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高考语文全国卷“语言实践能力”考查内容、特色与备考策略

摘要：高考语文“语言实践能力群”主要由语言积累建构、语言组织表达和语言鉴赏评价三种语言实践能力构成。这三种语言实践能力在2024年高考语文三份全国卷中表现出以单项语言实践能力考查为基础、以综合语言实践能力考查为主体、以跨能力群命题为导向的三大特色。文章提出2025年高考语文备考三大策略：单项与综合相结合，在综合能力背景下设计教学框架；课内与课外相结合，在衔接教材基础上训练语言能力；考情与学情相结合，在两层情境观照下精选教学样本。

关键词：高考;语言实践能力;测评

为了更好地落实关键能力考查，高考评价体系分出三个关键能力群：知识获取能力群、实践操作能力群和思维认知能力群。[1]对于语文学科目前的纸笔测试而言，“实践操作”即为“语言实践”。本文分析2024年高考语文全国卷的语言实践能力考查特色，在此基础上，提出2025年备考相应策略。

一、高考语文“语言实践能力”考查内容

根据《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中国高考评价体系》《高考评价体系解读》《高考政策与命题解读》等有关“语言实践能力”的阐释，高考语文“语言实践能力群”可以大致分出语言积累建构、语言组织表达和语言鉴赏评价三种语言实践能力。

语言积累建构。语言积累建构是语言实践能力的基础能力，主要包括两个部分，一是积累、辨析并选择使用语言的能力，考查语言积累、梳理与探究能力中的词语或标点符号的积累和运用能力，引导考生丰富词语的积累，发展在具体语境中运用词语的能力；二是建构、发现并纠正语言运用问题的能力，考查语言积累、梳理与探究能力中通过归纳、分类，逐步领悟语文运用的规律，自主建构相关知识并能准确灵活予以运用的能力。语言积累建构能力集中在语言运用、文言文阅读中进行考查，另外，在现代文阅读、古诗词阅读以及作文中都有组合性、综合性考查。如2024年新课标Ⅱ卷第22题：

下列句子中的“相信”与文中加点的“相信”，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项是：

A.身处困境他却并不消沉，相信自己能拼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B.我满心欢喜地迎接他回来，相信现在的他一定和从前不同。

C.看到气势磅礴的壶口瀑布，相信每一位游客都会激动不已。

D.翠翠还是不离开码头，相信祖父会来找她，同她一起回家。

A项的“相信”表示“有信心”，B项的“相信”表示“认为”，D项的“相信”表示“期望、盼望”。但是材料中的“相信”表示认为某事是真实的、可信的，表达一种推测和信任，只有C项“相信”意义和用法才与文中的相同。高考正是通过这样看似常见但又有丰富的语境内涵的词语使用，考查考生积累建构语言的能力。

语言组织表达。语言组织表达是在语言积累建构基础上的高一级的语言实践能力，主要分两种形态，其一是微型表达，主要包括补写型表达、改写型表达、压缩型表达、变换型表达、模仿型表达等微型小语段表达；其二是整篇表达，主要指整篇作文写作。整篇作文除了外在的篇章表达之外，还包括审题、立意、构思以及形式上的书写等要素。两种形态的表达同时都有对正确使用汉字和标点符号的考查。微型表达除了集中在语言运用题中考查之外，几乎所有的主观题都涉及；整篇表达目前集中在高考语文试卷的最后一题。微型表达如2024年新课标Ⅰ卷第18题：

文中第一段用“电”比喻人的精力体力，使用了借喻的修辞手法。请以“云”为本体写一个句子。要求：语意完整，使用借喻；借喻贴切，表达流畅。

这是一个模仿型微表达，在一个语料中选择一个修辞句，指令考生选择限定的本体，写一个使用了借喻手法的句子。模仿学习是语言学习的重要方法，因此仿写这种微表达也一直是高考长期保留的基本考点。

语言鉴赏评价。语言鉴赏评价是“语言实践能力群”三种能力最高的水平能力，主要包括两个部分：一是鉴赏，包括鉴赏作品的形象、表达技巧和语言使用，包括意象（形象）、选材、构思、结构（含开头、结尾、过渡、铺垫、照应等）、烘托、类比、对比手法，环境、细节描写，比喻、对比、引用、拟人、反复等修辞手法，重要词句标点作用，语言风格、写作风格等；二是评价，包括评价文章的思想内容、作者的观点态度，评价作品的价值判断和审美取向，评价文本特点体式、语言运用现象、写作主张等。如2024年新课标Ⅱ卷第9题：

文本中频频出现“一年以后”“现在想来”“他知道这情况时”之类标示时间线索的语句，产生了怎样的叙述效果？请简要分析。

这是对考生阅读文学作品鉴赏叙述艺术能力的考查。答案有四种：整体上回溯性地讲述故事，本身具有一种历史纵深感；具体事件的叙述基本按照时间顺序交代，情节脉络清楚；展现出人物的成长历程，使人物形象更丰满；通过叙述时间的跳跃，过去与现在、回忆与现实相交织，将谜团逐一解开，行文跌宕起伏。考生只要答出任意三个方面即可，体现了鉴赏考查的开放性。

以上语言实践能力群中的三种关键能力，积累建构是基础，表达与鉴赏是更高层级的关键能力，各有其考查的梯度。高考语文对“语言实践能力群”的考查，不是通过一道大题实现的，而是将它细化为具体的能力考查点，渗透到材料的阅读、思维过程、文字表达之中，将它与理解能力、分析能力、鉴赏能力、表达能力等结合起来考查，体现出多元特色与形态。

二、2024年高考语文“语言实践能力”考查特色

纵观2024年三份全国高考语文试卷，可以发现语言实践能力考查呈现以下三个方面的特色。

（一）以单项语言实践能力考查为基础，检测考生不同水平的语言实践能力

高考评价体系提出“基础性、综合性、应用性、创新性”等多种考查方式。基础性包括学科内容的基本性、通用性以及情境的典型性。是对即将进入高等学校的学习者应掌握的学科基本概念、原理、技能和思维方法进行测量与评价。要求高考试卷中应包含一定比例的基础性试题，引导学生打牢基础。从整体上看，高考试题以综合性为主体形态。但是，为了突出高考试题的梯度，单项语言实践能力的考查常常成为基础型试题，命题需要凭借一些单项能力题来加强试题的区分度。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单项思维能力为主的试题，命题也注意了设计的梯度。上面提到的新课标Ⅱ卷第22题属于中等难度的语言积累选择题，下面两道题则属于难度较大的语言建构主观题：

文中画波浪线的“恢复疲劳”，有人说不合逻辑，有人说可以使用。你的看法是什么？请简要说明理由。（2024年新课标Ⅰ卷第22题）

文章结尾处的“不是吗？”是个问句，却并不表疑问，它起到了什么作用？（2024年新课标Ⅱ卷第19题）

这两道题都是专门单列考查语言建构能力的试题。语言建构以语言积累为基础，只有有了丰富的语言积累，才有可能把握语言运用的规律，并进而发现语言运用的问题，甚而建构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这两道题题干就呈现思考的引导性：“有人说不合逻辑，有人说可以使用。”“是个问句，却并不表疑问。”这样的题干就在检测语言积累与建构的高层次水平，充分体现了高考的选拔性。

除了以上所列题目，三份全国卷的文言文部分第11题有关文言文词语以及基础知识的考查都属于语言积累与建构能力的专门考查。

（二）以语言综合实践能力考查为主体，考查考生多种语言关键能力的综合运用

2024年全国卷语言实践能力考查的第二个特色就是综合性。语言实践能力的综合性主要指“语言实践能力群”内部三种语言实践能力的综合考查。如2024年全国甲卷第21题：

下面的文字是一位老奶奶在医院看病时的自述，不够简明扼要，不利于和医生高效沟通。请对这段自述进行缩写。要求：保留必要信息，不超过80个字。

大夫好！今天看病的人太多了，我排了好长时间队才看上。我是你们医院的老病号了，这么多年我的高血压和糖尿病一直是在你们医院看的，好多年前有一次扭伤了脚踝，也是在你们这儿看好的，您可得给我好好看看。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晚上我老闺女来家里，我们一起吃的晚饭。吃过饭看着电视，我就开始头疼，先是头顶一圈疼，一跳一跳的，后来整个头都疼。我试了很多办法，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着，大口喘气，戴上帽子捂着，都没有用。闺女要带我来医院，我说天太冷了，明天可能就好了，明天再说吧，然后就睡觉了。今天早上醒了还疼，头也不敢动，一晃就更疼了，就赶紧来医院了。

根据“语言实践能力群”分类，本题同时考查了两种语言实践能力：语言的积累建构和组织表达。首先，考生要有对基本口语交流规则的积累，亦即简明、连贯、得体；其次，考生要有言语交流的身份对象意识，这也从属于语言规则要求。在基本语言规则积累的基础上，针对这个拟真表达情境，考生要能发现其中的语言问题，提取出合乎要求的言语表达信息，删除掉芜杂的枝蔓。最后，还要有压缩语段的能力，即对筛选出来的言语，按照语言运用规则，简明、连贯、得体地组织起来。考生提供的答案要具备三个要素：（1）我昨天晚饭后就头疼，先是头顶一圈疼，一跳一跳的，后来整个头都疼。（2）睡了一觉，今早还疼，头一晃就更疼了。（3）另外，我有高血压和糖尿病。

（三）积极探索跨能力群命题方式，全面考查考生语文综合素养发展水准

2024年全国卷语言实践能力考查的第三个特色就是素养能力的跨越性。素养能力的跨越性指对同一层面的知识、能力、素养能够横向融会贯通，形成完整的知识结构、能力结构网络；对不同层面的知识、能力、素养能够纵向融会贯通，了解必备知识与关键能力、学科素养、核心价值之间是紧密相连、具备内在逻辑联系的整体。跨越性不仅针对学科内容，还包括情境的复杂性。从学科内容选择的角度看，跨越性要求以多项相互关联的活动组成的复杂情境作为载体，能够反映学科知识、能力内部的整合及其综合运用，体现对即将进入高等学校的学习者知识、能力、素养之间的纵向整合能力以及综合运用水平的测量与评价。例如2024年新课标Ⅰ卷第9题：

文末画线的句子表明，作者不愿在回忆往事时为放牛“赋予意义”。你认为本文是否做到了这一点？请简要说明。

当前新高考命题追求能力的综合跨越性考查，打破过去的过于类型化考查，有利于防止机械刷题。本题考查了评价作品的价值判断和审美取向、证据识别使用与批判性思维多种关键能力。文章结尾的句子表露出作者不无矛盾的写作心态，试题要求考生不仅要理解这种心态，还要据此对文章做出相应的判断与赏析。本试题是一道开放型题目，鼓励考生对文学作品有自己的阅读理解，做出能够体现个人思考的回答。参考答案给出的是两种不同的观点，考生还可以有其他观点，只要言之成理，便可得分。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要求，学生应“理解欣赏作品的语言表达，把握作品的内涵，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能对同一个文学作品的不同阐释提出自己的看法或质疑。”本试题切合课标要求，在文学作品阅读鉴赏中不仅考查了阅读鉴赏的能力，还同时考查了理性思维中证据的识别使用能力。试题答案指向开放性，不同的开放维度各自都有其严密的逻辑，有效考查了批判性思维的开放理性态度，以及实证分析能力。

三、2025年高考语文“语言实践能力”备考策略

根据2024年三份全国卷对语言实践能力的考查特点及其背后所反映的理论肌理，2025年高考语文备考在“语言实践能力群”这个关键能力群教学指导方面建议关注以下策略。

（一）单项与综合相结合，在综合能力背景下设计教学框架

在2024年语文高考卷所呈现出的语言实践能力考查特色中，第一个属于基础性，后两个属于发展性，其中第二个特色可以视为语言实践能力的内部综合，第三个特色可以视为各种关键能力的大综合。重视基础知识和各种基本能力，是多年来语文教学的传统，已然成为一种稳固的教学文化代代相承。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进行高考复习全年规划时，要在重视各种基本能力的基础上，特别注重不同层次、不同类型、不同情境下的语文学科关键能力训练的综合性。尤其是阅读理解中的表达能力与写作中的阅读思维能力、文学类文本阅读中的批判性思维能力与信息类文本阅读中的手法效果分析这两种大跨度的思维能力的综合。

（二）课内与课外相结合，在衔接教材基础上训练语言能力

教考衔接，目前应该是所有高中语文教师都了解的新高考的一个显著特色。但是，不少人可能还只关注基础性的文言文字词的关联。其实，教考衔接的本质是运用课内学习到的关键能力去解决实践情境中的问题，这就远远不是知识层面的关联。因此，高考复习备考中，我们可以从关键能力群视角出发，提取五册统编教材相关语言实践能力，用教材相关文本予以整合运用的验证，进而再运用优质模考试题予以训练，这样才有望实现深层次意义上的教考衔接，亦即实现关键能力的“课内-课外”融合性拓展。下面是教材内容重整的部分示例：

●积累建构

了解汉语词汇的构成和词语的特点，通过多种方式积累词语。（必修上册第8单元）

丰富文言文的语言积累，学会在具体语境中分辨词语的意义和用法，把握古今汉语的差异与联系。（选择性必修中册第3单元）

学会梳理语言现象，探究语言文字运用规律，增强语言文字运用的敏感性。（必修上册第8单元）

●多样表达

撰写鉴赏文章，提高鉴赏古代诗歌的水平和议论性文章的表达能力。（选择性必修下册第1单元）

有意识积累材料，恰当地组织加工材料，用自己喜欢的文体样式和表达方式写作。（选择性必修上册第1单元）

尝试写文学短评。（必修上册第3单元）

●鉴赏评价

分析意象和隐喻，把握诗歌语言和情感的内在节奏，体味诗歌意蕴。（选择性必修中册第4单元）

把握戏剧的矛盾冲突，体会对话在推动情节、塑造形象、揭示主题等方面的作用。（选择性必修中册第4单元）

对作品内容、风格和表达做出恰当的评价。（选择性必修下册第1单元）

（三）考情与学情相结合，在两层情境观照下精选教学样本

毋庸置疑，要实现关键能力的形成，尤其是关键能力的有效迁移，高考复习中适量的试题训练是必要的。一般而言，包括考试在内，折换为整份试卷的形式，高三一年每个学生语文至少要达到30份试卷，小题量上不少于2000题。无论是专题复习，还是综合卷练习，甚或至各种性质的模拟考试，试题的质量问题应该成为高考复习备考的首要问题。事实上，不同地区不同学校不同班级学生的学情是有很大差异的，但是，当前试卷的同质化、水平的无差别化问题相当严重。有效备考的策略是，对各种试题至少要经过学术性与学情性的两层筛选。我们以2024届常州高三上学期期末统考第8题为例，说明学术性选题对科学备考的重要性。

小说中有多处前后呼应的细节描写，请指出一处这样的细节，并作简要分析。

这道题得分率较低，考生答案五花八门。什么原因导致？主要是命题信息多而散乱，考查点不聚焦。正常情况下，我们当年的高考复习都会选用上一届甚至更上一届的模考题进行能力训练，这道题提醒我们，在选题的时候，不要轻易整卷使用，尤其要从学术性与学情性两个层面予以挑选，改造，以实现更好的复习效果。

语文的本质姓“语”，“语言实践能力”是语文的核心能力。高三教学与高考复习都要紧紧抓住“语言”这根缰绳，关注到语言实践能力不同“群”的形态，从学情出发，发挥“群”力，才能更好地提升学生的语文能力。

注释：

[1]教育部考试中心.中国高考评价体系[S].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23．

[本文是江苏省教科院“十四五”重点规划课题“自能思想观照下中小学积极反馈作文教学实践研究”（课题批准号：YZ-b/2021/04）研究成果之一。]

郭家海，江苏省常州高级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