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残损书画藏品的修复及利用措施

【摘 要】临汾市博物馆是国家一级博物馆，建筑总面积32429平方米，展厅面积约2000平方米，现有的馆藏文物15余万件， 三级以上文物2900余件，其中一级74件套/92件；二级466件套/522件；三级2008件套/2298件。主要有陶器，瓷器，书画，铜器，石器，漆器，玉器等类型。本文重点探讨其残损书画藏品的修复及利用措施，从遵循修复理念、采用科学技术、合理选择材料、明确操作流程、加强修复保护等方面分析了书画的修复要点，以期为其他博物馆的修复工作提供有效参考。

【关键词】博物馆；残损书画藏品；修复利用

【中图分类号】G26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4）12—252—03

馆藏书画作品是传统艺术起源最早的表现形式之一，实质上是一种二维性的手工艺术附载品，记录了各个历史时期的文化发展情况，暗藏着经济、政治、艺术等信息，对优秀传统文化的认知基础具有重要意义。在环境因素和人为因素的影响下，部分书画存在着破损、褪色等问题，需要采用合理的修复技术进行实时抢救，在最大程度上发挥作品的文化价值，有效推动书画文物研究的良性发展。

一、博物馆书画藏品的残损成因

（一）虫害与病害

为了避免馆藏书画发生氧化作用，工作人员会将其放置在隔绝光照的区域，这种区域通常具有潮湿阴冷的特征，在防护措施不到位的情况下会引发霉变生虫问题，常见的书画害虫有书虱、烟草甲以及毛衣虫等。书画上的害虫生命力极其旺盛，在营养物质和环境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能够调整为寄生休眠状态，转化成活跃状态时则会大量繁殖，扩大其破坏范围。书画藏品的纸张能够为害虫提供生长食物，在摄取发育养料和纸张纤维时害虫会将书画蛀蚀成洞，甚至导致纸张破裂为碎片。在PH值与湿度条件超标时，书画会滋生大量微生物，微生物会啃噬书画载体中的各类纤维，导致纸张腐蚀和发黄，而且被微生物污染过的区域会发生酸化作用，加强了书画纸张的酸性特征，严重影响文物藏品的使用寿命。此外，真菌污染会分泌一种带色物质，使书画表面出现各种颜色的斑点。

（二）光热的影响

书画的基本构成包括纸张、棉麻、绫绢以及色料等，其中纸本书画的主要成分为植物纤维素，对自然光和人工光较为敏感，在宣传或展览中会受到光热的影响，产生光辐射热、光氧化以及光降解作用，对书画造成损害。其中光辐射热会形成高温，破坏纸张；光氧化会降低纸张聚合度，导致书画褪色或变得酥脆；光降解会使纸张吸收光能，导致纸张的原有质量被破坏。色料是被胶料粘贴在书画纤维上的，在光照下会逐渐分解，使色料发生化学反应，导致书画变色或褪色。展览时通常采用人工光提高可见度，如果没有安装光源过滤设备，人工光中的紫外线会激发书画材料中的纤维素，敏感织物在照射2h后就会产生褪色问题。

（三）温湿度的影响

温度与湿度的变化会直接作用于书画载体材料，在过度吸水或脱水的情况使其产生变形问题。针对温度的影响，纤维质地的书画在高温环境下会出现收缩、干裂等情况；低温环境下纸张水分被冰洁，随着温度的反复变化，纸张纤维也会热胀冷缩，缩短书画纸张的寿命。在湿度过高的环境中，纸张内纤维的直径与长度会有所增加，但变化比例失衡，导致纸张强度降低，进而发生变形。空气中的烟尘粉尘与化学凝结水珠在相对密闭的空间内会附着在书画表面，在高温高湿条件会产生水膜作用、低温高湿条件下会产生露点作用，都会破坏书画材料，使其形成由上至下、由深至浅、作用与正反两面的陈旧颜色的渐次变化。此外，过于潮湿的环境会破坏书画载体的原本质量，为微生物的滋生创造有利条件。

（四）有害气体的影响

有害气体中含有大量会对书画载体产生直接影响的物质。第一种是油烟烟雾，其中的碱性尘埃粒子会在书画陈展过程中附着在其表面，这种混合物在逐渐积淀后会形成包浆层，其棱角会磨损纸张，同时发生碱性作用，加速载体材料的老化；第二种是粉尘，与空气中的水汽结合后会形成酸性物质，积聚在书画表面，在温湿度条件的催化下，书面会出现变色或褪色问题[1]；第三种是硫化物、硫氧化物以及氮氧化物等，以气体形式分布在周围环境中，对书画的危害最为严重，会降低载体材料的强度与拉力，加速材料老化，使书画颜料褪色，同时腐蚀载体材料。此外，书画藏品在展出宣传时可能会被放置在新造橱柜中，在没有进行处理的情况下直接使用橱柜会挥发甲醛等有害气体，导致书画材料受损。

（五）装裱工艺的影响

书画的装裱工艺会直接影响其存世时间与美观性，在实际应用时普遍存在材料简陋、工具不足、浆糊提纯度低、杂质含量多等问题。古旧书画基本使用纸料进行装裱，两侧辅加通天绫边或绢边，选用的天杆具有木质粗糙细小、容易变形等特性，甚至会采用芨芨草茎杆替代使用。托画和複背的裱背纸多为土纸，原料包括麻料、草料、树皮等，纤维纯度较低且分布不均，导致装裱件各处薄厚不均且折裂情况也有所差异。装裱所用的浆糊原料主要为小麦淀粉，在古代工艺的限制下，浆糊中的面筋难以被彻底清除，并含有大量麸皮、泥沙等杂物，降低了浆糊的乳化度与粘结力，容易产生材料老化、酸碱失衡等问题。此外，书画的保护材料主要为画袋、画箱和画盒等，但在尺寸不合、挤压变形等因素的影响下，书画会由于保存不当而受损。

二、博物馆书画藏品的修复要点

（一）遵循修复理念

为了保证馆藏书画的修复质量，应当遵循以下修复理念，首先是最小干预性原则，在最大程度上强调作品的真实性，避免修复时出现主观性改动。历史上部分文人在修复书画时会依照个人偏好进行填补，甚至会改动未受损区域，以达到作品笔法的整体统一，但这种修复方式会破坏原作的基本结构与风格，失去古意，因此应当将修复措施控制在最小规模与程度内，减少人为干预；其次是完整性原则，以恢复作品的完整面貌为宗旨，保证作品的潜在一体性，有效促进对书画艺术作品的审美感知。在修复时应当尊重书画原貌，在最大程度上保留原有信息，发挥古旧书画的历史价值，比如在装裱剪裁环节，可以通过在四边接阔软局条的方式进行修复，控制书画心的尺寸变化，避免其完整性受损[2]；最后是可再处理原则，由于古旧书画文物具有不可再生性，为了实现安全防护，规避修复所用材料与技艺引发的风险，应保证对书画采取的修复措施都存在可补充或修改的空间，为后续的修复和研究奠定基础。要求工作人员在修复时将传统修复材料置于首位，谨慎使用化学试剂，合理控制用量，不得存在残留物质。

（二）采用科学技术

合理采用科学技术可以大幅缩短传统人力作业时间，并有效提升书画作品的修复质量，保证其专业度和精准度。针对检测环节，可以选用光谱技术、纤维仪技术和色差技术等对书画进行全面分析，为后续的修复环节提供数据支持。以临汾市博物馆珍藏的《清袁耀蓬莱仙境图轴》作品为例，在修复检测时首先通过扫描电镜得到其纸张样品的微观形貌特征以及元素成分分析图，帮助工作人员掌握该作品的加工工艺以及病害信息；其次取少许纸样制成纤维玻片，放在纤维测量仪下观察其形态特征和染色情况，确认纸张的纤维类型，以便于选择合适的修复方式；再次利用ATR检测技术获得《清袁耀蓬莱仙境图轴》样品的红外光谱图，基于图上显示的各官能团特征峰判断其结构特征；最后利用色差原理检测作品色泽，掌握其修复前后的色差值，以提升调色效率和调色准确度。针对清洗环节，传统的修复方法是通过软毛刷、沾水滤纸等工具进行除尘，有可能会出现清洁损害问题，采用激光清洗技术可有效规避上述情况，具有重复频率低、清洁力度大等优势，在合理设置的基础上不会对书画颜料造成冲击摩擦。

（三）合理选择材料

合理选择修复材料可以延长书画装裱的使用寿命，抑制应力变形。纸质书画的变形并非都满足正交异性的规律，因此需要先对纸质画心进行变形测量，掌握其变形特征，然后选择合适的修复纸张。古旧书画纸张纤维的方向性较差，变形具有各向同性的特征，托裱时要选用变形符合各向同性的托纸。为了降低裱件变形及横纵向变形差异，采用帘纹夹角90°的组合方式进行托裱，提高装裱书画在材料粘接时的稳定性[3]。现代机器制纸含有增白剂、防水剂、防腐剂等化学添加剂，用作修复材料时会对原作品造成缓慢性的侵蚀和伤害，因此应尽量选用传统工艺纸张，更有利于书画作品的保存。立轴书画在悬挂时，在受力作用影响下，其天杆会出现一定的蠕变变形和残损，在选择材料时要保证其刚度，减轻应用过程中的弯曲情况，并将挂绳位置两段长度与之间长度的比控制在0.38-0.46之间，天杆与地杆的夹口也要配备增强材料，降低断裂概率。制作浆糊时，应选择品质达标的精粉，控制麸皮含量，以免在修复后出现杂质或斑点，甚至降低浆糊黏性，影响修复效果。

（四）明确操作流程

修复古旧书画时应当明确其操作流程，掌握修复标准，将修复技术的效益发挥至最大化。以临汾博物馆珍藏的《2—26明代绢本水陆画》的作品修复为例，首先在修复前全面采集作品信息，建立修复档案，具体包括局部与整体图像、文献信息、破损信息、酸碱性与稳定性等内容。根据修复档案进行修复方案分析，确认所用的修复工艺与修复材料；其次该风景旧画整体气沉色黄，存在少量水痕与黄渍，需要采用淋洗法进行处理，直至画面色气淡雅、无黄水渗出为止，为后续揭裱环节奠定基础；再次遵循不损伤原画的准则通过揭、揉、搓等手法将褙纸完整揭取下来，由于浆性降低导致画心与褙纸分离，可以在适当位置进行试揭，确认底纸层数及难易程度后顺走向用镊子将其揭起；从次针对旧画的残缺部位，先用毛笔蘸薄浆处理洞口周围，对准经纬纹理将其蘸湿，干燥后刮去多余补料，保证补料与洞口紧密衔接，四周加助条上命纸；最后采用全色技艺进行补色和接笔，《2—26明代绢本水陆画》底色整体偏暖，需慎重调色，提高色相的准确性。待修复结束后进行进行托裱上墙。

（五）加强修复保护

为了避免修复成果受损，应采取有效的保护措施进行科学存放，要求做到以下几点，其一应控制光照与有害气体的侵害，针对紫外线对书画的不良影响，应在库房存放过程中安装磨砂玻璃或花纹玻璃过滤光源，展览陈列时所用的人工光也要使用无紫外线光源，光照强度控制在50Lux以下。同时要合理布设空气过滤设备，减少空气中的有害气体，定期用吸尘器、软布、排笔等工具除去书画表面以及周围的灰尘；其二要安装空调和温湿度调节器，保证温湿度条件的稳定性，要求书画存放区域的温度为18—25℃，湿度为50%—60%，24h的温差与湿度差分别为±5℃、±5%，以免滋生微生物[4]；其四应做好防霉防虫工作，在临汾市博物馆文物库房放置垫层，存储书画的展柜、囊盒需摆放在防潮、洁净、通风的区域，定期喷洒防虫剂，并派专人进行巡检。与其他博物馆合作展览时，为了避免运输过程中的高温高湿危害，要为书画配置专门的外包装材料和工具；最后在陈列展示时要提前确认书画的展线位置，避免在展览时频繁摘取、调换位置，此外禁止使用不干胶、胶条及图钉等材料固定书画作品，防止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三、博物馆书画藏品的利用措施

（一）展览宣传

展览宣传是书画藏品意义与价值的直接体现，在博物馆中通常处于保护与被利用的循环状态。展览宣传时，可以根据书画的年代、流派、风格、作者进行专题展示，并与其他博物馆合作，充分挖掘书画的历史文化价值。展览书画时应选择温度和湿度适宜的季节，定期让书画与自然空气接触，达到保护效果，临汾博物馆通常在每年的4—9月份增加展览宣传频率。

（二）价值研究

博物馆书画藏品在历史、文化、学术与审美等方面都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修复后应当对其进行建档与编目，为书画的价值研究奠定坚实基础。临汾博物馆的书画藏品包括各个时期、不同品种的书画精品。对于我们认识社会风貌、了解传统艺术、社会习俗、民间文化具有重大意义。

四、结语

古旧书画作品是现代民众了解历史最为直观的渠道之一，残损、变色等问题会导致其文化价值大幅度降低。与其他无机类文物相比，书画藏品整体更加脆弱，因此必须结合书画的受损原因以及创作结构进行专业的修复与保护工作，并采取合理的利用措施，延续古旧书画作品的生命。

参考文献：

[1]沈骅，徐文娟，裔传臻.特制绢地书画作品修复——以清代莫晋绢本书法立轴为例[J].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2022（3）.

[2]陈虹利，何伟俊，陈潇俐，等.传统书画装裱修复技艺多元价值及其体系构建探究——基于“苏裱”传承人访谈的思考[J].东南文化，2021（5）.

[3]沈骅.书画文物原装裱保护性修复——以《宋艳艳女史草虫花蝶图卷》为例[J].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 2021（5）.

[4]邵真.上海博物馆馆藏唐寅山水图的修复[J].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 2021（3）.

作者简介：赵春（1975—），男，汉族，山西临汾人，大学本科，临汾市博物馆，文物保护研究科负责人，文博馆员，研究方向为历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