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对待同志的缺点和错误

洪禹

一

在艰难复杂的革命斗争中，我们的同志是难免没有缺点或错误的。因此，用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来教育和改造我们的同志，便成为我们党和人民政府所经常关心和注意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正如列宁说的：

“政党对于本身错误所持的态度，就是表明这个党是否郑重，是否在真正执行自己对本阶级和劳动群众所负义务最重要最可靠的尺度之一。公开承认错误，揭露错误底原因，分析产生错误的环境，仔细讨论改正错误的方法，这才是郑重的党底标志，这才是党执行自己的义务，这才是教育和训练阶级，以至于群众。”（注）

列宁之所以把正确对待革命内部的缺点和错误，看作是政党教育阶级、教育群众的一项必须履行的义务，其理由很明白：因为不正确对待内部的缺点和错误就不能正确地教育阶级和群众：而不能正确教育阶级和群众就不可能有革命的胜利，或者胜利了也不可能继续巩固和发展。

由此可见，怎样对待阶级和人民内部（包括对待同志）的缺点和错误，决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而是一个关系着革命本身利害的实际问题，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改造世界”、“改造全人类”这一伟大工程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它决不是如某些人所想的：爱怎样就怎样——“别人管不着”“无所谓”的问题，而是一个“失之毫厘”可能“差之千里”的十分严肃的人民内部的自我教育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任何粗暴和放任，都可能使党和人民遭受失损失。因此，每一个革命者都必须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

为了使我们能够正确地对待同志的缺点和错误，这里有两个问题是必须首先交代的：

第一，根据什么说一个人有缺点或犯错误呢，评判一个人的缺点或错误（例如它的有无或大小），不是根据个人的恩怨或亲疏。不是看他对我尊重与否或利害如何。你所“讨厌”的人，不一定是缺点或错误最多的人，你所“喜欢”的人也不是就没有缺点。对一个人的评价，首先而且主要的是：从他的全部实践中来看他如何对待党和人民的利益。在我们人民民主国家中，一切被认为有缺点或犯错误的人，首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的思想和行为直接或间接地损害了党和人民的利益。——弄清楚这一点非常必要，不然，我们就将无法来论断人们的是非和善恶。

第二，如果在我们革命队伍中，出现了有缺点或犯错误的人，我们所应采取的基本态度是什么？

对于一切有缺点或犯错误的人，我们将根据党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的政治原则，分别各人所犯错误和缺点的不同程度、采取各种不同的方式，对他们进行绝不调和的斗争。也就是说，我们将对他们进行批评、劝告、教育以至组织的处分等等有效的改造工作，直到他们彻底改正为止。其所以必须如此，一方向是为了保卫党和人民的利益，另一方面也为了挽救犯错误者本人。

因此，在这个问题上，至少有二种态度是我们必须反对的：第一种是自由主义者的态度。他们对人民的事业不负责任，缺乏热情，所以对别人的错误也 采取隔岸观火，袖手旁观的态度。第二种是“左”的情绪。有的人由于他幼稚急躁，对同志的缺点和错误就往往不加分析，只是简单地给他们“扣帽子”、声色俱厉，甚至冷讽热嘲。这种方法和态度是错误的，因此，效果也是坏的。第三种态度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这是在旧社会里剥削阶级所惯用的，拿它来对待同志，正是非常错误的。

什么是正确的态度呢？

毛主席告诉我们：第一是“惩前毙后”，第二是“治病救人”。他说：“对以前的错误一定要揭发，不讲情面，要以科学的态度来分析批判过去坏的东西，以便使后来的工作慎重些，做得好些，这就是“惩前毙后”的意思。但是我们揭发错误，批判缺点的目的，好像医生治病一样，完全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把人诊死。……只要他不是讳疾忌医，不固执错误、以至于达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而是老老实实，真正愿意医治，愿意改正，我们就要欢迎他，使把他的毛病治好，使他变为一个好同志。决不是痛快一时，乱打一顿，所能解决问题的。思想上的毛病与政治上的毛病，决不能采取鲁莽态度，必须沿用“治病救人”的态度，才是正确有效的方法。”（注二）

一切优秀的共产党人，他们在如何对待同志的缺

点和错误这一问题上之所以正确，就因为他们采取并且实行了毛主席所说的这种方法和态度。“他们爱护自己的同志与兄弟，对于自己同志与兄弟的弱点和错误，是公开、坦白而诚恳地指出来（这正是真正的爱护的表示），绝不在原则上敷衍、迁就或甚至助长（这不是爱护的表示），并用一切方法帮助同志去克服与改正这些弱点和错误，而不利用与扩大同志的弱点和错误去弄得同志“倒霉”，以至不可救药的地步。他们对于自己的同志与兄弟能够‘忍德报怨，只要同志改过即毫无报复之心。他们能够：‘躬自厚，而簿责于人，对自己严格，对同志宽大，但是他们有坚定的严格的原则立场，光明、正直而严肃的态度，不能在原即上有任何让步，不能容许别人对党的利益有任何损害也不能容许别人对自己的无视侮辱，尤其鄙视别人对自己无原则的过度的奉承、阿谀和诌媚。……”（注三）这一些特点，正是一切优秀共产党人的英雄本色。

一切愿意追随共产党、愿意接受共产主义教育的青年同志，都应当向优秀的共产党人学习，学习他们那种坚持原则、认真负责、热爱同志的精神、方法和态度。

二

在共产党内部，如果有人为了私人的情面或其他不纯的动机，而掩饰或宽容同志的缺点或错误，他就将被看作是不忠于党和人民的利益，就将被看作是葬送同志的罪人。因为从党和人民的利益的观点看来，只有勇敢的原则性的批评才是正确的。正如基洛夫所说：“我们的布尔什维克的实践，从来没有过平稳的关系，我们是会激怒人的。……我们中间谁要是以这种或那种考虑，认为算了吧，说了不好，我还是最好不说，不去批评，那谁就要成为罪人。应该老老实实地，按照布尔什维克的方法，直视同志的，共产党员的眼睛，向他说：‘你，亲爱的人，你被绊倒了缠住了。如果你自己不能起来，我就来帮助你。如果拉着手也不能拉起你，我就来拉你的头发。我要尽一切可能纠正你。但如果你，亲爱的人，不纠正过来，那么你就责骂你自己吧，你得滚到旁边去。”（注四）基洛夫说的是苏联共产党人对待同志的缺点或错误所采取的方法和态度。但这种方法和态度，也正是中国共产党人历来所主张和实行，并且用它来教育自己的党员的方法和态度。

每一个青年团员同志，都应当努力来学习共产党人这种方法和态度，都要一致起来反对那种无原则的互相掩饰、互相宽容的错误态度。

如果说，我们的青年同志都愿意接受共产主义的教育，都非常拥护共产主义的道德标准，而共产主义最重要的道德规则之一，就是人们相互关系中的原则性，那末，青年同志们就应该学习这种原则性，这种原则性是以共产党人的高度的思想性和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限忠实为基础的。它与个人主义的“小算盘”是绝不相容的。苏联学者卡克，在他的一篇关于马克思列宁主义世界观的伦理学问题的论文中说道：“原则性是真正同志关系的基础，这种关系是建立在思想基础之上，而不是建立在个人自私自利基础之上的。原则性是私人感情、拍马、偏袒、互相宽容、互相饶恕的敌人。”（注五）他指出：人们其所以要对别人采取无原则的宽容、互相吹拍，是由于他们忘记了对于社会和党所负的责任，由于可取的动机、胆小或害怕给自己用来敌人。

我们是新民主主义社会中的青年团员，我们当然不能这样，我们要向共产党人学。为了热爱祖国和人民，对于一切贪污、浪费官僚主义的思想行为。对于那些惯于吹牛拍马、草率从事、享乐懒散、欺骗讹诈等等恶劣的作风，必须采取高度的原则精神和对人民绝对负责的态度，坚决地与它们作斗争，绝不调和。

当然，我们主张坚决斗争和绝不调和，并不是不作任何分析，只是呲牙瞪眼，盛气凌人、更不是要冷言冷语、讥讽嘲笑。因为从共产主义的道德看来，对待同志精暴、冷酷、尖酸刻薄、毫无同情心，毫无诚意以至于伤害了同志的自尊心，侮辱了他人的人格，是绝对不能被容许的。因此，在与各种不良现象作斗争的时候，不仅要十分注意是非确切、根据事实，而且要尽可能做到热情亲切、分寸得宜。因为无原则的宽容。放纵会把人毁坏，而一切非人道的冷酷、粗暴都不可能使人心悦诚服，都必然要引起各种不同形式的反抗。这种情形，我们从苏联电影《无罪的人》，可以找到鲜明的例证（当然，用“无罪的人”来比喻有缺点或犯错误的同志根本不相当。但旧俄时代人们对待“无罪的人”那种冷酷的态度所必然引起的反响，对我们却是有启发的）。由于旧社会的人们对于“私生子”的歧视和任意侮辱，曾使那位不幸的“聂兹那莫夫”（意即来历不明的人）陷入痛苦的深渊，变成一个畸形性格的人。不仅正面的嘲弄和侮辱使他感到痛苦，就连人们对他善意的怜悯和关怀，也能使他的心感到像刀轧一样。类似的情形，在儿童教育工作中表现得尤其明显。严肃的斥责，往往会使儿童说谎或变成懦弱，或者在儿童心灵中养成残忍的性格。苏联人民教育家马卡伦柯说：“被压迫、被抑制的儿童，将来或者变成懒汉，没出息的人，或者变成硬汉，不屈不挠的人，但他们一生将为童年时代的受难复仇。”（注六）这种情况，在一般成年人中间也可以见到。例如：读者和批评家的冷淡，常常会降低一个作家的积极性和创作热情。恶意的作弄或嘲讽，往往使一个人恼怒成暗暗感到伤心，它可以使人咬牙发奋，也可以使人灰心丧志。那种只图一时痛快、不考虑后果的人，完全不知道：由于自己的任性、轻率，往往给别人以无形的伤害，往往使同志感到伤心以至痛苦。因此，我们说，任何不是与人为善的过火行为，对于革命的集体都是极共有害的。就一般意议说来，同志关系、乃是最亲切、最神圣、最崇高的一种人与人的关系。对于我们说来，它意味着我们彼此间有着一个共同

的政治目标。彼此都是为着一椿共同的事业——现在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将来建设共产主义社会——而英勇奋斗的战斗伙伴。应当说，凡是能够和我们同心同德站在一条战线上并肩作战的人，本质上都是最可爱的人。对于这样的人，采取冷酷无情或轻率、粗暴的态度，严格说来是一种犯罪的行为。至于“幸灾乐祸”或“落井下石”，则是根本不容许的。

三

我们有些青年同志有时不能采取正确的态度来对待同志的缺点和错误，结果既损害了同志间的关系，也不能得到帮助别人进步的效果。如在“三反”运动之后，在不少的学校、机关团体中，都发生了如下所说的各种情形：

有些人，在“三反”以前彼此相处得很好（或还好）；但在“三反”运动中，由于发现了对方某些缺点和错误，便加以歧视。为什么这样呢？当然，你可以说，以前你不知道他有这许多“秘密”（如贪污、舞弊等等），现在知道了，不能不有所“表示”。但实际情形却是样：在“三反”运动中，许多有缺点或犯错误的同志，在党和人民恳切的说服教育之下，他们已经坦白悔改，并且正在努力提高白己，准备为党和人民做更多的工作，来纠正他们以往的过失。试问，对于这样的同志，我们有什么理由加以歧视和表示疏速呢？这种“表示”将起什么作用呢？可以说，除了使对方难堪，使团结涣散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结果。因此，这种“表示”是一种不识大体、非常狭隘的表现。为了人民的利益，我们党和人民政府正在热烈欢迎和鼓励他们这种进步，而你却从旁加以歧视、疏远，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不是一个立场问题吗？而且当客观情况已经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对方已经变得比原来好了，而你反倒来“瞧不起”，这还有什么是非？如果一定说有，那只能说人家是对了，而你是错了。

另有一些人，他们以别人的缺点和错误来宽慰自己，因而非常自负，觉得别人的实不如自己或者沾沽自喜，看不起别人，认为自己无论如何比别人“优越”。个别的人甚至对那些曾经犯错误的同志，采取种非友好的态度，旁敲侧击，冷嘲热讽。应当说，他们这种想法和做法，那是不合于党和人民利益的要求的。这种表现说明，在他们的思想中还缺少整体的观念，还不解关心党和人民的利益 （至少不是把它放在第一位的）。因为对于我们说来，“人是最可宝贵的资本”，而任何人的缺点和错误都可能造成党和人民的损失。因此，以别人的缺点和错误来宽慰自己或自鸣得意，实质上是个人主义思想在作祟。另一方面，这种表现还说明：这一部分同志的确不是以更高（或最高）的标准来要求白己，而是向落后看齐，或者只满足于比落后稍好。他们甚至没有想到，即使犯错误的人，有时也可能有某些方面此自己稍强、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因此，当他们见到别人的缺点和错误而感到“骄傲自满”的时候，他们就必然会停止前进，而那种为青年人所固有的热爱祖国，因而朝气勃勃、一心向上的锐气，便会随之而消失。并已立刻会被一种剥削阶级所特有的“踌躇满志”和“盛气凌人”的腐朽作风所代替。也就是说，当人们“自满、自得”的时候，往往也是他们最容易暴露自己弱点的时候。正如孔雀“开屏”，它的美丽叫做使它感到骄傲：但它劫不能不同时暴露那长期掩盖在彩色羽毛下面的丑陋所在。一切骄傲自大的人，都免不了要同时出他们的“个人主义”的尾巴。一个人，如果不能在别人犯错误的时候，同时看到别人的某些长处：在自己成功的时候，同时看到自己的某些缺点，那他就不可能采取正确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和对待同志，因而也就不可能进行正确而且全面的批评和自我批评。这样，他就既不能团结和帮助同志，也不能提高自己。

至于那种企图以别人的“落后”来反衬或炫耀自己的“上进”，因而暗中欣喜，认为别人愈落后对自己愈“有利”的人，即是一种典型的个人主义者。他们那种希望别人落后和失败的心理是与他们妒忌别人的进步和成功分不问的。有了这一面，就一定含有那一面。这种鄙俗的市侩心理，本质上是属于资产阶级那种“幸灾乐祸、损人利己”的思想范畴的。因为在资木主义的竞争中，个人的成功是利用别人的失败而取得的。一切浸透资产阶级意识的人，都具有这种心理。在他们的心目中，你的“失败”恰恰是他们的“成功之母”。但这里必须告诉我们的青年同志，这种近于恶劣的个人打算，是与其产主义的伟大道德不能相容的。共产主义的道德，要求人们就在互相竞赛的时候，仍然希望和帮助对方达到有利于共同事业的最大成就。因此，每一个愿意接受共产主义教育的青年，都应党坚决排斥那种资产阶级损人利己的个人打算。因为一个青年，一旦有了这种打算，他就会在实际上丧失一个新中国青年所应有的那种高尚的品质。

为了党和人民的革命事业，一切优秀的青年同志，都应当养成一种对敌人无情，对自己严格、对同志宽大以至体贴入微的优良品质。“不轻视较自己稍为落后的人，不嫉妒较自己更为前进的人，互相学习、互相帮肋。真正做到‘大家为一人，一人为大家的集体主义精神，这就是新英维主义和旧式的个人英堆主义的严格区别。”（注七）一切生长在伟大的毛泽东时代的青年同志，都应当按照这个标准来严格地锻炼自己，使自己真正成为一个热情、谦逊而且实事求是的青年战士。因为热情可以使战士更加勇敢，谦逊可以使战土更加光辉、更加出色，而实事求是则可以使我们永远自立于不败之地。

此外，为了真正帮助同志改正缺点和错误，我们还应当利用每一时机勤勤恳恳地启发对方，并且相信他们一定能把自己改好。因为当一个人受人信赖的时候，他的确是能够这样的。

（注一）列宁：《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列宁文选》两卷集第二卷第七二二——七二三页。

（注二）毛泽东：《整顿学风党风文风》。

（注三）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一年版第六六页。

（注四）《苏联共产党的建设问题》。

（注五）《学习译丛》一九五二年第二号第四六页。

（注六）马卡伦柯：《儿童教育讲话》。

（注七）朱德：《革命的英雄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