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日
今天是向主峰进军的第一日。
参加突击主峰的三十一名中、苏爬山队员,在昨天上午都已经整顿好爬山的各种装备,并且仔细地检查了身体。今天,总务长乌兹宾斯基同志又给大家分发了食粮。厨师廖尼亚同志估计到高山上食他会降低,特为我们作了许多精美的食品。
下午五时半,把所有的东西分装在十二头牦牛身上之后,我们开始问今天的目的地——第一号高山营地出发。一号营地紧靠在山脚下,海拔4,500公尺,从大本营到那里,大约有十几公里,沿途地势都比较平坦。
一路上,我们听到了赶牦牛老乡讲的许多关于慕士塔格山的传说。听说,在好几百年前,有一个老人登上了山顶,他看到山顶有一个湖,湖边长满了青草。有一个白骆驼安静地在那里吃顷刻之间不断生长起来的草。山顶上还有一棵栗树,这位老人吃了一粒树上的栗子后,就永远不知道饥饿。山上的人民过着非常幸福的日子,不知道有寒冷,也不知道有疾病和死亡。
走着说着,不知不党地天巳黑下来了。我们听到了这些传说,不由得忘记了疲乏。而那高耸在天空的顶峰,却仍然威严地屹立在我们的面前。
攀登顶峰的决心更紧定了。
七月二十七日
今天,牦牛把我们的东西驼到了海拔5,600公尺的第二号高山营地。当赶牦牛的老多和我们告别时,还再三地嘱咐我们,一定要把山顶上的白骆驼牵下来。
我们的二号营地建立在卡尔吐马克冰河北面不远的碎石堆上,大家正忙着整理帐篷,忽听得轰隆隆一声雷响,震的人耳鼓发疼。仔细一看,原来是在冰河的笔直的岩壁上,有一块巨大的冰雪掉到冰河上了。它激起了像喷泉一样四处飞溅的雪花,景象十分美丽。但我们希望在前进的道路上,可千万不要再遇到雪崩的现象。
七月二十八日
清晨,把牦牛驼来的东西,平均分装在每个人的背包内之后,我们便出发了。
走不多久,我们便把那最后一段碎石区远远地撇在身后了。现在,满眼都是一片冰雪,目力所及的地方,不要说没有一点生物的影子,就是石头也看不见了。前面是一段地形非常复杂的冰瀑区,我们背着五十多斤重的背包,不仅要爬过七、八十度的冰坡,还要小心翼翼地绕过各种不同的明的和暗的冰裂缝。一不小心,就有跌下去的危险。
今天的行军是在极端艰苦的情形下进行的,我们在爬山鞋的外边,都系上了有着一寸多长山牙齿的铁爪,但在陡峭的地方,走在前边的人,仍然要砍凿出登山的台阶,由于暴风雪的袭击,前两次我们登山的足迹,已烟灭不见了。
我们到达第三号高山营地时,发现我们留在这里的帐篷已被大雪掩盖起来了。
我们把帐篷从积雪中刨出,重新支撑起来,就在这里过夜。
七月三十一日
昨天的情形和今天差不多,不过今天更为困难罢了。
早晨九点钟,我们把背包和听有不用的东西都留在7,200公尺的第五号高山营地,开始向主峰冲锋。
这里的积雪较松,一脚踏下去就有膝盖深,走起来使人疲劳不堪。每分钟 我们只能前进十步左右,每走十几公尺,就得停下来大口的喘气。第五号营地离山顶只有300多公尺,但是,爬过一个雪坡,前边又是一个雪坡,根本看不见主降。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去了,而我们却仍然处在一片雪地中,周围景象好像从没改变过似的。
在接近主峰时,由于极度缺氧,气压比正常降低一倍,大部分队员发生头疼、呕吐、嘴唇和手指发紫等高山病征象。我们量了一下脉搏,每分钟一般都达到120多次,比在山下快了一倍,有个别的同志还跳动到192次。我们前进的速度极为缓慢,休息的次数也愈来愈多,当爬过最后一个陡坡时,顶峰也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了。到达那里的道路比较平坦,但在狂风、奇寒、缺氧的险恶的条件下,前进仍然万分困难。摄影师陈德禹同志在距山顶十公尺的地方,因为极度的疲劳和缺氧的关系跌倒了。但在要一定征服自然的人们面前,困难是算不了什么的。陈德禹同志马上又爬起来,
毅然地走上了主峰。
山顶上风力之大,简直无法形容。劲凰夹着雪粒从我们身旁掠过,碰到最激烈的时候,我们几乎要闭起气来。
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顶峰,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两堆碎石,这是几天来在山上第一次看到的冰雪以外的东西。山顶的东面有一个2,000多公尺高的断壁,劲急的狂风,就是从这下边吹来的。在山顶上俯视四周,数百公里的群山都在我们视野之内。帕米尔好像是许多庞大、积雪的山脉的一个节扣,它向各方面分送最高和最大的山脉。我们可以看到:东北是天山,南面是昆仑山、喜马拉雅山,西南是兴都库什山。
下午二点钟,参加突击主峰的三十一名中苏爬山队员,都先后到达了。中苏两国的国旗插到了冰山之父的顶峰。这时大家都情不自整地发出了热烈而响亮的欢呼声。
(续完)
编者注:本期所载这儿则日记,是选自中苏混合爬山队另一位队员师秀同志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