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老倌子是我的本分

“曾竹仙真的不简单啊，自己身患毛细血管瘤，二十年如一日精心照顾瘫痪的丈夫，一个人尽心尽力撑起一个特殊的家庭，70多岁的大妈真是个‘半边天’哩。”在常德市鼎城区尧天坪镇中太桥村，说起曾竹仙，没有一个人不竖起大拇指。曾竹仙的儿媳莫桂香常常骄傲地说：“俺婆婆为我们家出了‘牛’大的力，吃了‘牛’大的亏，俺婆婆是方圆百里最‘牛’的婆婆，还荣获鼎城区‘善德公民’光荣称号。”

曾竹仙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儿子儿媳勤劳朴实，还有个乖巧的孙女。不幸的是，2003年12月8日，64岁的老伴谭光斌在山上砍柴，突发脑出血倒在地上。为了让谭光斌重新站起来，一家人多方筹资四万多元，先后在常德市第四医院、第一医院求医问药。然而，谭光斌久医无效成了植物人，不能说话，也无法站起来。

儿子儿媳为了挣钱给父亲治病，双双外出打工，照顾老伴的千斤重担压在曾竹仙身上，她没有退缩，没有怨天尤人，而是选择了坚强面对。当时她已是59岁的大妈，遍身布满数以百计的毛细血管瘤，小的黄豆大，大的似鸡蛋，疼痛难忍，奇痒钻心。为唤醒老伴，她每天给他按摩身体，讲述两人初恋时的故事。功夫不负有心人，8年后，谭光斌终于苏醒过来了，而且还慢慢说话了，但仍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吃喝拉撒全由曾竹仙伺候。

那时，儿子儿媳外出打工，孙女才10岁，身患毛细血管瘤的曾竹仙，已是近70岁的老人，既要照顾失能的老伴，又要抚育上学的孙女，还要做养猪打柴等家务活，她的劳累可想而知。老伴吃饭喝茶，全靠她一口一口地喂。一日三餐，她把好吃的菜留给老伴和孙女，自己常常吃的是剩菜剩饭。常年卧床的谭光斌大小便不能自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曾竹仙都得拿尿壶为老伴多次接小便，但大便只能垫尿不湿，每天也得给老伴换三四次。

谭光斌心怀歉疚，曾劝曾竹仙分床睡，但曾竹仙决不答应。儿子也劝母亲与父亲分床睡。曾竹仙生气地说：“你这是不孝的话，我与你爸爸分床睡，就会伤感情，等于在你爸爸心上的伤口撒盐，雪上加霜。”

谭光斌长期卧床不起，腰背长了褥疮。曾竹仙学会了给老伴打吊针消炎，既减轻老伴的疼痛又节省开支。不论寒冬腊月还是盛夏酷暑，她依然和老伴同睡一床，用温柔和爱温暖老伴。特别是盛夏酷暑，谭光斌体弱不能吹电扇，曾竹仙便给老伴摇扇子扇凉、驱赶蚊虫，擦洗身子，降温避暑，这样折腾下来，一个晚上她最多能睡四五个小时。

天一亮，曾竹仙就得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像陀螺不停地整天转：先把孙女送到学校，再护理老伴，种菜喂猪，还要到几亩责任田边转转，查看病虫害和旱情水情。这样的劳动强度连男子汉都难以吃得消，何况她一个久病的大妈。可生活的艰辛，早已把她锻造成一个坚强的大妈了。

谭光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曾想到轻生，一死了之。有一次，他使尽全身力气用头去撞墙，头顶顿时鲜血直流。曾竹仙一边含着泪花给老伴包扎伤口，一边温情地说：“老头子，别做傻事，我不能让你‘走’，就是天塌下来我也撑着，我永远是你的好老伴，如果有来世，我还做你的妻子。”还有一次，谭光斌又因不忍心拖累老伴，再次想轻生解脱，拿起床边的水果刀割手腕，幸好被曾竹仙发现，她迅速抢过老伴手中的水果刀。两人在争抢中，曾竹仙的右手掌心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曾竹仙略带生气、责备的口气说：“老倌子，你怎么不听话，这么犟……”她批评了老伴，疾步如飞地跑到一公里外的镇卫生院，包扎伤口，打吊针，防止感染。往后十多天，曾竹仙右手打上了绷带，只能靠左手护理老伴。谭光斌愧疚地说：“老妈子，真对不起，全是我的错，今后好好配合你，再不做傻事，尽快恢复健康。”曾竹仙会心一笑地说：“这才是听话的乖老倌。”

一些好心的邻里说：“曾大娘，你也70岁了，身患重病，照顾老倌子的事实在吃不消，还是请个保姆帮忙为好。”曾竹仙微笑回答：“照顾老倌子是我的本分，别人哪有这么‘圆和’。”

谭光斌胃口不好，消化不良，曾竹仙想方设法让老伴多吃点爱吃的食品，增加营养和体能，每天中餐给他打香喷喷、热乎乎的擂茶和做香甜可口的咸菜，早晨给他打几个荷包蛋。

有几年，谭光斌病情逐渐好转，养得红光满面，能坐轮椅了。曾竹仙早晚总是吃力地推着轮椅陪老伴在马路上散步聊天。冬天，她把老伴推到禾场里晒晒太阳，暖暖身子。每逢集日，她还推老伴到镇墟场赶集购物，开心游玩，这成了乡里的一道风景，定格在乡亲们的心里。

题图/陈自罡

编辑/赵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