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0年3月份第一次吃牛肉拉面,到今天我已经吃了四十多年,快赶上地地道道的兰州人了。还记得第一次吃拉面的场景。当时,新兵三个月的集训刚刚结束,我们被分配到正规连队,老兵带我们到酒泉县城(今酒泉市)洗澡。中午,老兵把我们领到城乡结合部的一个露天饭馆吃饭。饭馆内,一张床板大的面案被透亮的薄铁皮包裹着,两三个师傅同时在面案上忙碌着。离面案不远的地方架着两口沸腾的大铁锅,旁边还有两桶熬制好的骨汤,一张不大的条桌上,分别摆放着切好的牛肉丁、蒜苗、香菜、辣椒等。十来张餐桌上也分别摆放着辣椒、盐面、香醋,每张餐桌上都坐满了等待吃饭的客人。只见,面案上一位胖师傅,将一团面剂子在手里扯来扯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细长的面条,随手扔进沸腾的开水锅里。另一位师傅站在大锅前,用一双木筷子在锅里不停地搅动着面条,不一会儿就将煮好的面条盛到一个带蓝边的白瓷碗里,并将桶里的骨汤满满舀上一勺浇在面碗里。一位女服务员马上接过面碗,将长条桌上切好的牛肉丁、蒜苗、辣椒等,用一个小勺各取一点儿放到碗里,然后按先来后到的顺序端给客人食用。客人接过面碗,根据自己的口味,分别加些香醋、盐面和辣椒。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面食,尤其是师傅魔术般的高超技术,让我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当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子后,新兵们立刻被这飘着肉香味的面条吸引住了,一个个埋着头细细品味着这不一样的佳肴。看到新兵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老兵又给每人要了一碗面,并郑重地告诉大家,这种面叫“兰州牛肉拉面”。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对牛肉拉面有了一种刻骨铭心、爱不释手的感觉和记忆。在河西走廊当兵三年,无论换防到哪个地方,进城吃一碗牛肉拉面便成了我的首要任务。
1982年10月退伍回到银川后,为了吃一碗牛肉拉面,我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的寻找,偶然找到一家拉面馆,却怎么也吃不出来兰州牛肉拉面的味道。但不管怎么样,银川总算还能找到几家拉面馆解解馋。记得李子拉面馆开业之初,租的是城区二小西边的两三间平房,店老板是来自河南的三兄弟,由于味美价廉,每天来吃拉面的人是络绎不绝。后来,三兄弟将拉面馆开进了银川商城。再后来,三兄弟又开了两个分店,一个在新华街灯光球场下边,一个在实验小学门口。如今,只剩下老大这个店,地点在银川市妇幼保健院北门对面,也算是银川市的老字号拉面馆了。由于经常到李子拉面馆吃面,与店老板老大都成了熟人,老大每次见我过去也都热情招呼,甚至坐在一起唠唠嗑儿。
还有坐落在友爱小区、风机厂路口的小曾拉面馆,最初在银川公路段楼下租了一个铁皮房打拼,店老板小曾每天早早起来熬骨汤、和面、切肉切菜,忙得不可开交。后来有了积蓄,他租下了银川公路段家属楼下的一套营业房。再后来,他在银川城区又开设了几家分店,还把家乡的亲戚朋友招呼来帮忙,一起创业致富。
近年来,兰州牛肉拉面在银川的大街小巷遍地开花,有宁夏本地人开的,也有外省人开的,什么健身拉面、老六拉面、香八里拉面、老豆腐拉面、鼎牛拉面、金强拉面、清汤拉面等。但归根结底,还是兰州人开的拉面馆味道正宗。
因为对拉面情有独钟,自然也想对拉面的历史有所了解。除了在拉面馆就餐时注意搜集一些有关拉面的介绍外,我还利用几次到兰州出差的机会,向拉面馆的老掌柜请教一番。目前,我对牛肉拉面大致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相传,光绪年间回族大师马保子根据西域地区的拉条子,独创出了一清(汤清)、二白(萝卜白)、三红(辣椒红)、四绿(蒜苗或香菜绿)、五黄(面色黄)的兰州牛肉拉面。拉面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毛细、二细、三细、二柱子(鸡肠子)、韭叶、大宽、三棱子等,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告诉拉面师傅。拉面的配料放在过去也是非常讲究的,比如面粉选的是永昌的,蓬灰选的是皋兰的,辣椒选的是甘谷的,牛肉选的是甘南的,白萝卜选的是金城(今兰州)的。但毕竟本人不是搞餐饮的,也不是专业研究饮食文化的,只是多少了解一点儿牛肉拉面的历史,也不枉自己吃了四十多年的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