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研发背景、企业管理变革与双元创新

摘要：企业如何持续拥有穿越周期的核心竞争力，关键在于企业高级管理人员的创新意识与战略。文章以2008—2022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基于组织烙印理论系统考察CEO研发背景、企业管理变革与双元创新之间的影响效应和传导路径。研究发现：（1）CEO研发背景对企业双元创新影响显著为正，且对探索式创新的促进效应更为显著；（2）企业管理变革在CEO研发背景与双元创新中起中介作用，且对探索式创新的作用更强；（3）拥有研发背景的CEO对双元创新的提升作用在高技术行业中更加明显；（4）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拥有研发背景的CEO会从应用式创新逐渐转向探索式创新。最后，本文对企业完善CEO选聘机制，尤其是高技术企业的CEO选拔，以及企业的管理变革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关键词：CEO研发背景；企业管理变革；双元创新；探索式创新；应用式创新

中图分类号：F273.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414X（2024）06－0103－10

0引言

企业作为创新主体，对于创新战略的有效实施具有重大意义。当前，我国经济正处在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关键时期，要顺利实现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向，重点在于提升企业研发与创新能力。为了适应新的经济发展模式，企业纷纷加大科技创新投入，并制定恰当的科技创新战略，其中，双元创新战略便是企业可以采用的创新战略之一[1]。如在科技创新领域首屈一指的华为，多年来实施“灰度”创新模式，既向下扎根从理论层构建整个技术框架，又向上生长拓展技术的应用场景，同时满足企业短期的绩效需求和长期的价值需求，这一双元创新战略成为其高速成长的关键所在[2]。

根据双元创新理论，企业创新可分为大幅度、激进式的探索式创新和小幅度、渐进式的应用式创新。其中，探索式创新有利于企业开拓和沉淀新的核心技术，找到技术创新主航道，从而拥有持续的穿越周期的核心竞争力；应用式创新有利于企业紧跟市场需求，从而保障企业的短期绩效。因此，双元创新有助于企业搜寻市场机会和挖掘自身优势，是企业创新战略的重要选择。

由于国家经济和企业发展都离不开创新的驱动作用，学者们对影响创新的内外部环境展开了广泛的研究。对企业创新产生影响的外部环境因素主要包括：政府补贴[1]46-52、融资效率[3]、数字化转型[4-5]等方面；对企业创新产生影响的内部环境因素主要包括：高管团队的薪酬差距[6]、高管股权激励、企业的ESG表现等方面。基于高阶梯队理论，已有学者关注到高管特征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效应，却鲜有从组织烙印理论和组织双元理论视角，具体探讨CEO的背景特征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异质性影响，也没有从企业管理变革视角考虑CEO如何促进企业双元创新。然而，CEO是企业管理团队的核心人物，在制定和实施双元创新战略方面发挥着主导作用[7]。另外，创新对企业的资源需求和组织形式也有着相当高的要求，这就需要企业积极开展管理变革[8]。鉴于此，本文基于组织烙印理论和组织双元理论，切入企业管理变革的视角，分析考察拥有研发背景的CEO能否促进双元创新及其影响效果在探索式创新与应用式创新上是否有差异？其影响路径是怎样的？这些是本文旨在解决的主要问题。

本文的研究贡献如下：其一，本文从CEO研发背景这一微观层面拓展了企业双元创新影响因素领域的文献研究，是对传统高层梯队理论的再次应用与补充，也是基于烙印理论从战略决策视角对组织双元理论的验证；其二，分析了企业管理变革的中介作用，为双元创新的影响路径研究提供了新视角；其三，本文的研究不仅有助于理解影响企业双元创新的决策逻辑，而且可以为企业实施有效的创新战略提供参考。

1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CEO研发背景与双元创新

高管前期研发经历所产生的创新认知、创新能力和创新资源会对企业双元创新成果产生影响[9]。根据烙印效应，CEO所处工作组织与环境差异会促使其产生不同的认知烙印和能力烙印，进而影响其管理思维和决策偏好。何瑛等[10]认为管理技能并非与生俱来，在进行高度不确定性决策时，研发经历丰富的CEO能凭借自身的经验优势和知识迁移能力做出判断、把握机会、推陈出新，从而提升双元创新水平。具体而言，从管理者在科研机构或高校的任职经历出发，这类任职经历通常意味着管理者接受过较高的教育水平，其科研素质和科研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11]。再者，此类经历也会培养高管科研学术的“原创精神”，使在创新战略实施过程中会更具责任感和使命感，正所谓“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商”[12]。CEO在企业研发岗位的任职经历会使其对市场变化更为敏感，从而能够适时把控创新环节，以顾客需求为导向进行更为高质高效的创新活动。因此，CEO的研发经历会增强其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从而提高企业的双元创新水平。根据资源效应理论，CEO在企业中的职位和地位可以为其积累优渥的资源[13]。创新活动具有风险高、运行周期长的特点，对资源有极大的依赖性，因而有研发背景的CEO有能力促进企业的双元创新活动。周楷唐等[14]发现高管在科研机构、高校或企业研发岗位的任职经历，会为其带来知识、技术、人才、资金等资源，有利于积累价值创新和技术创新，从而在日后提升双元创新水平[14]。因此，拥有研发背景的CEO可以促进资源协同与知识共享，有效提升企业双元创新水平[15]。

探索性创新是指对新知识的探索，新技术的开发，新产品的设计，具有突破性的特点，但由于对技术和知识的要求较高，因此投资回收期往往较长且难以确定，会产生巨大的沉没成本和锁定效应；而应用式创新是指利用现有知识，改进现有技术，提高现有产品性能，具有渐进性特征，风险收益更可控[16-18]。由于探索式创新与应用式创新面临的技术要求有所差异，因此，CEO研发背景对于探索式创新和应用式创新的影响程度也会有所不同[19]。具有研发背景的管理者，丰富的科研经历有助于其养成“敢为人先”的创新意识、具有“才识过人”的创新能力、拥有“丰富优渥”的创新资源，能开展较为复杂的创新活动[20-21]。因此，相较于应用式创新，拥有研发背景的CEO对于探索式创新的促进作用更为明显，由此提出假设1。

假设1 CEO研发背景与双元创新呈正相关，且相比于应用式创新，CEO研发背景对探索式创新的促进作用更强。

1.2企业管理变革的中介作用

管理变革是企业实现转型升级的重要途径，然而其具有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因此，许多高管为了规避风险而不愿实施管理变革。张明等[22]认为研发经历有助于高管团队克服变革惰性，形成敢于变革的胆识和系统控局的能力。一方面，研发经历使得管理者具备变革意识和应变能力。由于企业管理变革具有高度不确定性，因此，企业在进行变革决策时会受到CEO风险偏好的影响。企业管理变革的复杂性，使其受到了管理者行为能力的影响，CEO的研发背景会提升其行为能力，有助于其打破知识壁垒以及化解融资障碍和信息壁垒[23]。因此，CEO的研发背景会促进企业管理变革的实施；另一方面，研发经历会形成专家效应和网络效应。其一，该效应有利于管理者拥有更多的市场可能性，促成与其他企业或机构间的合作，从而激发CEO开展更为丰富和充分的管理变革的信心与意愿[24]；其二，具有研发经历的CEO相对地更受业界的关注[25]。此外，具有研发背景的CEO很可能基于个人声誉的考虑，推动实施企业管理变革[21]62-73。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设2。

假设2 CEO研发背景与企业管理变革呈正相关。

由上分析可知，其一，管理者研发背景通常意味着该高管为其研究领域的专家，拥有一定的发现、分析并解决问题的逻辑思维和处理能力，在创造新事物的时候，能更加得心应手地运用外部溢出知识来进行管理变革，以灵活的组织形态更高效地提升双元创新的水平[25]31-44；其二，管理者多年积累的学术见识，让管理者熟知研究领域的发展进程、国内外最新动态，并形成研发人际圈，不仅帮助管理者把握企业战略的尺度，还有益于积累更为丰厚的资源，为双元创新打下坚硬的基础[26]；其三，从个人声誉角度出发，拥有丰富研发经历的管理者会更受关注，企业利益相关者会更加希望其能够开展创新活动以形成企业核心竞争力，以提升企业价值，由此形成的“专家效应”会倒逼管理者为保护良好声誉积极地开展变革管理，通过优化资源配置和打破企业原有桎梏来实现双元创新[13]140-156。因此，企业管理变革在CEO研发背景和双元创新间起中介作用，由此提出假设3。

假设3企业管理变革在CEO研发背景和双元创新中间起中介作用。

企业管理变革通过对企业生产、营销、市场、财务等多环节的改造或重构，以改变现有市场的占有率和行业的竞争格局，从而推动企业双元创新的实施[27]。具体而言，一方面，企业可以通过管理变革来优化资源配置，使企业拥有更好的战略资源，包括人力、物力和财力，以保障双元创新的顺利进行。另一方面，企业管理变革可以打破组织高度结构化的桎梏，迫使其在动态与复杂环境下不断尝试和探索，从而超越原有技术和市场边界，同时增强组织柔性，使得双元创新的活动开展会更加的高质高效[24]94-103。进一步而言，相对于应用式创新，探索式创新对企业资源的依赖程度更高，在开展活动时面临更多的融资约束和“卡脖子”难题，存在更多的可行性决策和组织资源协调等困难。因而，企业管理变革的程度对探索式创新与应用式创新的影响程度会存在差异。此外，随着企业管理变革力度的加大，将会拥有更多的资金来源、技术支持和组织灵活性，企业开展探索式创新的意愿也越大，由此提出假设4。

假设4企业管理变革会促进双元创新，且相比于应用式创新，企业管理变革对探索式创新的促进作用更明显。

综合以上分析，总结出CEO研发背景、企业管理变革与双元创新之间关系的理论模型如图1，同时，对于上文出现的概念在图中加以简单说明。

2研究设计

2.1模型设计与变量说明

本文主要研究CEO研发背景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以及企业管理变革的中介效应多元回归模型，为验证上述假设构建下列实证模型：

（1）被解释变量：双元创新（IA）。现有研究中主要有三种衡量方式：一是基于调查问卷及量表等形式来衡量；二是利用财务会计理念将研发阶段划分为研究阶段和开发阶段，以费用化支出和资本化支出的金额来衡量[1]46-52；三是借助专利申请数据来衡量[28-30]。本文采取专利申请数据来衡量企业双元创新，因为该指标可以更直观地反映CEO研发背景，以及企业管理变革与创新成果的关系。此外，本文还将借助不同类型的专利申请数来衡量不同的创新方式，即用发明型专利申请数量衡量探索式创新，用实用型+外观设计型专利申请数量衡量应用式创新。其中，IA变量包含探索式创新（Explora）、应用式创新（Exploita）以及双元创新（INNO）三个衡量维度。

（2）解释变量：CEO研发背景（RCEO）。将研发背景定义为——在高校或科研机构任职形成的学术经历，和在企业研发岗位任职形成的职业经历[31]。若简历符合以上两项标准的任何一项或二者兼备则定义为拥有研发背景的CEO，并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

（3）中介变量：企业管理变革（CMC）。企业管理变革是指根据所处环境、自身能力的变化，企业将现行计划和概念转化成新状况的渐进和不断变化的过程，具体表现为组织资源的分配不断发生改变（Schepker et.al，2017）。本文在此处借鉴企业战略变革的衡量方式，将“战略变革”的定义范围细化至“管理变革”，因为战略变革反映的是企业愿景和目标的改变，而管理变革更能代表高管在企业内部通过一系列实质性活动对原有状态进行改变以适应企业内外环境变化。因此，参考祝振铎等[26]65-79研究，从商务模式、扩展能力、创新活动、管理结构和公司财务五个层面对企业资源配置的年度波动性考察企业变革程度。具体而言，先分别计算出以上五方面所涉及的维度指标；将六个指标的公司年度变化值减去行业年度变化值；将以上指标标准化处理后取绝对值；最后计算出它们的平均值即为企业管理变革[31]。

（4）控制变量：参考刘永丽等[32]对双元创新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选取公司规模、资产负债率、净资产报酬率、企业成长性、企业成立年限、总资产周转率、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时间固定效应和行业固定效应。详见表2。

2.2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2008—2022年A股上市公司，剔除金融类企业、ST和*ST类企业和研究期间信息缺失严重或明显异常的企业后共得到10503个观测值。为避免极值的影响，对控制变量中连续变量进行1%水平上的极值处理。本文所使用CEO的职业经历数据、企业专利数据以及财务数据均来自国泰安（CSMAR）数据库，部分缺失数据通过Wind数据库、巨潮资讯网和企业公布的历年年报进行补充。

3实证检验

3.1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3为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其中双元创新（INNO）的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6347，探索式创新（Explora）的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6832，应用式创新（Exploita）的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4944，说明企业间双元创新能力不均衡，且相比于应用式创新，探索式创新的能力差异更为显著。CEO研发背景（RCEO）的均值为0.33，说明具有研发背景的CEO在样本中占有较少部分的比例。企业管理变革（CMC）的平均值为0.61，最小值为0.197，最大值为2.104，标准差为0.34，表明不同企业管理变革程度存在较大差异，整体来看，样本企业倾向于更稳健的变革策略。

3.2主回归分析

本文使用基准模型回归来考察CEO研发背景是否会对双元创新行为产生影响，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第（3）列检验了CEO研发背景对双元创新的影响，结果显示，RCEO的回归系数为0.4060，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说明CEO研发背景提升了企业双元创新水平；第（1）列检验了CEO研发背景对探索式创新的影响，结果显示，RCEO的回归系数为0.2990，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说明具有研发背景的CEO更会促进企业探索式创新；第（2）列检验了CEO研发背景对应用式创新的影响，结果显示，RCEO的回归系数为0.0751，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说明CEO研发背景有利于企业应用式创新活动的展开。总体而言，随着CEO研发背景的提升，企业会采取更为激进的创新策略，更多地开展探索式创新活动以保证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表4的回归分析结果支持了假说1。

3.3影响机制检验

本文参考刘永丽等学者[32]（2022）的方法检验传导机制的合理性。表5中第（1）列系数为0.1259，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CEO研发背景对企业管理变革具有促进效应，验证了假设2。本文通过对比系数变化来验证机制是否存在，其中表5第（2）列与表4第（2）列的系数和显著性的对比结果表明，在企业管理变革加入模型后，双元创新的系数得到显著提升，意味着机制变量强化了核心变量的解释力，第（3）、（4）列的对比结果也与之结论一致。因此，从整体回归结果来看，CEO研发背景是通过企业管理变革来影响双元创新的。通过对比表5第（2）列与第（3）列的系数和显著性发现，与应用式创新相比，企业管理变革的中介效应对于探索式创新的促进作用更强，表明有研发背景的高管更具有变革认知和管理技能，在创新活动中能发挥更多的作用，突破性成果也相对更好，验证了假设3和4。

3.4内生性检验与稳健性检验

3.4.1内生性检验

针对可能存在的遗漏变量和双向因果问题，本文借鉴谢芸等学者[31]82-89的方法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进行内生性检验，并选取滞后一期的CEO研发背景作为工具变量。结果显示，第一阶段工具变量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其与内生变量存在相关，且F统计量大于10，说明存在弱工具变量。第二阶段中RCEO在1%的水平上显著，结果与上述假设保持一致。再者，本文采取倾向得分匹配法来缓解可能存在的互为因果问题。首先筛选对照组样本，以CEO是否具有研发背景作为哑变量，将控制变量设置为匹配变量，计算出样本的倾向性得分值。接着通过最近邻匹配法在实验组（具有研发背景的CEO）和处理组（不具有研发背景的CEO）之间进行1∶1有放回匹配，最后基于匹配过的样本再次进行回归。匹配后样本的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基于匹配样本进行的实证结果与主检验结果具有一致性。

3.4.2稳健性检验

本文参考吴翌琳等学者[3]的研究，将被解释变量双元创新（IA）的衡量方式替换为研究阶段和开发阶段的研发费用，具体为（1）双元创新（Ramp;D）：研发投入/资产总计*100%；（2）探索式创新（R）：费用化研发投入/资产总计*100%；（3）应用式创新（D）：资本化研发投入/资产总计*100%。另一方面，借鉴李子妍（2022）的研究，将企业中具有研发背景的高管人数与高管团队总人数的比值（Res-P）代替本文解释变量CEO研发背景的测度进行回归检验。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如表7所示，可见替换CEO研发背景的指标测算方法后本文的结论依然稳健。

3.5异质性分析

3.5.1基于行业属性分组

CEO研发背景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可能会受到所属行业性质与技术水平的影响，因此本文依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高技术产业（制造业）分类》将全样本分为高科技行业和一般行业，分组检验的回归结果如表8所示。总体结果表明，无论是高科技行业还是一般行业，CEO研发背景都对企业双元创新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具体而言，从两组的估计系数对比来看，CEO研发背景对企业双元创新促进作用在高科技行业中更为明显，这可能是因为高科技行业有着更多的政策支持和更优渥的科研条件，且近些年来数字经济迅猛发展，为科技行业再添发展新动能。从创新程度对比来看，CEO研发背景对企业探索式创新的影响整体优于对应用式创新的影响，这也再次验证了前文的假设1。

3.5.2基于产品市场竞争分组

产品市场竞争程度也可能对CEO研发背景与企业双元创新水平的关系产生影响。本文采取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衡量产品市场竞争，将全样本根据企业当年HHI指数是否超过所有企业HHI指数中位数划分竞争程度，超过中位数的企业划分为产品市场弱竞争组，反之则为强竞争组。表9反映了根据产品市场竞争分组检验的结果，从整体可以看出，CEO研发背景对双元创新的影响均显著为正，而在产品市场强竞争的企业中，CEO研发背景仅对应用式创新的促进作用不明显。细分来看，CEO研发背景对探索式创新的促进作用在强竞争下更明显，而CEO研发背景对应用式创新的促进作用在弱竞争下更明显，这说明企业在面临不同紧张程度的市场竞争下会做出不同创新决策[33]。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会倒逼拥有研发背景的CEO更多地开展探索式创新以谋求企业的发展出路，从众多企业中脱颖而出以抢占更多市场份额。

4结论与建议

本文运用中国上市公司数据，结合双元创新、烙印效应与资源效应理论，将CEO研发背景引入分析框架：从商务模式、扩展能力、创新活动、管理结构和公司财务五个维度衡量企业管理变革状况，探讨CEO研发背景和企业管理变革对我国企业双元创新水平的影响及其途径。

本文研究发现：①CEO研发背景与双元创新的因果效应显著为正，说明前期的研发经历会给管理者留下烙印认知，增强其创新意识，培养其研发才能，并有助于其积累资源和形成人际关系网络，从而有利于其更好地开展双元创新，尤其是更具挑战性的探索式创新；②企业管理变革在CEO研发背景和双元创新之间发挥着显著的中介作用，说明拥有研发背景的CEO，在专家效应的外界影响和内部驱动下，会积极采取一系列实质性的管理变革活动，优化资源配置，突破组织桎梏，从而推动双元创新的实施；③在高科技行业中，CEO研发背景对双元创新的促进作用更为显著；而在产品市场竞争中，处于竞争平缓行业的企业，拥有研发背景的CEO在开展双元创新时会更倾向于应用式创新。但是，随着竞争程度的加剧，拥有研发背景的CEO会逐渐倾向于探索式创新。

为了能够准确识别管理者特征，最大程度地利用管理者研发背景所带来的创新优势，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提出建议：①合理提拔管理者。企业应该注重管理人才的培养和使用，建立高效的管理团队，充分考虑具有研发背景的CEO对企业创新的推动作用，根据公司经营状况适当提拔具有研发背景的CEO，为公司开展创新活动储备好“创新型”管理人才队伍；②重视企业的管理变革。当企业管理变革水平较低时，一方面，容易形成组织桎梏导致企业因循守旧，难以实现创新活动；另一方面，也可能造成资源配置效率低下，无法保障充足的创新资金投入。因此，企业应正视管理变革的重要性、审时度势，以充分协调创新资源，并进一步提高研发投入强度；③高技术行业更要重视研发背景CEO的选拔，提高企业双元创新水平，以便面对高强度的市场竞争，不断推出高技术、高质量的差异化产品，打造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由于客观原因，本文存在一些不足：①部分企业并未披露创新数据，因此本文的样本面不够齐全，回归结果可能存在一定偏差；②本文探讨了CEO研发背景与企业管理变革对双元创新的影响，但并未探讨探索式与应用式创新之间的平衡与协同关系，还有待于下一步的研究。

参考文献：

[1]毕晓方，翟淑萍，姜宝强．政府补贴、财务冗余对高新技术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J].会计研究，2017（1）：46-52、95.

[2]HE Z L，WONG P K.Exploration vs.exploitation：an empiri⁃cal test of the ambidexterity hypothesis[J].Organization Science，2004，15（4）：481-494.

[3]吴翌琳，黄实磊.融资效率对企业双元创新投资的影响研究——兼论产品市场竞争的作用[J].会计研究，2021（12）：121-135.

[4]肖仁桥，沈佳佳，钱丽.数字化水平对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影响——双元创新能力的中介作用[J].科技进步与对策，2021，38（24）：106-115.

[5]田颖，赵子旋.数字化投资与制造企业成长绩效关系研究——基于双元创新的中介效应[J].科学与管理，2023，43（5）：10-20.

[6]邵剑兵，吴珊.高管团队薪酬差距对双元创新的影响研究——来自高新技术企业的经验证据[J].证券市场导报，2021（3）：39-49.

[7]刘书兰，童亚男，漆俊美.上市公司CEO外部继任对审计收费的影响研究[J].武汉纺织大学学报，2023，36（4）：59-66.

[8]周雨佳，王娅蕾，侯丹.双循环背景下纺织业技术创新能力研究[J].武汉纺织大学学报，2023，36（5）：70-80.

[9]张栋，胡文龙，毛新述.研发背景高管权力与公司创新[J].中国工业经济，2021（4）：156-174.

[10]何瑛，于文蕾，杨棉之.CEO复合型职业经历、企业风险承担与企业价值[J].中国工业经济，2019（9）：155-173.

[11]汤莉，余银芳.CEO学术经历与企业双元创新[J].华东经济管理，2021，35（10）：59-69.

[12]付悦.高管团队认知对组织双元能力开发的作用机理研究：基于组织性格的视角[J].心理科学进展，2018，26（1）：14-25.

[13]陈建勋，王涛，翟春晓.CEO社会网络结构对双元创新的影响——兼论结构刚性的生成与化解[J].中国工业经济，2016（12）：140-156.

[14]周楷唐，麻志明，吴联生.高管学术经历与公司债务融资成本[J].经济研究，2017，52（7）：169-183.

[15]董保宝，程松松，张兰.双元创新研究述评及开展中国情境化研究的建议[J].管理学报，2022，19（2）：308-316.

[16]张高旗，孙秀丽，赵曙明.CEO谦卑领导行为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研究——包容氛围的中介作用[J].当代财经，2020（8）：89-100.

[17]赵子夜，杨庆，陈坚波.通才还是专才：CEO的能力结构和公司创新[J].管理世界，2018，34（2）：123-143.

[18]朱磊，徐晓彤，王春燕.产业环境、管理者任期与企业双元创新投资——来自创业板的经验数据[J].证券市场导报，2017（6）：4-11、19.

[19]王钰，胡海青.知识产权保护对双元创新的影响研究——制度环境的调节效应[J/OL].软科学，2024：1-13.

[20]陈永贵，赵鹏，王颖.变革型领导、双元性创新与新创企业成长[J].华东经济管理，2022，36（2）：41-47.

[21]邓新明，刘禹，龙贤义，等.管理者认知视角的环境动态性与组织战略变革关系研究[J].南开管理评论，2021，24（1）：62-73、88-90.

[22]张明，蓝海林，陈伟宏，等.殊途同归不同效：战略变革前因组态及其绩效研究[J].管理世界，2020，36（9）：168-186.

[23]蓝海林，张明，宋铁波.“摸着石头过河”：动态与复杂环境下企业战略管理的新诠释[J].管理学报，2019，16（3）：317-324.

[24]李卫宁，占靖宇，吕源.变革型领导行为、战略柔性与企业绩效[J].科研管理，2019，40（3）：94-103.

[25]连燕玲，周兵，贺小刚，温丹玮.经营期望、管理自主权与战略变革[J].经济研究，2015，50（8）：31-44.

[26]祝振铎，李新春，叶文平.“扶上马、送一程”：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中的战略变革与父爱主义[J].管理世界，2018，34（11）：65-79.

[27]杨林，俞安平.企业家认知对企业战略变革前瞻性的影响：知识创造过程的中介效应[J].南开管理评论，2016，19（1）：120-133.

[28]徐宁，姜楠楠，张晋.股权激励对中小企业双元创新战略的影响研究[J].科研管理，2019，40（7）：163-172.

[29]陈庆江，万茂丰，王彦萌.数字技术应用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基于组织生命周期的实证检验[J].软科学，2021，35（11）：92-98.

[30]陈红，张玉，刘东霞.政府补助、税收优惠与企业创新绩效——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的实证研究[J].南开管理评论，2019，22（3）：187-200.

[31]贺新闻，洪琳.CEO研发背景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J].科学管理研究，2021，39（6）：82-89.

[32]刘永丽，程晨，贾涵涵.高管团队重组、内部控制质量与双元创新[J].会计研究，2022（3）：93-106.

[33]宋竞，胡顾妍，何琪.风险投资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品市场竞争的调节作用[J].管理评论，2021，33（9）：77-88.

CEO With Ramp;D Background，Enterprise Management Change and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ZHU Jianjun，CHEN Jiamei

（School of Accountancy，Wuhan Textile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200，China）

Abstract：The key to how enterprises can continue to have core competitiveness that traverses cycles lies in the innovation consciousness and strategy of their senior management personnel.Taking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08 to 2022 as a sample，this"paper systematical-ly examines the influence effects and conduction path of Ramp;D background，enterprise management change and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of CEO based on organisational imprinting theory.The study finds that：①CEO Ramp;D background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Enter-prise ambidextrous innovation，and the promotion effect on exploratory innovation is more significant.②Enterprise management change me-diates the effect ofCEO Ramp;D background and ambidextrous innovation，and has a weaker effect on exploitative innovation.③The promo-tion effect of CEO with Ramp;D background o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are more obvious in high-tech industries.④With the intensification of product market competition，CEO with Ramp;D background shall ambidextrously shift"from exploitative innovation to exploratory innovation.Finally，this paper makes corresponding recommendations for enterprises to improve the CEO selection mechanism，especially for high-tech enterprises，and for the management change of enterprises.

Key words：CEO with Ramp;D background;enterprise management change;ambidextrous innovation;exploratory innovation;exploitative in-novation

（责任编辑：田媛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