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齐鸣震天响,
彩旗招展迎风扬。
人逢喜事精神爽,
笑语欢歌堆脸庞。
北甸子是个小村庄,
在阜新彰武科尔沁沙漠边缘上。
在过去,
黄沙漫卷遮天日,
长年累月闹沙荒。
专家考察得结论,
马上搬迁挪地方。
消息一传人欢笑,
乡亲们奔走相告喜洋洋。
酒哥说:“咱们摆脱穷模样,
赶紧离开破村庄。
祖坟青烟腾腾冒,
从此住上新楼房。”
六婶道:“据听说,给咱们安排的新房是贼敞亮。
下了秋,就能给儿子娶新娘。
这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老话说,有福不用太着忙。”
乡亲们兴高采烈七嘴八舌一通讲,
村支书董福财却闷头不语坐一旁。
“这声声锣鼓打咱的脸,
这香盈咱们拿着心虚心亏又心慌!
北甸子不能低头服了软,
顶着风沙咱们敢担当!”
想到这,董福财腾地一下站起身,
声音洪亮开了腔:
(白)“这个家,不能搬!”
他的话,宛如晴天一声霹雳响,
全村男女老少炸了堂。
酒哥说:“董福财,
搬迁本是个大喜事,
你不合时宜瞎嚎丧。
放着便宜你不占,
横扒竖挡为哪桩?”
晓光娘,拄着拐棍直打晃,
未曾说话闪泪光。
“福财啊,
凡事不能硬逞强,
一根筋要撞南墙。”
乡亲们闻听都纳闷:
“董书记,你到底心里是咋想?”
董福财看着众乡亲,
眼含热泪把话讲:
“感谢政府感谢党,
让咱搬迁住楼房。
可是咱,不能贪恋清闲图安逸,
不劳而获把福享。
人退三尺沙进丈,
越退风沙越猖狂。
北甸子退到沙原外,
南甸子就得遭了殃。
沙借风势起滔浪,
荒郊野岭没牛羊。
井水干涸人踪灭,
满地黄沙铺河床。
沙丘子一座村前挡,
苦涩的生活没希望!
咱们的事情咱来做,
让勤劳改变咱家乡。
今天我立下军令状,
10年不搬看怎么样?
这10年,咱们撸起袖子干一场,
这10年,咱们励精图治建家乡。
只要坚持来栽树,
北甸子一定能够变成那绿树浓荫好风光!”
董福财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热泪淌,
掷地有声好激昂。
乡亲们沉默无语愣当场,
可也都佩服董福财以身作则敢担当。
“咱不等不靠勇敢闯,
一定能干出大名堂!
这风沙我们不挡谁来挡?
这重任我们不扛谁来扛?
守住我们的家,守住我们的房,
守住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好村庄。”
说干就干不能等,
上山栽树斗志昂。
唰唰唰,千棵树苗埋沙场,
哗哗哗,百担清泉来保墒。
呲呲呲,双手磨出大血泡,
呀呀呀,十指连心痛断肠。
村民们战天斗地洒血汗,
誓让那,万里沙丘变模样。
董福财带领乡亲们来栽树,
乡亲们不辞辛苦日夜忙。
春日里,风沙肆虐难阻挡,
好似野马脱了缰。
夏日里,烈日炎炎当头照,
湿透衣背洒汗香。
秋日里,山上护树忙巡视,
生怕树木遭虫伤。
冬日里,瑞雪飘飘随风到,
勤劳的脚印满山冈。
风风雨雨全不惧,
为了后代造福忙。
时光荏苒几年后,
满山葱绿换新装。
万棵山林拔地起,
长满东西南北梁。
(白)可是,董福财支书却积劳成疾病倒了,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他叫儿子开车拉着他,再一次来到樟子松林里,要跟心爱的樟子松做最后的告别!他的身后,是矗立在沙漠边上300万棵挺拔伟岸的樟子松。这些樟子松连成15公里长,3000米宽的防护林带,像一条绿色的天然屏障,把北甸子和科尔沁的滚滚黄沙永远隔开。
董福财,抚摸着樟子松眼泪流淌,
耳听着林涛阵阵笑声扬。
白驹过隙成过往,
往事悠悠转柔肠。
这10年,他们不改初心和希望;
这10年,他们经历挣扎和迷茫。
这10年,他们苦辣酸甜都尝遍;
这10年,他们风风雨雨守信仰。
立下愚公移山志,
誓叫荒原变模样。
草护坡,沙棘香,
樟子松,够太阳。
脸晒黑,身累瘦,
沐浴雨雪和冰霜。
干粮席地吃一口,
就着北风咽得香。
不说苦,不说累,
迎着困难百味尝。
几代人,矢志不移不退却,
看今天,换得绿色满山冈。
樟子松林涛声起,
前辈叮嘱林中藏:
“咱们千万不要忘,
前辈栽树后人来乘荫凉。
绝不忘,鲜红的血脉身上淌,
无限幸福和荣光!
无限的幸福和荣光!”
赏析:
集体记忆就是曾经经历过相同事件的人群的共同记忆,以及这些事情所留下的客观印痕。哈布瓦赫首次提出集体记忆的概念,是指一个特定社会群体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在本质上是立足于现在而对过去的一种建构与重构,因而记忆不仅仅代表过去的事件,还包括当下的观念和对未来的期许。
2015年7月28日,中国共产党员新闻网推送了一篇名为《扎根沙漠的“樟子松”—回访“治沙英雄”董福财生前事迹》,深情回忆了辽宁省阜新市彰武县阿尔乡镇北甸子村原党支部书记董福财植树造林的先进事迹,本作就是对董书记事迹的艺术化再造,是那一段集体记忆嘹亮的历史回响—“咱们千万不要忘,前辈栽树后人来乘荫凉。绝不忘,鲜红的血脉身上淌,无限幸福和荣光!无限的幸福和荣光!”既是前辈的叮嘱,也是群众的心声。进一步说,党和国家持续强调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性,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落实的行动就是在不断构建新的更大范围的集体记忆,本作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这种集体记忆就是当下观念的践行和对未来的无限期许。就此而言,我们期待着有更多类型作品加入到这个集体记忆的场域中,使其仪式感愈加明显,感染力不断增强。
在强化主题的同时,本作抓大不放小,将相当分量的笔墨集中在人物矛盾的刻画上。编者一直坚持一种观点,曲艺作品要写的“小”,不仅是“小故事”“小情节”,还有“小人物”。“小人物”之“小”,并不是性格阴微、心理浊暗,而是对生活的顾虑和最平常的喜怒哀乐。本作中,与董福财相对的,就是酒哥、六婶、晓光娘等“小人物”,他们的看法其实代表着面对灾困时普通人最普遍的看法。将之描摹出来,不仅能让作品鲜活,也能强化故事的张力,突出董书记力排众议的坚定决心。
但在写“小”方面,编者认为,本作还是有提升空间。因为只靠说唱表演,所以曲艺工作者都会在“小”上下功夫,尽量把情节勾勒得细巧,把人物描画得生动,最终把故事说得精微。而本作在董书记与村民的矛盾后,描写后续故事文字很漂亮,但却有些平铺直叙的味道,也少了几分曲艺的形象与“俗趣”。
(赏析:本刊编辑部)
(责任编辑/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