸福”发愤苦读。我认为知识是万能的,是“幸福”的本钱。我羡慕那些教授专家,他们有漂亮的书斋,高额的薪金。因此我的思想,全被这些给俘虏去了。很少考虑过“红”的问题,甚至我要不要入党的问题也很少考虑了,我觉得好些专家都不是党员,他们不是一样很幸福?何必非要入党不可呢。甚至我还这样想:现在我是团员,当团员总要多吃点苦,多做工作,如果我不是团员就可以少做工作,多看书,为个人得名得利找本钱。就这样,我经常成天钻在书堆中,不问窗外事,与班里同学关系也日渐疏远,在个人主义臭泥坑里越陷越深!
党组织见到这样,就不止一次地帮助我,我虽然也知道自己思想要不得,暂时压制了下去,但不久又死灰复燃,依然故我。我认为自己发奋学习的动机虽然不好,但客观效果还是不坏的,“党不是也要求多学些知识吗?”就这样,我的个人名利思想一直没有从根本上改变。
现在读完了《王若飞同志在狱中》之后,我深为震动。如果在以前,我对我的个人主义的肮脏还不嫌臭的话;今天在王若飞同志的形象面前,我看到自己的灵魂是多么的丑恶和可耻。我整天想的就是个人的“幸福”,根本没有党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我一想到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革命先烈的血和生命换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先烈,对不起党,我确实忘记了烈士们用血写成的谆谆教诲。想到这里,我的热泪漱漱地落在纸上。不知什么时候,我擦干了眼泪,又捧起《中国青年》一词一句地读了两遍。这夜我不能入睡。当我见到那本日记本时,我毅然地撕下了那发臭的“五年计划”,写上了:我的真正新生活从即日开始。王若飞同志,我的叔父,我向你们保证:我要做一个真正的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