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雨天
你嘀咕着,以至于你不再嘀咕
雨仍在落下,淅淅沥沥
落在每一样事物的身上
就像潮湿的丛树最后会反射到窗前
这时,你坐在地上,你的影子
握着笔的影子。你念道:“风”
风是灼热的,从你的肺部产生
穿过喉管、口腔,细闻很像
天然气。(有些会进入血液
进入骨骼,把你吹得鼓起来
并充满爆破感)
下一刻,晌午将在枯萎的毛发上
消失。已经干透的颜料
比塑料的寂静还寂静
“我真的快要死了吗?”
如果这样问起,那何不放下笔来
重新审视一下这不堪的生活,就像太白
应该下到他的江南去,在三月,在乌篷船
如果是雨天,那或许是另一种寂静
走在寂寥的村道上,
冬日的阳光会显得更加稀薄。
田野驻扎着密密麻麻的方形黑帐篷。
我走进其中一间。在微风的吹拂下,
光阴透过纱网,照亮一排排
清空的铁架子。有那么一瞬间,
我仿佛看到这里曾经摆满图书,
而今将被另一种物品填满。填上去的物品
被称作菌团,打上编码,定期翻阅、思索
我也会被一截一截割断,放上去,
占据一些空白
当我久躺,并忘记,作为木讷的亡灵
在亚热带的适温层内,全身冒出
时间的伞状,像被无数的困惑缠住
(这是生前的常态,或恰是我的意义所在?)
他们把我的困惑摘下、晾晒、包装、销售
爆炒或清炖。吃下去,甘甜,有时微苦
散发某种气味,这被改变的记住的瞬间
他们命名为: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