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揭开矛盾，解决思想问题

曾德林

思想问题为什么多起来了

近来，一些从事和参与学校教育工作的同志都感觉到，学生当中的思想问题比前一个时期多起来了，思想教育工作的任务更艰巨了。这种感觉不是没有根据的。的确，目前一部份学生当中是存在着若干带有普遍性的思想问题的。他们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当中所发生的一些问题，感到有些迷惑不解；对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有所怀疑；对党的某些政策措施存在着一些疑虑，对工作上的缺点和某些社会生活现象有一些片面、偏激的看法；斤斤计较个人生活地位和其它不正确的倾向也在逐渐抬头，等等。这里值得提出的是：有些同志对这样的客观事实感到难于理解。他们说：为什么解放了几年，学生的思想问题还会这么多？有的基至对青年学生的精神面貌作了消极的估计。所以，对于当前学生所反映的思想作一些具体分析是很必要的。

我们认为学生当中这些思想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和我们当前所处的新形势是分不开的。这个新的形势就是：我国国内阶级矛盾已经基本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突出了。一方面是过去已经存在但由于服从敌我矛盾而没有显露出来的问题，在新的形势下突出和表面化了；另方面由于新的生产关系的建立，在人民内部必然会产生许多新的问题。譬如：由于我国的农业案社会主义改造的急速进行和基本完成，农村的生产关系起了根本的变化，在农业合作化发展过程中产生了许多难于避免的困难和缺点，少数上中农的经济情况有些下降，去年又有许多农村遭了灾害，而一些学生不会全面地来认识和分析问题，仅从一些表面的和暂时的现象而怀疑农业合作化的优越性，并且对农民生活不能很快改善有意见。由于去年是我们学校教育大发展的一年，许多学校的基本建设、教学设备，特别是师资的条件，都赶不上学生人数大量增加以后的需要，加上某些地方的确存在着应当解决可能解决而不解决实际问题的官僚主义和压制民主的作风，所以有个时期学生在教学上生活上的意见也多起来；有些学生还采取了偏激的错误的哄闹行动来企图满足要求。今年，中、小学毕案生中，除了少部份可以继续升学外，大部分要去参加生产劳动，有些学生不了解这是很自然的和合理的事情，也产生了一些不满情绪。至于学生当中的个人主义思想，虽然过去就有，但是有些人误认为我们的国家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社会了，他们看不见国家还存在着的困难，不了解以往的艰苦奋斗历史，也不懂得还要继续长期艰营奋斗才能创造幸福和美好生活的道理；所以斤斤计较个人生活地位和其它不正确的倾向，也在这个新形势下面显露了。此外，在国际问题上，苏共二十次代表大会以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发生的一些问题，对于缺乏政治经验，和思想方法容易片面化的学生，很不易理解，因而也提出了一些关于社会主义制度方面的问题。

总起来看，国内阶级斗争的基本结束，社会主义革命的基本完成，这个新形势带来了许多新问题，加上学生本身大多数人出身于小生产者以上的家庭，容易接受资产阶级思想影响，个人主义思想未彻底改造和思想方法的主观片面性这些因素，形成了主观思想不能适应客观形势的矛盾，而我们的思想工作在这样剧烈变化的新的形势下，有个时期不但没有及时跟上反而有所放松，因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许多新的思想问题和刺激了一些老问题的重新出现。

尽管学生当中有这样一些思想问题，但是学生思想的主流是健康的，而这些思想问题，也是不难通过教育的办法来解决的，因此，不能因为看到学生中暴露的问题多一些，就对学生的思想作消极的估计。

主动揭开矛盾，不要迥避掩盖

有的同志总希望学生没有任何思想问题，最好是风平浪静，连微波也不兴，也就是希望不要产生矛盾。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符合实际的。他们不了解“矛盾是普遍的、绝对的，存在于事物发展的一切过程中，又贯串于一切过程的始终。”（矛盾论）一切事物都是在不断发生矛盾和不断克服矛盾当中前进的，没有矛盾便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便意味着倒退和死亡。思想是客观事物的反映，事物本身既然有矛盾，思想便一定有矛盾。如果学生的思想果真象一池死水那样风平浪静不发生问题（事实上当然不可能），只能说明学生们对客观事物发展的漠不关心，政治上失去了应有的敏感性，那倒是很危险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之所以必要和重要，正是因为思想问题（矛盾）的存在并且要去解决它，如果认为思想上已经没有问题（矛盾）了，就会懈怠我们的工作，有意无意地迥避矛盾，那实际上是降低和取消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

有的同志虽然承认学生有思想问题，有矛盾，但是生怕矛盾表露出来，企图把它掩盖住。有一个高等学校的厕所门上发现了一条用铅笔写的“争取真正的民主自由”的标语，领导上怕被群众看见（其实已有不少人看过了），急忙把门板卸下来放在档案室里锁起来。本来群众中就存在着有关民主自由方面的糊涂思想，这样一来，反而使大家的思想更加混乱了．这是一种掩盖矛盾的作

法。北京市的一个学校，最近收到了从香港寄来的一封内容十分反动的信，污蔑社会主义社会“没有幸福，没有好生活。”学校领导上在经过研究以后，认为这封认可以拿来作为教育群众的好材料，于是把它全文公布，并且有领导地组织群众进行了讨论。在讨论中，同学们都很气愤，许多人根据自己亲身的经历和体会，对比了我国人民在解放前后生活上的变化，有理有据地驳斥了这封信的反动观点。在这个基础上由党总支作了总结。经过这次讨论，绝大多数的同学都表示“要更加热爱自己的生活，热爱祖国。”原来一部分在民主自由和人民生活等问题上有些错误观点的同学，也感到受了一次很好的教育。这两个事例向我们说明：要想掩盖矛盾是不可能的，因为纸里包不住火，只有“欲盖弥彰”，本意怕产生混乱，结果反而更增加了混乱，使思想问题得不到解决；而主动揭开矛盾，不但未使矛盾继续扩大，而且更好地解决了问题。由此可见，主动揭开矛盾是为了更好地解决矛盾，是为了用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个战无不胜的武器无克服各种错误思想。正确的思想是从同谬误的思想的比较和斗争中获得的，所以我们不要怕群众去接触各种错误的东西。只要充分相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威力和群众的鉴别力，我们就无所恐惧；而那种“卸门板”掩盖矛盾的作法，实际上是不相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力量，同时也是不相信群众的表现。我们认为，今后凡是群众中普遍存在和关心的问题，一般地都可以放手而又有领导地交给群众去讨论，使他们从思想交锋中去比较好坏和分清是非，去认识真理，克服错误。

坚持团结——批评——团结的方针

目前，由于党中央和各地党委的重视和加强领导，学生中的思想政治工作是大大地加强了，而且获得了很大的成绩，这是主要的。但是有两个问题值得引起我们注意。第一，有些同志，在加强思想教育中，有片面“整”学生的情绪，有的公开主张“把团员整掉一半”，“正面教育行不通，非开除几个不行”，特别是对一些思想较落后，问题较多的学生抱着歧视和厌弃的态度，使他们抬不起头来。这种“整”青年的情绪是非常有害的，是与党中央指示的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针相违背的。

党中央指示我们，对待人民内部矛盾的方针，是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斗争，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根据这个精神，我们对待学生的思想问题，更应当坚持用说服教育的方法，决不能采取惩办的方法。如上所述，学生的思想问题的产生，是有很复杂的原因的，应当很好地具体分析，有一些错误是阶级意识问题和品质问题，有一些确是认识问题，但是不管什么性质的思想错误问题，都只能用说服教育和批评的方法来解决；即使犯了一般的行动上的错误，只要他愿意改正，也不应当随便处罚。如果滥用处罚不但不能收到教育的效果，而且也不利于团结。河南的一个中等专业学校，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情。有一个同学在休息时跳绳，不小心打坏了一支日光灯，他自己向学校作了检讨，但是学校领导人认为他不能赔偿，于是挂牌公布给予“警告处分”。这种毫无道理的惩办作风，激起了群众的正当的不满情绪。对待思想问题较多，较落后的青年，不仅是领导上要多给帮助，并且要教育全体同学都能以亲切友好的态度去关怀他们、亲近他们，鼓励他们前进。我们要相信，只要我们诚恳耐心地帮助了他们，他们是一定会和全体同学共同前进的。山东大学中文系的一个同学说得好：“哪个青年自甘落后，不想进步呢？只是自己思想上有些具体问题解决不了，但是又找不到人谈谈和帮助一下。”我相信这是具有广泛的代表性的呼声。

但是团结教育不等于毫无原则地迁就落后。我们不赞成滥用处分的惩办主义作风，但是并不否认必要的纪律处分，必要的时候，纪律处分也是一种教育的手段，应当处分而不处分，也是会脱离群众的。河北省宣化镇有一个干部训练班，那里混进了几个流氓分子，在学校和社会上侮辱妇女，寻人殴打，惹事生非，同学们多次要求处理，都无结果。训练班的主任反而在一次大会上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打架双方面都有责任。”结果使得这些坏分子的气焰更加高涨，散会后即到酒店喝酒庆祝“胜利”，“来，干杯，×主任支持我们。”这种事情当然是很个别的，但是其他右倾迁就、不敢批评，不敢开展思想斗争的现象，还是值得注意纠正的。

第二，目前，那种随便粗暴斗争的情况已经很少了，但是，不讲清道理，乱扣帽子简单生硬的做法，在加强思想教育工作中还是比较普遍的。有这样一件听起来似笑话而又确实发生过的事情。某个中学的领导同志让学生举手表决农民是否生活困难的问题，没有向学生讲清道理，只是简单而严厉地肯定：“你们说农民生活困难，我说不困难。”这样简单生硬并不能解决学生的思想问题，最多是以领导人的身分把学生的思想问题压回去。还有些同志对于解决学生的思想问题有一种急躁情绪，想一下解决所有问题，所以采取了“人人过关，个个检查”搞大运动的做法，结果并不能收到真实的效果。

思想教育是一项改变人们精神面貌的工作，只有启发人们的自觉性，自觉地认识错误，接受正确思想，才能获得真正进步；而只有采取循循善诱以理服人的方法，进行深入细致的工作，才能启发人们的自觉性，所以我们必须克服思想工作中的急躁情绪和简单生硬的办法，坚持耐心说服教育，民主讨论，以理服人的正确的教育方法，只有这样，才能使思想教育收到实实在在的效果。

最后，我希望一切教育工作者和青年工作者都能仔细地读一读董必武同志给华中师范学院孙玉山同学的那封复信（载4月13日中国青年报）。董老以七十多岁的高龄，不惮烦劳地亲笔写的这篇长达4000余言的文章，不但有精辟的道理，中肯的分析，充满了说服力，而且对青年的态度是那样地热情洋溢，又是那样地严肃认真；是那样地关怀爱护，又是那样地尖锐批评；既鼓励了人们的信心，又折服了青年人的傲气。这是一种教育家的循循善诱的风度，长者的风度。我们都应当学习这种精神，学习这种教育家的风度克服简单生硬的教条主义的缺点，把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做得更深入细致些、努力成为青年在政治上和生活上可以信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