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样和事件赛跑(下)

1954-08-29 02:54王崇伦
中国青年 1954年9期
关键词:老白车间工具

我第八次改造工具,是发生在我们车间试做卡动器的时候。

卡动器是凿岩机的一种零件。凿岩机是矿山上采矿石用的一种风动工具。别看这工具很平常,但它和鞍山的关系可不小。要是没有这种工具,矿山就不能采矿石;要是没有矿石,载运矿石的火车就要闲起来,铁水奔流的高炉就没有“饭”吃;我们的钢都就会瘫痪起来。但是这种工具我们现在自己还不会制造,还要从国外进口,那怕一个零件坏了,也要千里万里到国外购买。一九五三年,这是我们祖国五年计划的第一年,我们鞍山钢铁公司就设法自己先进行装造凿岩机的零件。

卡动器的试做工作一开始,我们车间机械设备不平衡的毛病就暴露出来了。

车床干一个卡动器,是四十五分钟,可是卡动器经过插床,就要整整两个半小时。

我们的车间车床多,插床只有一台,干活还特别慢;车床下来的活,轮到插床干时,就堆起来了。

抽床拦住了卡动器,在它以后的工序只好等活干,那铣床、磨床,转转停停,停停转转,好像得了虐疾病一样。

最成问题的是我那台刨床。在插床很需要帮忙的紧张关头。我的刨床只好干瞪眼,伸不上手,因为插床干的活,我的刨床根本干不了。

我们厂里给矿山订的合同是“及时供应”,实际上我们做卡动器,是老牛拉破车,慢得令人发慌。

因为卡动器的磨损很大,我们不能及时供应,采矿处的老技师和矿山上的工友,常常背个口袋到车间里来,见做成几个,就拿走几个。有时做得太少了,李技师只好叹口气说:“你们知道矿山上多少人等着这零件干活啊。”车间主任说:“我们比你还着急呢。”

这真是一个困难,这困难把我们车间很多人都镇住了。

有人说:“再增加四、五台插床,问题就解决了。”问他怎么才能增加呢?他说:“增加机器那是车间主任和厂长的责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技术人员应该想办法提高机器的生产效率才对。”说这些话的人,好像这事情与自己无关。他说:“我要有能力解决这样复杂的问题,早就当技术员了。”

有人还提议说:“把一部分卡动器交给另外一个车间去做,困难不就解决了吗?”事实上,别的车间都有自己的生产任务,谁也没有办法来帮这个忙。

意见虽然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意见能解决问题。在那些日子里,我只要一有空,就去站在插床跟前,看看插床工作的情形。我在插床上工作过,知道插床所以能上下插,是那个圆盘起着大作用,我想:“要是能把圆盘搬个家,安在我的刨床上;刨床就能干起插床的工作来。这样,刨床闲不了,铣床、磨床也就有了工作,那多好呢!”但事实上,这似乎办不到,从来刨床只能躺着干平面的工作,它怎么可能像插床那样立起来工作呢?

几天以后,那卡动器在插床跟前越堆越多了,而我想把固盘搬家的企图实际上行不通。在这种情形下面,我想,只有创造一个工具胎,让我的刨床也能干插床的工作,而且比插床干得还快,才能解决生产上的困难。

我白天还是照常生产,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琢磨我的工具胎。这时候,我的妈妈对我的工作,巳经不像过去那样看法了。一吃完晚饭,她总是给我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电灯上给我用纸做个灯罩,这样使我画图地方的灯光能更明亮些。可能因为我每天睡得晚了一些,我的脸色不大好看,这使我的妈妈和老婆又担心起来了,她们关心我的健康,超过她们关心自己的身体。

“崇伦老是这么用心思,这两天他的气色又不大好,这怎么办?”有一天,我的老婆实在忍不住了,问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自从那次晚饭以后,看法也已确实大有改变,她看得出我大约又琢磨改造什么新工具了。

她说:“是啊,谁也不像他,下了工还那么一个劲儿往工作上钻。”

“妈,那你对他说一说吧。”我的老婆说。

我妈摇摇头说:“我说没有用,他还以为我不愿意他好好工作呢。”

她们两个人想了很久,还是我的老婆想出了主意。她们知道我最爱我的儿子晋杰,我的老婆说:“到该睡的时候就让晋杰到小桌上去玩,一玩,崇伦心里准麻烦,这样就做不成事了,可以休息了。”

但是这个办法并没有成功。小晋杰玩了一会儿,就被我说得乖乖地睡去了。第二天,反而连晋杰也知道我干什么了。在那些日子里,好心的邻居们看我和平常不大一样,出来进去老是低落脑袋一声儿也不出,有的就来关怀地问我的妈妈和老婆:“王崇伦最近怎么回事啊?”这时候,我妈总是呶呶嘴暗示邻人们去问小晋杰。如果有人真的去问他:“你的爸爸在干什么?”晋杰总会仰着小红脸回答他说:“我的爸爸在造工具,找窍门。”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画工具胎的草图,白支书又来看我了。我见他一来,赶紧把草图盖上,故意用铅笔装作在纸上写字。

“是不是在画草图呢?”老白早知道我要搞个工具胎。他问我。

我说:“我没有画。”

老白说:“别爱面子,拿出来看看怕什么?”

“画好了,我一定给你看。”老白见我不拿出来。也就没有强要看。

老白说:“你先画一个简单的就算了,以后,大家还可以帮助你。”

大约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工具胎的草图算是画成了。因为我文化低,草图画得还是很简单,有些地方自己虽然想到了,实际上却画不出来,画好后,怕实际上用不得,又怕惹人笑话,所以一直不敢拿出来。

老白倒是一直惦记着我的草图。有一次,他又问起我:“王崇伦,草图画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老白对我太好了,我不好意思再瞒着。我说:“我早画出来了,怕不好使。”

老白笑着说:“你看,我们天天在一起,你还是这样。”

我把草图交给了技术员胡延林。那草图,因为放在兜儿里好几天,已经快揉烂了。

胡延林打开了草图一看,他说:“王崇伦,这图纸画得还不行呢,你还是再仔细地画一下吧。”

我说:“我只能画成这个样子了,请你帮我修改修改吧。”

胡延林把这张图纸压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处理。

这时候,卡动器已经越来越多堆在插床跟前、除了卡动器,还有一种反螺姆的零件也要插床做,插床就更做不过来了。那位李技师和背着口袋的矿山上的工友,到车间来的次数也更多了。他们一来,就要说:“活做得怎么样了?”“我们实在不能等了,再等我们就要完不成任务了。”“你们怎么也不想想办法呀。”

为了支持我创造新工具。老白召集了一次支委会。支部委员还请了非党员车间主任韩剑光参加。

老白头一个在会上说话,他说:“目前生产上不正常的情况需要赶快解决,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支持王崇伦创造新工具。大家检查一下,对王祟伦创造的支持在思想上究竟还有些什么问题。”

接着,老白先进行了自我检讨,他说:“个别落后的工人,对王祟伦的创造进行讽刺和打击,支部没有及时对这些不正确的思想进行批评教育,这是不对的。”白明欣讲完话以后,没有一个人跟上来发言。他看会开不起来,就又说:“比如,对王崇伦的创造,材料供应的情况怎样?再比如,本来决定一点钟做好,由于没有人专门检查,结果是两点钟还没有做好,这里头有些什么思想作怪?”

老白说完以后,停了大约五六分钟,大家谁也不看谁。他用眼睛特别扫了一下几个负责干部,似乎没有一个人想讲话。

他想了想,就走出了办公室的房门,到楼下车间来了。

老白跑到刨床边,找到了我,他说:“老王,楼上在开支部委员会。讨论关于你创造新工具的事,你对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大胆提出来!”

我跟着老白到了办公室。老白一坐下来就对我说:“你先给支部提提意见吧。”我说:“有人见我面就说:‘哈,瞧人家先进人物来了,快闪开一点。”对这种妨碍团结的思想。支部应该想办法。”

老白听了我的意见点点头,他问我:“对别人还有些什么意见?”

“我给主任也提一点,不一定正确。”我说:“我提出改造工具,韩主任总说行行行,可是说了以后,检查就不够了。胡副主任和韩主任差不多,口头说:你好好干吧,我们支持你。事实上到底怎么支持的,恐怕胡主任自己也弄不清了。”

老白接着说:“咱们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可口检讨的。”

胡副主任有点沉不住气,他说:“说我思想上不重视王崇伦的创造,这还没有;说我对他帮助不够,这倒是事实。”

我一听,就把头扭过来,心里有点不高兴。

老白大概马上看出来了。他说:“哪儿有光重视不帮助的,这不是糊涂话吗?”

韩主任马上接下去说:“我对工作缺乏检查,比如工具交给调配员分下去,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干出来了。”

老胡这时也说了:“检查起来,实际上我的确还不重视王崇伦的创造;这当然影响他改造工具,我一定改正这个缺点。”最后他还说:“希望老王再给我提些意见。”

听了两位主任的检讨,我心想,这才像领导干部。我说:“我没有什么意见了。我也不够主动,有困难也没有及时向行政上提出来,日后也要改。”

老白接着说:“不用再检讨了,大家分分工,赶快把新工具弄出来。解决目前生产上的困难。对于

个别落后工人的解释、教育,由支部负责。关于怎样具体帮助王崇伦把他的新工具赶快做出来的问题,希望行政上专门讨论一次。”他回头又对我说:“有不懂的地方,要好好向别人学习。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家好好睡觉,可不许你再熬夜了。”

经过党在各方面的动员以后,大家对我的工具胎的帮助,就积极起来了。

我的工具胎,本来是用摇把分度数,这不科学,摇多摇少,容易弄错,错一点就会产生废品。

我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去问李文兰,李文兰听了我的意见后,他说:“那好办,用我们铣床的分度盘原理,设计一个零件,安在你的新工具上面,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我说:“那请铣床上的同志帮我计算计算吧。”

老李说:“这交给我吧,我负责找铣床上的工人帮你算一下。”我临走的时候,他还告诉我说:“你如果要我们铣床什么零件,你告诉我,我们一定很快帮你做成。”

基本的零件都准备好了,可是新工具还缺少一个底座,开头没有把它当成是件难事,觉得翻砂铸一下就能解决,想不到当真要用它,麻烦就来了。铸一个新底座,要通过设计科。又要通过生产科,最后才能分派到另外一个车间去铸造。打乱别的单位的生产计划不要说,特别是时间成问题,铸造成功,至少还得两三个月。这时候,我又想起了张明山创造“反围盘”,那些材料都是他从废铁堆里找出来的。我想,我为什么就不能到废铁堆里去找找看呢?在那几天,下雨不管,天黑也不管,我走遍了鞍山钢铁公司机械总厂大大小小的废铁堆。一直到了第四天,看到了一个旧部件,有一大半还被压在乱铁堆里,我使劲往外拉,脚踩在一个铁架里,把一双新皮鞋也撕破了。我一瞧那旧部件,样子和大小正和需要的底座差不多,我和我的徒工两个人就把它抬了回来。

我看那底座要由铣床加工后才能用,马上去找李文兰,我说:“李师傅,底座要加工,你们能不能在上午帮我赶出来。”

老李说:“没有问题,我们不吃午饭也一定帮你做出来。”李文兰和车间领导联系后,安排一下铣床上的活儿,不到中午,底座的加工就完成了。

技术员胡延林,他分派了专人帮我画出了详细的工具胎草图,他看见工具胎上欧姆轮和欧姆丝接头的地方没有垫板和滚珠,他说:“假如这里能加上垫板和滚珠,摇分度盘就省劲了。”

我看见大家都热心帮助我,心里特别高兴。我说:“你看怎么好,就怎么改吧。”

工具胎的一切零件都齐全以后,车间领导上把安装工作分派给钳工郝国富负责进行。

我知道郝师傅是老钳工,工具胎由他安装,我太放心了。

他把我的工具胎的零件看了一遍,对我说:“是安在你的刨床上干内齿轮活用的吧。”

我心里想,真有几下子。我说:“你完全说对了。”

老郝说:“你去把要干的活拿来。”

我马上就去拿了个卡动器来,他把零件摆弄摆弄,作了一次假安装,把卡动器往工具胎里一放,他就看出缺点来了。

他说:“这里还缺点东西呢。”

“缺什么?”我问。

他说:“没有油眼干起来多笨呀,你看放个油眼好不好?”

我说:“郝师傅,钳工的活。我是外行,只要工具胎好使,你就作吧。”

钳工李海峰也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和郝国富一起帮我安装工具胎。

工具胎开始顺利地工作了,可是当我的刨床的刀杆往回走的时候,常把铁屑带出来,不小心就容易把做好的内齿轮拉坏。我正愁着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的徒工发现只要把原来的刀杆取掉一些,就可以不损害产品的质量了。我开头没有想到这一点,经他这一提,我说:“这太好了,就这样办吧。”

工具胎在大家的帮助下,就这样做成了。刨床有了它,过去不能做的工作现在能做了,而且比插床还能干。一个卡动器,在插床上工作需要两小时半;而刨床有了这个工具胎,只要四十五分钟就做成了。最出人意外的,是那个工具胎不但能做卡动器,凿岩机上的其他十四种零件,也样样都能干,于是大家给这个工具胎取了一个名字,叫“万能工具胎”。

“万能工具胎”出世不久以后,我们车间就开始讨论一九五三年的国家生产计划。

我知道我妈妈在家里过日子,她的心事也是有个计划的。我家七个人。我的工资除了每月吃饭外,还能不断添置些东西,这是妈妈过日子有计划的缘故。我想国家的生产计划和家庭过日子的计划道理是一样的。我们自己家里,一个月能收入多少,要买多少柴米油盐,都要仔细算算账;对待国家的生产计划,当然更不能马虎。

我想,一九五三年是我们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头一年,国家计划是大计划,我们的计划是大计划里的小计划,小计划像砖石泥瓦,大计划像大楼,全国人民无数的小计划,合在一起,就成为我们国家的大计划。国家的计划现在交给我们自己来讨论。我们就得真像主人那样对待它才对。

整个车间都忙着订计划。要是像前几年,我们订计划,常常脑子还没有转,计划就出来了。我们的生产计划,往往第一条写的是:出勤率达到百分之百。不迟到,不早退。有的在下面还注上:如有特殊情况例外。第二条是,保证完成生产任务;第三条是,保证不出废品……

至于出勤率怎么样才能达到百分之百,怎么样才能完成生产任务,才能保证不出废品,大家说得很少。

我想,我可不能老一套办事,我应该怎样订生产计划才对呢?

我的“万能工具胎”在我的刨床上工作以后,和原来插床的生产定额相比,卡动器的生产能力已经提高了两倍。但我觉得四十五分钟做一个卡动器,还是太慢了。我能用些什么具体的办法,在更短的时间内,生产出更多的卡动器呢?

时间,一直是我考虑的最更要的问题。

于是我就注意自己工作的时候,在哪些地方可以把时间节省下来。

锦西化工厂车工韦玉尔宣布半年要完成一年的生产计划,以及他缩短辅助时间的消息,给我很大的启示。我们过去在工作的时候,总是要到上班铃响,才揭罩布,浇油;有的机床要开动了,临时才慌慌忙忙到技术组找图纸;有的在干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材料还没有准备齐全。我觉得这些问题一定要在上班以前解决好。平常使用的扳子、钢尺,过去用完以后,随便乱放,再用的时候,有时为了找一件工具,说不定就要费去好几分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给自己专门做了一个工具箱,把我的工具摆在一定的地方,这样在工作时,如果使用什么工具,就可以顺手拿来、不再浪费时间了。

不要以为几分钟的时间很短,我想如果每天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能节省几分钟,我要再工作三十年,四十年,我能节省多少时间呵!

我发现在我工作的时候,说不定在什么时间刀头就会断的,一天要断四、五个,每换一个刀头,就要费去四、五分钟,我研究了发生毛病的原因,我想如果能把刀头的形状改变一下,少断刀头就好了。这问题不久以后就真的得到解决了,从这里,我每天又可以节省二十分钟的时间。

本来需要四十五分钟做完一个卡动器,一个多月以后,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了。三十分钟做一个卡动器,比起四十五分钟的纪录,快了三分之一,和原来用插床做要两小时半才做一个相比,已经快了四倍。

这样,我在一九五三年八、九、十三个月的生产计划上,决定每个月要完成用插床六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八月和九月的生死计划,我都顺利地完成了。十月份碰上了雨天休假,并且因为车床突击别的产品,使我的刨床停工三天,这一来,再除了星期日,十月份实际工作的时间只有二十二天,但我完成的工作量,还是等于原来用插床六个月零六天才能完成的定额。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有丝毫自满情绪,不然我就不能前进了。

我想,我要怎样才能使我的生产计划完成得更好一些呢?怎样才能完成更多的生产定额呢?

有一次,我回到家里,我的老婆又在擦我那辆自行车,她擦得那样仔细,车圈都被擦得亮晶晶地闪闪发光,甚至连脚蹬也被擦得没有一点灰尘了。

我说:“伟荣,你为什么老是给我擦车子呢?以后还是我自己擦吧。”

她说:“你回来该好好休息。我给你把车子擦好,你就不会骑到半道出毛病,这样也就不会耽误你的生产。”

我记起过去我们车间有的机床,总是长年积满了油垢和灰尘,一边在打扫,一边却浇起油来,结果油眼都被糊住了。开起车来只听见“卡嗤卡嗤”难听的声音。常常正当紧要关头,机器坏了,只好干一阵,修一阵,生产计划自然就落空了。我想,老婆对我的自行车都这样爱护,一个工人怎么能不爱护自己使用的机器呢?

因为我一直注意爱护机器,所以我的刨床不但长期未出事故,而且机器转动的速度也逐渐增加了。过去我的刨床每分钟的冲程是五十二次,现在可以达到七十三次,机动时间增加了百分之十四,这自然缩短了产品在刨床上所需要的时间。

在这时候,对于我,能够节省几秒钟的时间也是重要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完成更多的定额。

我发现我每次做完一个卡动器以后,卸下来,装上去,就得费两三分钟。我想,这时间还应该再缩短些。我专门做了一个拐形工具,有了这个工具,每次装卸卡动器就可以节省三十秒钟。

有人说:“这几十秒钟,星星点点,算不了什么。”实际并不是这样。我算过这笔账,我做一个卡动器节省三十秒钟,一天做三十五个,就节省七百五十秒,一年按三百零六天工作日计算,共可节省二十二万九千五百秒,合八个工作日,共可多作两百个卡动器。这能说是星星点点,无关紧要吗?

一秒钟、两秒钟的时间,也不能白白浪费。我在干活的时候,看到空刀总要来回空走好几趟,才能开始工作。于是我在摇把上划了一条线,摇到那里,空刀只要走一两个来回,马上就可以开始工作了。这样,每做一个活,又可以节省一两秒钟。

这样,我才有可能使生产卡动器的时间,从三十分钟又降为十九分二秒。原来用插床生产卡动器所需要的两个半小时,是现在时间的六倍半。凿岩机上的另一种叫别逆轮的零件,开始在插床上是一小时十五分干一个,现在只要九分钟就可以干一个了,生产效率提高了七倍。

这样,就使我在一九五三年内所完成的工作量,等于原来插床四年一个月零十七天的定额。

我为我们的人民做了一点点工作,人民就看着我,向着我,关心着我。他们有的远在海外,有的住在边疆,虽然相隔万水千山,但仍像和我在一起一样,给我鼓舞,给我荣誉。

我知道自己还很年轻,知道的事情还很少,自己能够为人民做一些工作,全是由于党的领导和大家的帮助才得到的,每当在紧要的关头,都是党和大家支持了我,我才能继续前进。在任何时候我都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

更多地更好地为人民做些工作,就是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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