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川城
今年八月间我们机关里讨论干部下放、参加劳动生产的时候,我当时也这样想:我从参加革命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商业战线上工作了九年,起初也曾一度对商业工作不安心,但后来经过同志们的帮助,特别是经过总路线的学习,我安下心来了,后来还在人民大学函授部学习了专业知识,对业务也肯钻研,还担任了科里的领导工作。要我这样的知识分子去作简单的农业劳动,和黄玉麟的想法一样,我的前途岂不是“暗淡”了!所以很多同志在会上谈出了自已的认识,而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很多同志都报名了,彭真同志也在报告中谈到当前我们国家是管理人员太多,如不解决,势必影响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这样就迫使着我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想到在解放前我曾经吃过失学的苦头,而只是在解放后,在党的教育下,才懂得了真正的生活目的,懂得了为人民服务,学到了一点为社会服务的本领。现在国家既然需要加强农业生产战线,特别是对我这样的知识分子还有劳动锻炼的意义,我就应该服从国家的需要。我又联想到学习联共党史时,苏联共产党在新经济政策时抽调很多优秀党员去学会做买卖,在伟大的农业集体化运动中,又拿出大量的干部到农村去。我们现在也是这样,国家所以动员一批知识分子干部参加到生产劳动中去,也正是更好地为了国家社会主义的前途。只有国家有前途,才有个人的前途。而且我们下去以后对社会上的轻视体力劳动的思想也是一个有力的宣战。因此,我的思想扭转过来,觉得党提出干部下放的号召,是一项十分英明的措施。
就这样,从九月九日起,我就变成了红星集体农庄的一个光荣的新庄员。
仅仅在雨个多月不长的时间内,我已体会到过去从来体会不到的新东西。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常常总会认为来到农村是个浪费。其实不然,现在的农业生产是非常需要文化的。举一个例子:最近我们这里已经为明年的大生产,兴修水利而开始紧张的工作了。我们这批下来的干部中有一些同志懂得测量技术的,已经全部被抽调作测量工作,有懂会计的,帮助生产队算帐,至于政策宣传,农庄里的文化生活,更是每个下来的同志充分大显身手的场合。许多老庄员也对我们说:“你们来了,你们有文化,咱们农庄一定会搞得更好了。”这对我们又是多么大的鼓舞呵!
讲到农民干部,他们那种艰苦朴素、勤勤恳恳为群众服务的高度负责精神,更是值得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干部学习的,我们的小队长陈恒啓同志,已经是一位将近六十岁的老人了,他负责菜田生产的工作,每当我们到菜田里干活时,总看到他在别人打歇儿时到各个菜畦里检查蔬菜的生长情况,而大家在劳动时,他还是一点也不少干。我们的大队长兼党分支书记梁耀忠同志,一天到晚总看到他帮助群众解决问题,就在最近他父亲病故的头一天晚上,他还亲自主持了一个向不法富农分子的说理斗争大会。
由此我又回想到知识分子干部,总害怕丢开了自已的所谓业务,失去了自已的前途。但是从反右派的斗争中,我们却也学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任何一个人,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但是如果从来不原意接近群众,甚至轻视劳动群众,而任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思想发展,势必将堕入右派的泥坑。而干部是要为工农群众服务的,这就规定了每一个干部,都必须具有工农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但这种感情决不能从天而来,仅仅从书本上是不容易学到的,而必须在劳动生活中和劳动人民建立起感情来。比如节约粮食,这在道理上谁都会讲,但真正懂得粮食来之不易,我也还是在这段时间的劳动中体会到的。我们一起劳动的同志有时躺下闲聊时,就开玩笑地说:如果谁要再浪费一粒粮食,最好的教育办法,还是让他下来劳动。的确,要为工农服务,如果根本不懂得劳动,缺乏劳动人民的感情,又怎能行呢?
今天我们的国家,是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知识分子必须为工农服务,那么是响应号召到工农中去改造思想,变为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有前途呢?还是抱住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立场,和社会主义利益背道而驰有前途呢?问题是很明显的,我衷心希望黄玉麟赶快回过头来,追上时代,这样才能有光明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