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的哭

2024-12-05 00:00憨佗
意林 2024年19期

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个个本事高强,大智大勇之人不少,文武双全之人不乏,高手云集。那么,能够当这一班子人的头领,一定不是凡人。否则,怎么控得住这一群豺狼虎豹?

所以,很多人搞不明白,宋江有啥本事,能把各路兄弟收拾得服服帖帖。

梁山好汉从聚集、发展、壮大,直至解体,始终没有人站出来反戈。这说明宋江有着过人之处。

宋江的过人之处,在于他有一个绝招——会哭。

哭,谁不会?但有讲究。宋江的哭不同于一般人,带着表情、动作、声响,其技术含量比一般人高得多。并且哭的场合、对象、时间、地点、节奏,都是有讲究的。

这帮江湖枭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少理智多冲动,少是非多义气,时时都处在摩擦冲撞之中,时时都有分割分裂的危险。这时候,对于作为头领的宋江来说,稳得住是关键,把内部斗争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既互相遏制,又斗而不破,是一件很难的事。可以说,宋江的哭,起了很大的作用。

自宋江领军征讨方腊的第一仗开始,几乎每战都有梁山兄弟阵亡,宋江开始了没完没了地哭,时常“面皮黄,唇口紫,指甲青,眼无光”。

梁山首战阵亡宋万、焦挺和陶宗旺,宋江“心中烦恼,怏怏不乐”,开始首哭,且泪流不止。第二场常州战役,韩滔和彭玘阵亡,宋江痛哭不止;占领常州后,宋江听得又折了兄弟,“大哭一声,蓦然倒地”。

战杭州,郝思文、徐宁、张顺三人阵亡时,“宋江见报,又哭的昏倒”;当卢俊义汇报说董平、张青、周通战死时,宋江“泪如雨下”;听得折了雷横、龚旺,“眼泪如泉”。入城后,听得又折了燕顺、马麟,“扼腕痛哭不尽”。

宋江为兄弟们战死而哭,发乎自然,场面动人。其哭态百出,大哭、小哭,长哭、短哭,有声哭、无声哭,倒地哭、昏倒哭,不一而足。他带着充沛感情的哭,凸现的是义。头领如此义薄云天,手下自然也感动得一塌糊涂。大家依然是一个团结合作、一致对外的温暖的大家庭。

可以看出,宋江的眼泪就像黏合剂,把一百零八将的命运与愿景联系在一起。

从世俗的标准来看,宋江追求的是名垂青史。哭,只是他的一种手段,并非只为个人感性的宣泄,表演成分很浓,虽然这种在公众场合上的哭,更多带有某种功能性和政治上的作秀,但具有很好的现场效果。

这种功夫,一般人未必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