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生“突破编程限制”

2024-12-03 00:00:00格蕾
青年文摘 2024年22期

高空中,雁长老引导小布点儿向悬崖滑翔。恢宏而浪漫的画面中,小布点儿以自信而坚定的姿态,向教会他飞翔的萝斯致意。

这是动画电影《荒野机器人》的一个场景,影院里有人在低声啜泣,没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关乎爱与成长的故事。

森林里来了个“怪物”

《荒野机器人》改编自彼得·布朗的同名畅销童书:一艘载有500 台“萝斯姆型机器人”的货船被飓风刮沉,大批未拆封的机器人流落荒岛——他们是一种服务型机器人,本该被送进千家万户,成为万能生活小助理,结果碎的碎破的破,只剩下一个完整的:萝斯姆7134 号。

萝斯姆7134 号被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海獭无意中激活——但她不知道自己来自实验工厂,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她的一切行为都依从服务型机器人的原始指令:帮助他人。于是她在森林里到处寻找潜在客户——海獭、松鼠、猫头鹰、狐狸、浣熊、青蛙、兔子、野鹿……但受惊的小动物们只把她当成森林里“新来的那个怪物”。

无所适从的机器人萝斯,被岛上的大熊追得亡命天涯,一不小心跌落悬崖,砸断一棵树。等她爬起来再一看,树杈上的大雁一家被自己意外压死了,只剩一个完整的蛋——这个蛋,终于成了萝斯的第一位客户,而萝斯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那么隆重——当妈。

看第一遍的时候,以为这部电影讲的是母职,二刷之后又发现,其实电影不只是在讲母职。养大了这只野雁之后,萝斯目送他飞走,一度身份迷失,又在拯救“岛民”的过程中,逐渐发现自己适应了森林生活——她冷硬的金属外壳被树枝和松脂刮擦出许多印痕,小动物的爪印遍布其上,她棱角分明的线条,缝隙里长出了青苔和小草……她已经是个长草的机器人了,像后现代的钢铁鲁滨孙,漂流到这个岛,随后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

导演克里斯·桑德斯执导的《星际宝贝》《驯龙高手》《疯狂原始人》等动画电影,都有着类似的主题——孤独、适应和发现自我。他说:“改变萝斯最关键的因素,是她无意中领养了一个孩子,她变成了一个妈妈,这使得她学会了跳出原始程序。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需要‘突破编程限制’,虽然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害怕改变,但是回想人生中那些成长的时刻,其实也都得益于勇敢地选择改变——成长就是要承担风险的。”

狐狸芬克的戏份在电影中也很重要。芬克是那种看上去玩世不恭、满嘴谎言、偷抢拐骗的形象,与萝斯一起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存法则。在芬克的眼中,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他要时刻提防被凶猛的棕熊吃掉,也会对弱者毫不犹豫地出手。芬克代表了适应与变化的生存法则,萝斯代表了一种无法轻易被打破的理性程序。一种是天生的本能,一种是被制定的代码。彼得·布朗说,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始终把握着一个核心的想法——善良可以成为一种生存技能。

克里斯·桑德斯把这句话写进了剧本。芬克曾说,善良根本不可能是一种生存技能,当然,芬克后来被狠狠打了脸。他不仅成了萝斯最好的朋友,最终还变成了善良信条的捍卫者。

善良真的可以成为一种生存技能吗?作为成年人,要相信这一点并不容易。但文明社会的责任,不就是将我们稍稍托举出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吗?

人生是一种程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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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观众都认为萝斯已经完全融入了森林生活时,电影的结局却让她自己选择“回工厂返修”,原因之一,是如果她不回去,前来搜寻她的“酷锐”机器人会不惜破坏整片森林。但也不用急着心碎。彼得·布朗的《荒野机器人》还有续集:《机器人的逃跑计划》——在续集故事里,返厂大修后的萝斯被送往谢里夫先生的农场,成了一个帮忙干农活的农夫机器人。但她保留了自己的记忆,她很想家,想她的大雁儿子。“所以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干她的农活,日复一日,但其实,这个想家的机器人一直在秘密计划着逃跑。”而且最终,她也成功了。

彼得·布朗说,自己喜欢机械,也着迷于自然世界。“我突然意识到,动物的本能与计算机程序有些像。得益于其本能,动物可以自动地逃离危险、筑巢、与家庭成员紧密地待在一起,并且它们经常不假思索地做这些事情。”

“人生是一种程序吗?我们会不会也是一种预先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导演克里斯·桑德斯也时不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克里斯常常思考科技和自然的关系。“一项重大的新技术总是非常有吸引力,也非常令人生畏,我们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弄清楚它的确切归属。但最终,每件事都会找到它的角色和位置,而人类将永远掌控这些事情。”

于是,当很多关于机器人的电影都在探讨“机器人拥有自觉意识可怕吗”的时候,《荒野机器人》给出另一种回答:机器人会是人类的良伴。未来,人类生活的便利,人类心灵的陪伴,都可以靠机器人伴侣来提供——最理想的选择,可能是1+1,这两个机器人我都要,一个生活管家,一个灵魂伴侣。

(资料来源:《新民周刊》《新周刊》《三联生活周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