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
在教务科办公室里,我看到市文化局的一份通知,要学校在春节前,把本单位业余电影服务员积极分子名单和事迹报去,以便进行评选。我看了这份通知,暗地里为邹之嘉同学高兴。在我的眼前,一下子就闪现了他那热情、爽朗、活泼的形象和他那些没有被许多同学注意的事迹……。
记得我刚做班上文体股工作的第二天,一个头发黑亮、睫毛长长的男同学来找我了。他是学生会的干事。他告诉我说,文体部定在星期天包场电影,要星期四以前统计好各班人数,希望我尽力发动同学去看。当天晚上,我满心高兴地把包场电影的事在班上宣布了,原以为大家都会抢先登记的,可是,全班八十多人,只有十几个人登记。我泄气地问大家,个个都说未到发助学金的时候,哪来的钱看电影呢?隔天,我很不好意思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邹同学。他听了我的话,很快地说:
“这点我已经了解了,你回去告诉大家,现在暂且不收钱,我已和电影院联系好了,他们准我们挂账。”
我想,他真是一个精细能干的人!这么一来,全班没有一个不登记看电影的了,我快活地跑去向他报告:“全班八十五人!”
“嗯。”这下,他却锁着眉毛,忧郁地向我瞧了一眼。我心里忐忑一跳:
“难道……”
“不!不是电影院变卦了,是人数差额很大。全校同学和教师一共才六百来人,但包场人数却要达到七百。”
“那怎么办呢?”我担心地问。
“决不能让同学们失望!”
后来,我得知他向别的单位推销了那几十张票,才使我们看成了这场电影。当我看完电影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我真感到万分的满足和感激,我想大概同学们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因为这次人数不足的启发,以后,他就想法与市内各校和影院联系,使我们每个星期天总能看到新的影片,并且得到额外的优待。他这样热心为同学工作,得到了大家的喜爱。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兴高采烈地到处去找他,满想把这个喜讯告诉他。当我看见他正在喷池旁边静心看书的时候,就高兴地喊了起来:
“你快要当积极分子了!”
“怎么回事?”他惊疑地问。
我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他平静地说:“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选积极分子,比我工作好的还多着呢?”
我没有反驳他,只笑着说:“等着瞧吧!”
旧年除夕那天,我在电影院门前看见了光荣榜:我们学校的业余电影服务员积极分子不是邹同学,而是教工会的文体干事朱同志,这个人我不认得,当然也不晓得他干了些什么工作。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急着回来找学生会文娱部何同学。他说,表是由学校办公厅报去的,可能是由于他们不知道组织看电影是邹同学搞的,而错认为是工会搞的了。我听了这话,实在气愤,真想马上去质问一下。何同学却说:既然名单已经公布了,就算了吧!
“算了?你倒想得简单,要是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泄气不干了怎么办?”
“我看他不是那么气量小的人!”
“看你说得那么轻易,一个人辛勤地为大家服务,难道不应该享受到应有的荣誉吗?这样怎能叫人甘心呢?”
“是谁不甘心呀!”突然,我后面传来了邹同学的声音。
“别扯了,小李!”何同学恐怕邹同学追问下去不好,就低声地跟我说。
我看邹同学,他却一点也没有不满的地方,脸上还是挂着那副快活可爱的笑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张红票,向何同学说:“这是市业余电影服务员积极分子发奖大会的电影招待券,你去一个,还有一张,小李,你也去一个吧!”
“还有一宗,”他继续对何同学说:“后天学校请我们看的那场电影,本来是不连教师在内的。我今早到各校去联系,只有卫生学校有二百人左右跟我们看,加上我们假期留校三百多同学,总共五百人左右,还差二百人就够包场了。我和电影院联系,叫他们帮忙凑一下数,经过说好说歹,他们只答应将座额减为六百五十,不愿替我们凑人数……”
“那我们买集体票不可以吗?”我抢着出主意。
“当然可以。不过,三百张楼座票就得花六十元,要是包场,连教工一起,四百五十张票,才是五十四元,这样不仅为学校节约了六元的开支,也叫一百五十多个教工得到了招待,你们看怎样?”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们快活得鼓起掌来。
“那我就去找总务科谈一谈。”邹同学说完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激起了对他的尊敬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