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湖战场的英雄部队

“死鹰岭上冰雕连”原型之一是二十军五十九师一七七团二营六连。这支起步于新四军东台独立团（一七七团前身）的基层连队，转战苏鲁豫皖沪浙六省市，挺进朝鲜战场，在彭德怀称为“艰苦程度有时甚至超过长征”的长津湖战役中，做出震撼人心的英雄壮举。

赴朝作战

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中国人民志愿军将“联合国军”驱逐至清川江以南。1950年11月上旬，美远东军司令和“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纠集美第十军和第八集团军等22万人，沿长津湖、清川江西进北上，妄图围歼朝鲜北部的志愿军和人民军。我军九兵团奉命紧急入朝，参加第二次战役东线长津湖战役。

早在10月14日，二十军便赶赴山东兖州整训，17日起深入开展形势教育。29日，朱德亲临曲阜召开九兵团团以上干部动员会，揭示敌人侵略本质，阐述“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略意义。11月3日，二十军奉命集结吉林省梅河口，计划短期整补后入朝作战。6日，兵团接到由辑安、临江等地入朝命令，前卫二十七军尚在安东，只得将五十九师后卫变前锋，直接由辑安率先入朝。部队仅配发华东规格棉衣，入朝冬装原计划在沈阳、梅河口一线整补。因军情有变，物资运抵辑安时，五十八师、五十九师已经入朝。

遭美军飞机轰炸的中国辽宁安东市（ 今丹东市） 民房

二十军由山东开赴梅河口期间，杨根思、陈宝富（一七七团副团长）、周文江（一七七团二营副营长）、毛杏表等4位“一级战斗英雄”，介绍全国全军英模大会盛况。战士们情绪振奋，纷纷递交请战书，决心“立战功，当英雄”，打好入朝第一仗。列车行进途中，先后有1/3的战士领到厚棉衣。

11月6日，车过皇姑屯来到通化。全城灯火管制，一片漆黑。美军飞机的轰鸣声、轰炸声已隐约可闻。战士们奉命将身上所有带中国字、有解放军标志的物品，统统留下。7日夜，列车驶过鸭绿江，来到朝鲜小镇江界。这里满是残垣断壁，炸死炸伤的百姓随处可见。二营召集全营官兵，倾听百姓控诉美帝罄竹难书的罪行。战士们义愤填膺，高呼“血债血还，为朝鲜人民报仇”“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并拿出干粮接济群众。一些房屋尚存的百姓烧好炕，让战士们休息。战士们婉言谢绝，坚持到小山沟里，顶着零下30摄氏度的严寒抱团过夜。

9日，二十军经江界、平南镇，向长津湖地区开进。五十九师奉命翻越雪山牙德岭。日本殖民时期的盘山铁路已经废弃。除炮团，全师沿着旧铁轨攀爬整整一夜。12日，战士们到达德实里地区，在美陆战一师一侧隐蔽待战。

1950年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首批部队跨过鸭绿江

冰雪覆盖的长津湖

西兴里战斗

11月24日10时，麦克阿瑟狂妄地宣布：美军将发动圣诞节攻势，在圣诞节前，彻底粉碎抵抗力量，结束朝鲜战争。美陆战一师和美七师一部，已进至柳潭里、下碣隅里和新兴里地区。其先头五团进占新兴里、新岱里，七团进占柳潭里，敌军“一字长蛇阵”给了我军分割围歼的绝佳战机。九兵团立即命令，二十军五十八师、五十九师、六十师由西向东猛插，八十九师南线迂回阻敌，二十七军自长津湖北向南挺进，二十六军为预备队，将美陆战一师包围在70余公里的狭长地带。五十九师的任务是在相距22公里的下碣隅里与柳潭里之间，腰斩美军，协同二十七军攻歼柳潭里之敌。

长津湖地处平均海拔2000米的狼林山脉苦寒山区，又逢50年一遇严冬，11月下旬已大雪覆盖，积雪最深处有50厘米之厚，气温维持在零下30摄氏度左右。长津湖西侧这段西北—东南走向的山地，有两个必争制高点。一是柳潭里南的1419.2高地，一是22公里中间节点的死鹰岭。一七七团团长刘明志命令一营攻占并坚守死鹰岭，三营坚守西侧德洞山，二营穿插至“东大门”西兴里，阻击下碣隅里西进之敌。

27日夜，长津湖战役发起。一七七团按既定部署，兵分三路攻击前进。二营穿插距离最远，率先出击。当面之敌美陆战一师，是美军成立历史最长、参战最多的王牌部队，1900年参加八国联军，1945年在青岛等地登陆，支持蒋介石打内战，1946年制造强奸北大女学生的“沈崇事件”。二营教导员王兴纪一公布其血腥案底，战士们便群情激愤，唱着“不怕雪，不怕风，美国鬼子来送终”的小调，在深山大雪中向前挺进，28日拂晓来到30公里外的小村落西兴里。战士们身上一身汗，脸上却覆盖着一层洁白冰晶，不少人的手和耳朵已被冻伤。

在我军猛攻下，美陆战一师急于突围。凌晨时分，二营副营长周文江的侦察分队在前沿接敌，俘美侦察分队五名军官。山前开阔地上，设有美军前进指挥所，飞机频繁起降，一支步坦编队已在山下集结，殊死战斗在即。营长陈军山命令五连居中一线阵地，四连、六连分列南北二线阵地，在3里多长弧形阵地上构筑工事，阻止西兴里之敌南逃北援。山上天寒地冻，洋锹铲不进，十字镐刨不动，不少战士虎口都震裂了。

28日，敌从上午7时起，一天连续发起11次进攻。飞机轰炸，步坦协同，阵地浓烟弥漫，一片火海。五连在一线阵地，承受着敌人饱和攻击。王兴纪抓住战斗空隙，指挥战士们利用炸弹、燃烧弹的余热，构筑成坚固工事。入夜，寒风凛冽。六连奉命替换五连坚守一线阵地，燃烧松树用来御寒取暖。王兴纪带来一袋珍贵的土豆，并召开连支委会，激励战士们迎接更加猛烈的战斗。他带着通信员逐排逐班叮嘱战士们抱团休息，禁止落单睡觉，严防冻伤。

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东线）作战要图

29日拂晓，敌军10多架飞机、20多辆坦克集结而来，进攻之敌较昨天倍增。敌人用两挺机关炮织成交叉火力，掩护一股敌军偷偷摸上山头。六连战士已有准备，机步枪、手榴弹齐发，给了敌人一个下马威。五班机枪手王祥中弹负伤不下火线，硬扛过第一轮进攻，才在医务员路林民的坚持下撤退治疗。第二轮、第三轮，敌企图用车轮战撕裂防线。午后，敌正面佯攻，重兵迂回侧翼小山头。王兴纪一跃而起，端着机枪冲向敌人，宋阿毛突击组贴身跟进。一阵猛烈扫射和排子手榴弹投掷，歼敌十多人。王兴纪立即重新部署排班阵地和火力配置，敌后续进攻均无功而返。经过商定，六连30日休整，仅剩3个班的五连重回一线，六连一个排暂归五连。

30日，敌减少地面进攻，加大飞机、火炮攻击力度。二营机炮连的六〇炮和重机枪刚一开火，便遭到炮火覆盖。12月1日傍晚，团里急电二营派部增援死鹰岭。二营顶住压力，派出六连两个排火速驰援。营长陈军山叮嘱带队的副排长施玉富：你们是大功连，要拿出宿北老虎洞阻击国民党王牌十一军的精神头，人在阵地在。

12月3日18时，柳潭里美军100多辆坦克、卡车和800多名士兵，突破死鹰岭防线，向西兴里压过来。下碣隅里之敌同时发动疯狂进攻。4日，敌重型轰炸机把成吨炸弹、燃烧弹倾泻在阵地上，敌机沿公路俯冲扫射。陈军山、王兴纪、周文江每人带一队运动歼敌。周文江率五连、六连撤至后山，在一条干河沟边协同机炮连伏击南逃之敌。战斗从下午5点多打到次日凌晨。二十七军一部赶到时，敌已大部突围。

七天七夜，西兴里战斗打退敌人28次进攻，毙伤美军400余人。二十军对二营提出表扬：“西兴里、死鹰岭阵地始终在手中，最后还组织重机枪大量杀伤敌人”。

鏖战死鹰岭

死鹰岭，海拔1519米，故又被称为1519高地。其雄踞长津湖西南群山中，山势险峻，整个山峰望之犹如一只老鹰横卧在山岭之间，山峰之上怪石嶙峋，恰如尖利的鹰嘴，故此得名。

11月27日夜，一七七团一营连翻两座雪山，到达死鹰岭下。敌人正围着篝火取暖。一连率先发起突袭，二连同时抢占另一座山头。28日3时，营长高福成亲临一线，一连连长王龙保带头冲锋，全面占领1519高地。黎明时分，东南侧高地敌人以优势兵力发起进攻。王龙保不幸中炮牺牲，一连伤亡严重。三连中午前来接应。一天之内，我军打退敌人五次进攻，毙敌206人。

29日天一亮，下碣隅里之敌增援而来，与死鹰岭残敌合为一股，发起三路进攻。当夜，二十七军指挥五十九师，与七十九师合围柳潭里、囦水里之敌。30日，一营阻击一天，与敌形成僵持。

12月1日，柳潭里、囦水里之敌全力向南突围。二十七军命令五十九师坚守死鹰岭，七十九师、九十四师由柳潭里向死鹰岭平行追击，八十一师进至死鹰岭以东地区阻敌。16时，敌攻占西侧要地1419.2高地。五十九师立即反击，2日3时方才夺回，但敌一部已突向东南，与死鹰岭之敌合股。五十九师抽调兵力紧急增援死鹰岭，六连2个排和一七六团三营七连副指导员卢福寨所率1个排，从东西两个方向驰援而来。

2日，岭下千余敌人拼命南窜。几十架飞机轮番轰炸、扫射，每批10多辆坦克、200多人的步坦编队，与我军轮战消耗。战斗一场接着一场，一营伤亡严重。幸好六连、七连增援到位，稳住阵脚。当晚，卢福寨经过阵地观察，与施玉富商定，岭上空间狭小，增援部队分成两个梯队，六连2个排与七连1个排及一营少数战士轮换阻击。外围，二十军、二十七军向前挺进，被围美军已岌岌可危。

3日晨，敌发起猛烈进攻。40多架敌机呼啸而来，山下火炮、坦克同时进攻。六连战士在掩体内等待时机。弹雨过后，成群的美军从山腰拥上来。瞭望哨一声枪响，战士们立即进入工事。狙击组、机枪组、投弹组、突击组分工协作，配合默契。

战斗进入白热化。岭下美军连续五轮进攻受挫，中午下达突围死命令。六连战士巧妙利用地形，投掷手榴弹，加大对敌杀伤，重机枪织成交叉火力网封锁。突然，美军一支10多人小分队，从侧翼冲上来。突击组长宋阿毛高呼，“我们是英雄连、大功连，要坚守阵地，决不后退一步”，率领5名突击队员用机枪反冲击压制。这时，卢福寨带着几名战士视察阵地，加入战斗。敌小分队在夹击中遭到团灭，后续几支也被压制下去。

宋阿毛遗书

截至14时，敌已发动八轮进攻，均未能突破阵地。15时，天空中下起鹅毛大雪，美军停止进攻，卢福寨带着几名战士下山休整。六连战士在阵地上严阵以待，防备美军乘机偷袭。敌人的进攻是把“双刃剑”，战士们一则精力集中不停运动，二则有炮火余热可依。战斗停止后，雪越下越大，气温骤降至零下40摄氏度。不知不觉间，60多名战士凝冻成座座冰雕，战斗姿势已然定格。弥留之际，文书刘立山仍在记战斗日记，“我的手脚早已麻木，把敌人打退后，我继续写日记，手不停地抖，我控制不住”。宋阿毛则在一方纸条上写下绝笔信：“我爱亲人和祖国，更爱我的荣誉！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冰雪呀，我绝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18时左右，敌侥幸逃脱，悉数向东压向西兴里。

第二天，卢福寨集结预备队上山轮换时，接到一线部队转移命令，通信员来到1519高地，发现许多战士因为严寒牺牲在阵地上。五十九师师长戴克林、政委何振声闻讯，亲自组织机关干部上山，将英雄们背下山去。

苦斗旬月，美陆战一师和七师遭歼灭性打击。柳潭里至下碣隅里22公里，美军退却用时77小时，每小时仅286米。美军中校默里回忆：“5天5夜像是一场噩梦，这是海军陆战队最糟糕的时刻。在柳潭里附近，我每天晚上都想，大概不会再有明天了。”九兵团同样冻伤减员严重，成建制“冰雕连”就有3个，另有二十七军八十一师二四二团五连、六十师一八〇团二连。毛泽东亲撰电文慰问二十军，盛赞“保持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显示了超出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的勇敢精神和战斗力”。

连队整编重建

1951年1月4日，二十军开赴咸兴郡五老里地区休整，3月初从国内补充1.5万余人，八十九师建制同步撤销，部分指战员编入五十九师。戴克林、何振声决定重建“冰雕六连”。随五连的一个排归建，独立团时期老战士一连二排排长余树怀、二营参谋王永和任正副连长，卢福寨任指导员，路林民也带着王祥等10多名伤员康复归队。其间，志愿军司令部相继发起第三、第四次战役。

4月11日，美国总统杜鲁门下令李奇微接替麦克阿瑟，范弗里特接任第八集团军司令。李奇微阴谋“在朝鲜蜂腰部建立新防线”，志司因势发起第五次战役，二十军奉命参战。

4月22日，战役发起。五十九师为二十军右翼第一梯队，协同六十师于场岩里北，围歼美二十四师二十一团。重建“冰雕六连”随一七七团，沿新术岘、834.2高地向长明里、都坪里方向突击。5月13日，六连加速行军，向县里地区集结。

16日，战役进入第二阶段。18日，六连随一七七团经大小开仁里向月屯谷前进。19日3时许，攻击前进至生屯里、内麟川，俘南朝鲜军百余名。11时许，控制1008.4和737.7等附近高地。800高地遭敌阻击，六连连长余树怀指挥班排，利用崎岖山地交替掩护，迅速控制局面，与敌形成相持。三排通信员李生荣等10多人负伤不下火线，利用手榴弹阻滞敌人进攻。路林民将他们转移到巨石旁，协同轻伤员与敌对战。危急之际，陈军山率营部及时增援，六连同时反突击，全歼当面之敌。连长余树怀壮烈牺牲。

志愿军战士冒着严寒粉碎敌人多次突围

李奇微察觉到我军后勤保障不足，粮弹供应缺乏后，企图利用空军优势实施“绞杀战”，继而用所谓“磁性战术”（快速装甲部队穿插、空降部队机降和地面主力部队“齐头并进”的组合战法），发起“周末攻势”。5月21日，我六十军、六十五军和第八、第九、第十九兵团主力北撤休整。23日拂晓，李奇微乘机集中4个军13个师的兵力，发起突然袭击。铁原、华川两处阻击战由此展开。东线富坪里和华川地区，美2个军和李伪4个师，以摩托化步兵、炮兵、坦克和空降兵组成“特遣队”，发起闪袭。

5月24日晚，二十军由县里、麟蹄以南地区出发，渡过昭阳江北上。美十军向麟蹄、杨口方向进逼，切断华川湖南侧道路，先头二师一部直插二十军侧翼富坪里及昭阳江南岸，并以炮火封锁大兴里、合江里渡口。美九军由史仓里、芝村里、原川里向华川进攻，先头七师25日攻占春川后疾速北进，以炮火封锁榆村里及北汉江渡口。二十军本已粮弹奇缺，急需休整，遭到“半渡而击”，形势危急。大兴里附近的五十八师、

五十九师，最先遭炮火袭击。先头五十九师不作纠缠，奋力北进。26日晚，五十八师冒着猛烈炮火强行通过榆村里。次日拂晓，美七师先头进占华川，严密封锁公路。五十八师师长黄朝天、政委朱启祥就地阻击，迫敌退出华川。副军长廖政国指示五十八师统一指挥后续部队，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敌人，接应友邻转移，抢运伤员和物资。五十九师集结山阳里至注坡里公路两侧待命。

敌出动坦克270余辆，火炮550余门，开展猛烈攻击。6月2日，五十九师投入战斗，于乐水洞一线阵地阻击美二十四师和伪二师。六连在离营6公里的前沿797.7高地，不顾陷敌重围，连续击退敌九次进攻，毙敌200余人后撤出战斗。9日，敌进占1041高地一线阵地，右邻正面之敌进至六丹里，我主动撤离过于突出的福柱山阵地。一七七团奉命防御山阳里通金化公路南侧的大成山，前沿要点已被敌攻占，主峰失去屏障。10日，六连和兄弟连遭敌1个营居高临下攻击，阻击1小时后转移整补。

大成山等一线阵地失守，二十军防御极端不利。16日，全军3个师全部投入一线，一七七团奉命扼守五十九师中段防线，二营则在中央373.1高地阻敌揳入纵深。19日，三连接替373.1高地，二营换防侧翼阵地策应。三连兵力由1个加强班增至1个排，打退敌2个连多次进攻。28日，进攻之敌增至2个营，该排打垮敌3次进攻后，仅剩的1名机枪手和3名新战士，仍以2箱手榴弹打垮敌第4次进攻。三连坚守十昼夜，歼敌460余人。邻近六连侧翼策应，战士们扛住敌优势兵力攻击，不断派出突击分队打破敌人的密集进攻，使敌始终难以组织有效的多路突击。

在华川阻击战中，二十军取得歼敌2.1万余人的重大胜利。战役尾声，六连在外坪里休整，美4架战机攻击村民，战士们射击掩护，抢救5名儿童脱险。1951年9月，二十军开赴元山防敌登陆，1952年春粉碎美军细菌战，10月2日凯旋回国。志愿军涌现出杨根思、黄继光等418名英模，一七七团有5人，二营有3人。教导员王兴纪当选“一级模范”，副营长周文江当选“二级英雄”，六连路林民当选“二级模范”。

“冰雕六连”编制曾短暂撤销，恢复后参加抗美援越。连队围绕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强军目标，积极弘扬先辈革命精神，设立了“冰雕连”陈列室，命名“宋阿毛班”“宋阿毛式好战士”。新兵吃的第一餐是冻土豆，听的第一则故事是血战长津湖，写的第一封信是给父母的绝笔信，以实际行动赓续红色血脉。

（责任编辑 崔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