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对内部核心资源和潜在资源进行结构化开发和利用是提升企业创新水平的关键。对于处在成长期的“小巨人”中小企业而言,数字资源已逐渐成为创新的核心战略性资源;而日趋丰富的组织冗余资源是企业创新的潜在动力源,需要管理者进行管理和充分利用。“小巨人”企业如何在复杂的市场环境中通过数字化转型丰富数字资源和撬动冗余资源,从而推动企业创新,已成为创新研究的重点。基于资源协奏观,立足中国情境,以专精特新“小巨人”A股上市企业为研究对象,运用fsQCA方法,集合技术、组织和环境(TOE)等3个层面的5个前因条件,探讨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多重并发因素和因果复杂机制。研究发现:①组织、环境与技术因素均无法单独构成“小巨人”企业高与非高创新水平的必要条件;②存在3类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分别是垄断市场主导下数字技术驱动型、冗余吸收与数字技术并驱型以及垄断市场主导下冗余吸收与技术应用并驱型;③存在1类引致“小巨人”企业产生非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而且与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3类组态路径具有非对称性。研究不仅从资源协奏观视角对数字化转型研究予以了有效补充,也为实践中“小巨人”企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和组织冗余利用以提升创新水平提供了借鉴。
关键词: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创新;数字化转型;组织冗余;fsQCA
中图分类号:F425;F272.3" " 文献标志码:A" " 文章编号:1671-0037(2024)12-66-12
DOI:10.19345/j.cxkj.1671-0037.2024.12.6
0 引言
随着我国的经济发展方式从之前的要素驱动转为创新驱动,中小企业越来越注重创新能力的培育。2021年12月,工业和信息化部等部门联合发布了《“十四五”促进中小企业发展规划》(工信部联规〔2021〕200号),提出中小企业要提升创新能力和专业化水平,并对“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的培育与发展作出了具体部署。此外,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要支持专精特新企业发展,推动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专精特新企业作为中小企业中的排头兵,具有专注于细分市场、创新能力强、市场占有率高、掌握关键核心技术、质量效益优等特点,已经成为我国科技创新的重要载体和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源[1]。因此,掌握专精特新企业的创新驱动机制对于提升中小企业创新水平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资源协奏观结合了资源基础理论和动态能力理论,揭示了管理者通过对资源进行结构化开发、积累并管理利用的行为,从企业的广度、深度、生命周期层面将企业资源转化为竞争优势的作用机制[2]。在数字经济时代,企业所拥有的数字资源是影响创新的关键性因素;而冗余资源作为组织中超出实际需求的那部分资源,是企业潜在的资源缓冲器[3]。组织理论认为,适当的冗余可以帮助企业降低风险[3],提高绩效[4],有利于企业更好地生存。由于中小企业通常存在资源受限这一问题[5],如何通过挖掘、整合与优化管理冗余资源,从而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提升其生产经营效率,最终为企业创新提供充足的资源显得尤为重要[6]。
从资源协奏观中对资源进行获取、积累和重组利用的层面来看,处在不同阶段的企业对资源的配置和部署是存在明显差异的[2]。对于初创期的企业而言,如何快速识别并获取现有的社会资源、生产研发资源,以实现对原始核心资源的积累是最为紧迫的事情;对于成长期的企业而言,随着市场占有率的持续扩大,其往往已经积累了相对丰富的资源,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核心资源体系,并逐渐产生了一些额外的潜在资源;对于成熟期的企业而言,维持已有的市场份额,保留能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核心资源,识别并剥离自身非优势资源,显得尤为重要;对于衰退期的企业而言,需要重新审视自身的资源结构,剥离无效资源从而降低运营成本,寻求组织资源的平衡状态。而“小巨人”中小企业已由初创期进入成长期甚至成熟期,其主要任务有3个:一是优化自身核心资源结构;二是识别并剥离非优势资源,如会使组织承受超额负担、增加管理和运营成本的冗余资源;三是利用自身资源禀赋维护好现有的市场地位。以上三者既是企业主动进行资源开发整合并利用的体现,也是推动企业创新和增强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由此可知,资源协奏观为本文研究数字化转型和冗余资源对企业创新的组态效应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企业的创新活动无法脱离特定的市场环境[7]。在当今竞争异常激烈的市场环境中,企业必须根据快速变化的市场环境进行资源部署和战略调整。在不同的市场环境下,企业的创新活动是有差异的,而市场集中度是市场环境的重要衡量因素。当市场集中度较高时,企业更偏向于采用较为保守的创新战略,内部的数字资源和冗余资源便会趋向于稳定;当市场集中度较低时,企业更偏向于开展数字化转型,充分利用冗余资源,从而为创新活动赋能。以往文献主要研究某单一要素对创新的影响,而忽视了不同层面的因素对创新的综合作用;更鲜有文献从资源协奏观的视角切入,将数字化转型与冗余资源结合在一起作为一个资源协奏体,并探究其对创新的影响。因此,本文试图探讨以下问题:①数字化转型、冗余资源和市场集中度如何综合作用以促进“小巨人”中小企业创新?②数字化转型是否为提升“小巨人”中小企业创新水平的重要核心条件?③存在哪些“殊途同归”的组态路径促使“小巨人”中小企业高/非高创新水平的产生?④创新水平提高的驱动路径和制约路径之间有何联系?
1 文献综述和模型构建
近年来,学术界对企业创新的研究较为丰富,但对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创新机制的研究仍显不足。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针对专精特新企业培育问题的研究,主要从宏观和中微观层面展开分析。在宏观层面上:曹虹剑等[8]研究发现,创新基金能显著激励专精特新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敦帅和毛军权[9]基于组态视角,探讨了营商环境5个维度的因素是如何组合驱动高效率培育专精特新企业的;张璠等[10]研究发现,不同类型的扶持政策是促进专精特新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在中微观层面上,蔡双立和郭嫱[11]从企业激励机制与风险承担水平双调节效应视角,探讨了专精特新企业学术型高管与企业持续创新的耦合关系,为专精特新企业高管团队培育与激励提供了理论支持。第二,针对专精特新企业创新绩效的研究。王伟楠等[12]基于实证证据,分析了区域高质量发展对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张司飞和陈勇岐[13]结合QCA和NCA方法,提炼出了影响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创新绩效的5条路径;夏清华和朱清[14]利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基于个人领导风格、组织因素和制度环境等多个要素,提出了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高水平与非高水平双元创新的条件组态。第三,针对专精特新企业的其他研究。曹钰华等[15]将数字化转型、冗余资源、感知能力等前因条件纳入研究框架,研究得出3条提高“小巨人”企业组织韧性的组态路径;王会艳等[16]将冗余资源作为单一调节变量,分析得出其负向调节专精特新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
综上,现有文献大多侧重于研究单个因素对创新的影响,对“小巨人”企业创新的多重驱动因素的探讨不够系统和深入,尤其是鲜有文献从技术、组织和环境层面对“小巨人”企业的创新机制展开研究。本文基于资源协奏观,从数字化转型、冗余资源和市场集中度等3个维度对“小巨人”企业高创新水平的复杂驱动路径进行研究。
1.1 数字化转型
数字技术、数字平台和数字基础设施的发展为企业创新奠定了基础。数字技术作为企业开展创新活动的关键要素,可以提高企业的数据预测能力和分析能力,从而降低企业在创新活动中的研发成本。例如,在机器算法的指引下,企业可以根据实时采集的数据,不断修正模型并实时向上反馈,从而达到优化资源配置的目的。
近年来,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数字技术对商业模式[17]、财务绩效[18]及创新绩效[19]的影响方面。还有一些研究探讨了数字化转型对资本市场表现[20]、企业分工[21]和ESG表现[22]等的影响。对于能力和资源相对匮乏的中小企业而言,如何推动数字化转型[23],任重而道远。一方面,中小企业需要注重培养感知和捕捉数字化转型机会的能力,基于对数字化技术的学习和应用,在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中保持竞争力。Verhoef等[24]将企业数字化转型划分为3个阶段,并明确了各个阶段所需要的要素,如数字技术等核心能力要素。由此可知,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识别并利用好自身资源至关重要。另一方面,采取新的数字化流程是企业保持市场竞争优势的关键因素,有利于提升企业创新水平[25]。此外,通过数字化转型降低市场的信息不对称性,高效收集并分析市场上的重要信息,有利于中小企业更准确地把握市场需求,从而制定更具针对性的市场战略,以促进创新。
本文将数字化转型作为创新的核心前因条件,并参考吴非等[20]对数字化转型的分类,将数字化转型分为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两个维度,研究不同数字化技术条件下“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
1.2 组织冗余资源
冗余资源作为组织内部拥有的资源中超出实际需求的那部分资源,是企业潜在的资源缓冲器[3]。当企业面对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时,组织冗余资源能使其专注于自身的稳定性需求,及时调整资源配置模式并区分战略性资源,从而利用冗余资源参与满足市场需求之外的创新活动[26]。解维敏和魏化倩[27]研究发现,组织冗余资源可以显著促进企业研发活动的开展。刘永松等[28]实证检验了组织冗余对高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影响,提出高技术企业要充分意识到组织冗余与创新质量间呈非线性关系,管理者需要对组织冗余进行合理配置,使组织冗余保持在适当的位置。因此,在不断提升创新水平的过程中,中小企业应具备感知和转换组织内冗余资源的能力,从而实现冗余资源的优化配置。
本文参照主流做法,根据组织冗余的状态,将组织冗余资源分为沉淀性冗余资源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两类[29]。第一,沉淀性冗余资源是指企业在前期面向特定应用、投入相关项目的资源[30]。大部分的沉淀性冗余资源已经被组织吸收,流动性较差,如企业雇佣的员工冗余和管理者报酬冗余、管理费用冗余等。李晓翔和霍国庆[31](2013)研究认为,沉淀性冗余有利于减少烦冗的资源计划和分配活动,使得研发人员专注于产品的创新活动。因此,当企业环境发生变化时,企业可以通过数字技术有效改进现有运营体系,使得部门间信息沟通更加高效,进而推动沉淀性冗余资源的整合,将组织中已有的可被直接利用的沉淀性冗余资源调出来重新投放到企业的创新活动中,以满足创新活动对设备和专业人才的需求,从而提升企业的创新水平。第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是指未被部署于特定业务中的剩余资源,即未被企业吸收的资源,通常流动性较高,如现金、授信额度和有价证券等。由于其灵活性较强,管理者通常对这类冗余资源具有较大的自主支配权,可按照自身意愿进行使用。当这类资源富足时,管理者倾向于采取较为激进冒险的策略,愿意将资金投入研发活动中,以促进企业创新[32]。综上可知,沉淀性冗余资源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在不同程度上都能对企业创新活动产生影响,但因情况不同产生的影响也不同。
“小巨人”中小企业作为精细化程度很高的企业,专注于细分市场,组织架构较为简单,对数字技术的应用程度也较高,因而内部的沉淀性冗余比非沉淀性冗余较少。以往研究大多基于“资源—能力”观来强调企业要充分利用优势资源和动态能力以提升创新水平,鲜有研究关注组织冗余资源对企业创新可能产生的影响。本文基于资源协奏观,将组织冗余资源纳入研究框架,并将其分为沉淀性冗余和非沉淀性冗余两个维度,分析在不同资源状况下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
1.3 市场集中度
市场环境虽不参与企业创新的具体过程,但却影响着企业内部高层的决策以及引领着创新战略的方向[33]。不同的市场环境会促使企业选择不同的竞争策略。在竞争日趋激烈的市场环境中,越来越多的企业选择加快数字化转型进程,运用数字化技术智能分析用户数据,挖掘客户潜在需求,以进行产品的改进和创新,更好地服务于目标市场,巩固市场地位。
现有研究大多将市场集中度作为特定环境来研究其对其他因素的影响。Gayle(2001)[34]支持熊彼特的低集中度会对技术创新产生积极影响的观点;李颖[35]探讨了何种市场结构更有利于企业技术创新,发现在研发初期适度集中的市场有利于提升研发效率,而在成果转化阶段,充分竞争的市场更有利于提高创新绩效;刘冰冰和刘戒骄[36]研究发现,公平竞争审查制度能够提升行业竞争水平和降低企业制度性交易成本,激励企业通过自主创新获取竞争优势地位,从而提高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通常认为,当市场集中度较高时,企业倾向于采取较为保守的战略,摒弃激进的创新战略。但由于“小巨人”企业专业化程度高,在细分市场占据较高的份额和拥有较大的行业话语权,较高的市场集中度会促使“小巨人”企业加大创新投入,以维持市场优势地位[37]。然而,也有相反的结论。陈超等[38](2021)研究发现,高市场集中度会使政府补贴的效果变差,从而对企业创新效率产生负面影响。由此可见,目前学界对于不同市场集中度下的企业创新机制尚不明晰。本文重点研究“小巨人”企业在不同市场集中度下的创新路径。
1.4 研究模型
基于上述分析可知,企业创新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小巨人”企业高创新水平的实现受数字化转型、组织冗余和市场环境的综合影响。本文基于fsQCA方法和资源协奏观,探讨了组织、技术和市场等3个层面的因素在多大程度上是“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必要条件,以及这些要素是如何耦合以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近年来,QCA方法愈发吸引管理学领域学者们的关注,从起初的小样本案例研究逐渐拓展至大样本案例研究,以分析复杂的组态问题,已成为社会学、组织管理学等领域研究复杂因果关系的重要研究方法[39-40]。
本文采用fsQCA方法探究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因果复杂机制,主要原因有以下3点:第一,以往研究表明,企业创新是内外部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因此,基于条件变量独立作用的统计分析方法不能阐明各条件变量之间是如何协同影响企业创新的。而fsQCA采用组态视角,通过跨案例研究,能够探究哪些条件变量的组态能够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第二,本文所选变量的数据主要为二手数据,变量构成主要为连续变量,fsQCA更适用于此类变量的处理。第三,从企业内部因素来看,有些企业虽然积极进行技术改进和数字化转型,但仍面临创新水平低的问题;从企业外部因素来看,在竞争程度不同的市场环境中,企业创新水平也各不相同。fsQCA可以更好地回答非对称性问题,即高创新水平和非高创新水平可能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本文采用fsQCA方法来研究更为合适。
2.2 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9—2022年间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布的第一批至第四批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A股上市企业为样本,共计211家企业,数据时间设定为2021年。对样本数据进行如下处理:第一,剔除ST和金融类企业;第二,剔除变量数据缺失和出现异常值的企业。本文所有财务数据均来自CSMAR和Wind数据库;企业专利数据来源于CNRDS数据库,并利用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检索平台对其进行校正;数字化转型指标是利用Python软件从企业年报文件中爬取关键词并根据关键词的词频构建而成的,年报文件来自巨潮资讯网和各公司官网。
2.3 变量测量与校准
2.3.1 结果变量:创新水平
目前,学术界通常采用以下两种方法来衡量企业创新水平:一是用研发投入来衡量,主要基于Ramp;D投入水平,即研发费用占企业销售收入的比值来衡量;二是用创新产出来衡量,主要考察专利申请情况。本文参考Levine等[41]的做法,选取企业当年独立申请的发明专利数量、实用新型专利数量和外观设计专利数量之和再加1取对数来衡量企业创新水平。
2.3.2 条件变量
2.3.2.1 数字化转型
具体包括底层技术运用(UT)和技术实践应用(AT)两个维度。本文参考吴非等[20]的做法,运用文本分析法,利用Python软件从公司官网中爬取公司年报,构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术语词典,进而将词汇扩充至Python的jieba库中,统计与数字化转型有关的词汇在年报全文中出现的频次,并按照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两个层面进行分类。最后,将企业年报中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关键词的总频次分别加1后取自然对数作为数字化转型技术层面的两个代理变量。
2.3.2.2 组织冗余资源
具体包括沉淀性冗余(AS)和非沉淀性冗余(HDS)两类。对于沉淀性冗余,本文借鉴刘宇嘉等[42]的做法,用费用收入比,即(营业费用+管理费用+财务费用)/销售收入来衡量。该比值越大,说明“小巨人”企业内部可供企业重新配置的沉淀性冗余越多。对于非沉淀性冗余,本文用流动比率,即流动资产/流动负债来衡量。该比值越大,说明非沉淀性冗余越多,即未被企业吸收的资源越多。
2.3.2.3 市场集中度
通常采用两种方式来衡量市场的集中程度和竞争程度:一是绝对数的[CRn]指数(Concentration Rate,简称[CRn]);二是相对数的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简称HHI)。由于[CRn]的系列指标较为简单,且不能全面反映市场竞争程度的变化,本文采用误差较小的HHI来衡量市场的竞争程度。其被广泛应用于评估某个行业或市场中企业的市场份额分布情况。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HHI=i=0nXiX2] (1)
式(1)中:[Xi]代表第[i]个企业的主营业务收入;[X]代表该企业所属行业的主营业务收入之和;[n]代表市场中所有企业的数量;[XiX]代表该企业所占的行业市场份额。HHI指数越大,说明市场的份额分布越集中,市场的集中程度就越高;反之,则说明市场的竞争程度越高。本文各变量的测量方法及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2.3.3 变量校准
在fsQCA分析中,每个条件变量和结果变量都被视为集合。校准是指将研究变量和案例转换为集合的概念,并赋予集合隶属分数的过程[43-44]。本文参考杜运周和贾良定[43]的做法,结合样本数据分布特点,采用直接校准法,将90%、50%、10%的分位数作为完全隶属、交叉点、完全不隶属等3个校准点[45]。此外,为了避免模糊集的隶属分数为0.5而导致案例难以归类的问题,本文将0.5的隶属度增加0.001[46]。各研究变量的校准结果如表2所示。本文用fsQCA3.0软件进行实证分析。
3 数据分析与实证结果
3.1 条件的必要性分析
单个条件的必要性分析可以用来检验各个条件变量是否为引致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参考现有文献,当单个条件的一致性水平大于0.9时,该条件即为引致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44,46]。将数据导入fsQCA3.0软件中,分析高创新水平和非高创新水平的单个必要条件。结果如表3所示,不存在一致性水平高于0.9的条件变量。因此,单个因素均不构成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
3.2 高创新水平的充分性分析
基于前文的必要条件分析,将各项条件变量纳入模糊集真值表中,进行组态充分性分析。鉴于本文搜集的案例在fsQCA中属于大样本,设定案例频数阈值为4,原始一致性阈值为0.8[39],PRI一致性水平为大于0.7的标准值[43]。在中间解的反事实分析中,必要性检验并未出现直接引致结果变量的前因条件变量,加之现有文献对于技术、组织与环境协同作用促使“小巨人”企业创新水平提升的具体影响因素并无定论,因此本研究假设单个前因条件的出现与否均有可能引致“小巨人”企业产生高创新水平或非高创新水平。最终得出复杂解、中间解和简约解等3种结果。其中,在中间解和简约解中同时出现的是核心条件,只在中间解中出现的是边缘条件。参考主流做法,本文主要报告中间解,并以简约解为辅助进行分析。
如表4所示,有3类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前因组态(H1、H2、H3)。其中,3类组态的一致性水平分别为0.854、0.883和0.908,均大于0.800,说明其所囊括的前因条件是实现高创新水平的充分条件。总体的一致性水平为0.832,进一步说明3类组态均为实现高创新水平的充分条件。总体覆盖度为0.380,说明其解释了38%实现高创新水平的原因。此外,存在1类引致“小巨人”企业产生非高创新水平的前因组态(NH1)。其一致性水平为0.813(≥0.800),总体覆盖度为0.273,即解释了27.3%引致非高创新水平的原因。
3.2.1 “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组态分析
鉴于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H1、H2组态中均出现了核心条件底层技术运用,而底层数字技术是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根基,在此基础上所开发的数字化产品和数字化平台是支撑与推动数字化转型的动力源泉。因此,将这两类路径命名为数字技术驱动型。另外,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H1、H3组态中均出现了核心条件市场集中度,表明这两类路径都是在较为集中的市场竞争环境下产生的,属于垄断市场主导型。具体分析如下:
3.2.1.1 垄断市场主导下数字技术驱动型
组态H1:UT*AT*~HDS*HHI,表明“小巨人”企业内部无论是否拥有沉淀性冗余资源,当身处集中度较高的市场环境时,在底层数字技术基础足够扎实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非常缺乏的情况下,匹配数字技术的实践应用,便能实现高创新水平。此路径说明数字化转型在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上发挥着重要作用。
此组态的典型案例是厦门吉宏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以快消品展示包装为主营业务,主要服务于快消品行业龙头企业。快消品展示包装属于市场集中程度较高的行业,该公司基于多年来在包装行业积累的深厚技术底蕴,通过运用区块链等数字技术,为公司的包装业务赋能。
3.2.1.2 冗余吸收与数字技术并驱型
组态H2:UT*AT*~AS*HDS*~HHI,表明“小巨人”企业在底层数字技术基础扎实,辅之以数字技术的实践应用,且非沉淀性冗余资源十分充裕但沉淀性冗余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仍能实现高创新水平。
此组态的典型案例是快克智能装备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是一家专业的智能装备和成套解决方案供应商,聚焦半导体、新能源汽车电动化和智能化等领域。该公司不仅拥有先进的底层数字技术,还将其应用于多个实践场景,为多个行业领域提供专业的解决方案,推动产业数字化、智能化升级。此外,目前该公司所处行业的市场份额较为分散,因而具有较大的市场发展空间。这将有利于企业采取更加积极的市场战略,同时在发展的过程中更加关注内部未被利用的非沉淀性冗余资源,通过优化组织内部流程,提升生产经营效率,并将其转换为创新动力,最终促进企业创新水平的提升。
3.2.1.3 垄断市场主导下冗余吸收与技术应用并驱型
组态H3:~UT*AT*HDS*HHI,表明当“小巨人”企业处于集中度较高的市场环境时,在非沉淀性冗余资源丰富,且数字技术的实践应用十分广泛的情况下,尽管企业内部的底层数字技术有限,但是仍能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
此组态的典型案例是江苏南方精工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的主营业务为研发、制造和销售机械零部件,主要客户为国内外知名的跨国汽车零部件制造企业等,且该公司所处行业是一个市场份额较为集中的行业。作为滚针轴承领域国内首家上市公司,其依靠20多年的技术积累实现了对客户产品供应需求的覆盖。由于其不需要持续更新底层的数字技术,更容易实现规模效应。据调查,该公司业务遍布全球,并在德国等国家设有子公司。这说明企业本身规模庞大,所积累的组织冗余资源也较多,须将非沉淀性冗余资源转换为可以被组织直接吸收利用的资源。
从H2、H3组态中可以看出,两类冗余资源在驱动企业创新时发挥的促进作用具有非同步性。在H2组态中,非沉淀性冗余资源存在并作为核心条件但沉淀性冗余资源缺乏,能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这是两类冗余资源在企业处于集中度较低的市场环境、数字化转型的两个技术条件都存在的情况下所发挥的作用。在H3组态中,沉淀性冗余资源的存在与否对结果并不产生影响,但市场和技术条件均发生了变化,最终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由此可知,沉淀性冗余资源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对“小巨人”企业高创新水平的驱动效果不明晰,在不同的技术与市场环境中呈现异质性特点。
综合以上对3条高创新水平组态路径的分析可知,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路径是由数字化转型、冗余资源和市场集中度共同构成的。
3.2.2 “小巨人”企业产生非高创新水平的组态分析
组态NH1:~UT*~AT*~AS*~HDS*~HHI,表明“小巨人”企业处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中,且组织内部缺乏沉淀性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企业的底层数字技术基础不扎实和实践层面的数字技术应用不充分,便会抑制企业创新水平的提升。此组态的典型案例是江苏美思德化学股份有限公司、无锡阿科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由分析结果可知,组态NH1解释了产生非高创新水平约43%的原因,即部分企业因NH1模式抑制了创新。这说明,尽管企业身处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中,但是未开展以底层数字技术和数字实践应用为支撑的数字化转型,加之组织内部冗余资源匮乏,导致企业创新举步维艰。
通过对比以上4种组态发现,影响企业创新水平的原因具有非对称性,即3类高创新水平组态路径并不是非高创新水平组态路径的对立面。对比H1和NH1可知,在较高的市场集中度下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组合即可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其与沉淀性冗余资源无关(H1),即数字化转型程度高的“小巨人”企业具有较高的创新水平;而缺乏沉淀性冗余资源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会引致企业产生非高创新水平(NH1)。
3.3 稳健性检验
为了确保驱动“小巨人”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组态路径结果的稳健性,本文通过调整一致性阈值和校准锚点两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47]。其一,将一致性阈值由0.8上调至0.9,案例频数保持不变,产生的组态结果与调整前相比并未发生改变。其二,将所有变量的完全隶属、完全不隶属校准锚点分别调整为95%分位数和5%分位数[39],一致性阈值为0.9,案例频数不变,结果如表5所示。对比表4和表5中产生高或非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可知,组态H1、H2和H3的条件基本一致。综上可知,本研究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4 研究结论与启示
4.1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资源协奏观,运用fsQCA方法将数字化转型、冗余资源和市场集中度纳入研究框架,探讨影响“小巨人”企业创新水平的多重并发因素和因果复杂机制。研究发现:第一,外部市场环境、数字化转型和组织冗余均无法单独构成高或非高创新水平的必要条件。但是,夯实底层技术基础和强化技术实践应用在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上发挥着较为普适的作用,说明通过推动“小巨人”企业数字化转型,可以有效提升其创新水平。而3类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和1类引致企业产生非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具有非对称性。第二,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有3类,即垄断市场主导下数字技术驱动型、冗余吸收与数字技术并驱型、垄断市场主导下冗余吸收与技术应用并驱型。其中,垄断市场主导下数字技术驱动型是由高底层技术运用、高市场集中度、高技术实践应用和非高非沉淀性冗余联动匹配而成;冗余吸收与数字技术并驱型是由高底层技术运用、高技术实践应用、高非沉淀性冗余、非高沉淀性冗余和非高市场集中度联动匹配而成;垄断市场主导下冗余吸收与技术应用并驱型是由高技术实践应用、高非沉淀性冗余、非高沉淀性冗余、非高底层技术运用和高市场集中度联动匹配而成。这3类组态路径虽前因条件各有不同,但均可以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从而达到“殊途同归”的效果。第三,存在1类引致企业产生非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小巨人”企业在开展创新活动的过程中,要根据自身所处的市场环境,注重数字化转型的技术研发和实践应用,并对组织内部的冗余资源进行合理匹配,从而驱动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
4.2 管理启示
本研究的结论给中小企业带来了以下几点启示:
第一,高创新水平的驱动路径中均存在数字化转型的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两个条件,其中底层技术运用在H1、H2组态中为核心条件,说明数字化转型发挥了较为普适的作用。因此,中小企业要夯实数字化转型的技术基础,加快技术的实践应用,提升生产经营效率,从而为企业创新赋能。
第二,沉淀性冗余资源在不同程度的市场集中度下对企业创新水平的提升作用均有限,而非沉淀性冗余资源在H2、H3组态中发挥了核心作用。因此,中小企业在实际的资源利用中,应将重心放在非沉淀性冗余资源的利用和转化上;若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内部已经被消耗的沉淀性冗余资源的挖掘上,则很可能“事倍功半”。
第三,在不同的市场环境中,数字化转型和冗余资源的作用各不相同,但两者之间相互联系。因此,中小企业应充分发挥数字化转型和冗余资源的协同作用,以数字技术撬动冗余资源进而促进创新。在集中度较高的市场环境中,中小企业不仅要有扎实的数字技术基础,更要将技术转换为生产力,带动产业数字化以及生产自动化、智能化;同时,要精简组织架构,及时排查组织内未被充分利用的沉淀性冗余资源,并对其进行转换。在集中度较低的市场环境中,中小企业不仅要推进数字化转型,还要利用数字技术将沉淀性冗余资源转换为非沉淀性冗余资源,进而将此部分资源投入创新活动中。
4.3 理论贡献
本文的理论贡献主要有以下3点:
首先,本研究发现,企业内部的技术、冗余资源和外部的市场环境等因素的多重并发协同效应驱动了企业高创新水平的实现。这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资源协奏观的使用边界和应用情境。
其次,“小巨人”企业作为数字经济的重要参与者,通过引入数字技术,以业务数字化、运营数字化、管理数字化等多种方式,构建数字化产业链、供应链、生态链,推动全方位变革和数字化转型。这不仅是企业顺应数字经济发展潮流、驱动高质量发展的有效路径,也是企业创新的重要体现[48]。本文将数字化转型的两个综合维度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作为技术条件,有利于更全面地揭示企业创新的驱动路径。
最后,以往研究基于“资源—能力”观强调,企业要充分利用优势资源和动态能力以促进创新活动的开展;而本文基于资源协奏观视角,将组织冗余资源纳入研究框架,聚焦组织内部容易被忽视的潜在资源即冗余资源,分析在不同的资源状况下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组态路径。
4.4 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文仍存在一些局限:首先,囿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研究只对部分国家级“小巨人”上市企业进行了研究,而其他未上市的国家级或省市级专精特新企业实现高创新水平的驱动路径可能有所不同。未来可以考虑分级别、分层次纳入更多具有代表性的专精特新企业进行研究。其次,本文未按行业性质对企业进行细分。不同类型行业的创新模式可能呈现不同的特点。未来可根据“小巨人”企业所在行业的特性比较分析其创新路径的差异性,进一步细化研究结论,增强研究结论的普适性。再次,本文通过搜集二手数据的方式开展研究,相较于问卷调查和案例分析,研究的深度还不够。未来可考虑通过问卷调查以及对典型案例企业进行深入访谈和追踪的方式开展研究。最后,本文基于资源协奏观,探究“小巨人”企业技术、组织与环境层面的因素对创新水平的影响,未来可从组织文化、高管特征、社会网络关系等不同方面构建模型,探讨多重因素对创新水平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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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Driving Path and Configuration Effect of Innovation in \"Little Giant\" SMEs—Analysis of FsQCA Based on TOE Framework
Liu Jingyan, He Meiting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 Jinan University, Zhuhai 519070, China)
Abstract: The structured and collaborative utilization of internal core resources and potential resources is the key to improving enterprise innovation. For \"little giant\" SMEs in the growth stage, digital resources have increasingly become key strategic assets for innovation. At the same time, increasingly organizational slack resources are emerging as potential power resources that require careful management and optimization by managers. How \"little giant\" SMEs can enrich digital resources and leverage slack resources through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a complex market environment, thereby promoting enterprise innovation, has gradually become the focus of innovation research. Based on the resource orchestration theory, this paper takes \"little giant\"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as the research object, uses the fsQCA method to integrate five antecedent conditions at three levels: technology, organization, and environment (TOE), and explores the factors that drive the high levels of innovation in \"little giant\" SMEs, examining multiple concurrent factors and causal complex mechanisms involved. The research found that:①Organizational environmental factors and technological factors alone do not account for the necessary conditions for either high or non-high innovation levels in \"little giant\" SMEs. Instead, the innovation level results from the combined influence of various antecedent conditions.②There are three types of configuration paths that drive the high innovation level of \"little giant\" enterprises, namely the digital technology-driven type under the dominance of the monopoly market, the redundancy absorption and digital technology-driven type also under the monopoly market dominance, and the redundancy absorption and technology-driven type within the same market context.③There is a configuration path that leads to a non-high innovation level in \"little giant\" SMEs, which is asymmetrical compared to the three types of paths that drive high innovation levels. This study not only effectively supplements the research o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orchestration theory, but also serves as a practical reference for \"little giant\" SMEs seeking to improve their innovation level through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the effective use of organizational slack resources.
Key words: SRDI; \"little giant\" SMEs; innovatio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rganizational slack resources; fsQCA
(栏目编辑:朱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