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治理的三重逻辑

摘要：当前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质效提升仍存在诸多堵点卡点，亟须运用多元化治理举措突破传统项目管理的局限，为绿色建筑发展赋能增效。以全链条治理为出发点，从“制度—技术—行动”三个层面探析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基本逻辑，打通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全层级传导的空间链、全过程贯穿的结构链和全方位融合的反馈链，构建涵盖制度引领、技术赋能、监督反馈各个环节的动态循环治理格局，为实现城乡绿色建筑建设目标、推进国家能源绿色低碳转型，以及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居住环境的需要提供学理和思路借鉴。

关键词：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全链条治理；制度逻辑；技术逻辑；行动逻辑

0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绿色低碳，推动建设一个清洁美丽的世界”[1]。当前科技创新加速迭代，我国深度倡导可持续发展理念，绿色建筑发展在实现节能减排和“双碳”目标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及各省市政府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法规政策，大力推广绿色建筑，不断加强绿色建筑推行政策激励，同时也明确了提升绿色建筑发展质量的重点任务，指出绿色建筑发展要逐步实现高品质化，持续完善绿色建筑运行管理制度[2]。为此，相关法规政策普遍提到绿色建筑项目管理的相关问题，如绿色设计标准、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要素、绿色建造管理方式等，但是目前针对性方法措施还比较宏观，质效提升的突破点仍有待进一步挖掘。当前我国绿色建筑项目管理水平提升幅度还不够，需要在更深层次上强化科学治理，以提升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质效。

针对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质效提升的研究已比较丰富，大部分学术研讨集中在加强工程建设全过程管理[3]、引进或培训绿色建筑专业人员[4]、提高参建各方积极性[5]等方面。但是，由于绿色建筑推广时间较短、管理经验积累有限等，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质效提升机理研究在理论层面还存在“黑箱”，在实践层面也存在如“缺乏完善的政策法规保障体系”[6]“缺乏规范化的技术标准”[7]“绿色建筑工程管理水平较低”[8]“监管部门力度不够”[9]等现实问题。由此可知，绿色建筑项目管理在制度、技术、行动等核心要素上还存在观念差异和认知偏差[10]，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质效提升仍然存在诸多堵点卡点。因此，本文以提升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质效为目标，围绕绿色建筑发展的需求导向和项目治理的逻辑链路展开分析，旨在运用治理思维突破传统绿色建筑项目管理局限，并尝试将理论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11]。通过构建空间链、结构链、反馈链相互作用的关联体系，形成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动态循环治理格局，降低管理成本，理顺管理机制，最终实现项目管理质效提升。

1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治理的三个需要

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治理，需对照绿色建筑发展的底层需求，用“发展需求—达成目标”的思维方式，推理出当前我国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基本逻辑。对照我国绿色建筑发展规划要求，以高质量发展为导向，从绿色发展、和谐共生的视角确立三个需要，即：面向实现国家城乡绿色发展目标的需要，以解决能源消费结构优化的问题；面向推进社会能源绿色低碳转型的需要，以解决资源利用效率提升的问题；面向满足人民群众美好居住环境的需要[2]，以解决我国社会公众参与感、体验感、舒适感提升的问题。

11面向实现国家城乡绿色发展目标的需要

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出台的《关于推动城乡建设绿色发展的意见》，明确了城乡建设绿色发展的方向和目标。绿色建筑发展须紧扣城乡绿色建筑建设规划，坚持“绿色发展、和谐共生”原则，深刻把握绿色建筑节能降碳的重要内涵，根据不同地域发展水平，以城乡划分建设单元，优化绿色建筑结构形态，革新建造方式和工艺流程，推动绿色低碳技术创新成果转化，降低新建建筑能耗碳排，加快既有建筑节能改造，以满足城乡建设绿色发展的需要[12]。从该需求来看，绿色建筑项目治理首先必须从制度逻辑上发力，以更加强有力的激励政策带动绿色建筑发展环境的持续更新，打造立体、科学有效的政策制度空间，形成绿色建筑发展的隐形规制网络。

12面向推进社会能源绿色低碳转型的需要

发展绿色建筑是推进国家能源绿色低碳转型的关键一环，对于实现“双碳”目标具有重要意义。绿色建筑大规模引入领先的节能科技，通过在设计、施工、验收、运营全生命周期内采取有效的治理措施，显著降低了对传统能源的依赖，加快了清洁低碳能源的高效利用，精准控制了能源消耗和碳排放水平，推动了能源消费方式的变革，提升了能源经济效益。绿色建筑的发展还将带动建筑领域相关产业链的绿色升级，如技术、材料、设备等，提升资源的利用效率。从该需求来看，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有必要从技术逻辑上发力，重点理顺绿色建筑技术层面存在的各种承接关系，发现绿色建筑技术发展与更新带来的项目管理革新，以技术引领管理变革，从而实现绿色建筑项目质效提升。

13面向满足人民群众美好居住环境的需要

绿色建筑发展是改善人民群众美好居住环境、提升人居质量和舒适度的重要手段，其与人民群众根本利益息息相关，因而受到高度关注。只有把绿色建筑发展做实做好，才能真正实现为人民群众谋福利。如果绿色建筑发展沦为“表面文章”，成为某些资本牟利的手段，政府的公信力难免受到影响。因此，加强对绿色建筑发展的监管，使其真正发挥作用十分必要。这需要持续推动政府调控指导和市场协同运作均衡发展，严格管控节能环保材料选用和质量验收，监控资源合理消耗和循环使用的“双达成率”。从该需求来看，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应该从行动逻辑上发力，深化“多元互动、社会监督”的管理模式，激发社会公众参与建设管理的热情和活力。

基于上述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三个需要（图1），深刻把握绿色建筑全链条治理的基本逻辑，综合考量绿色建筑与国家治理、社会治理、人民生活环境之间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的关系，针对性破解绿色建筑项目管理质效提升的现实困境，融入创新理念，提升绿色建筑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确保更加精细、更可持续、更高质量，全面推动绿色建筑高质量发展。

2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治理的三重逻辑

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治理是一项系统性、复杂性工程，是在延续现有绿色建筑管理模式的基础上，达成绿色低碳理念与技术的融合创新，从而推动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向“逻辑生态化”转型。

21制度逻辑——规范度架构：绿色建筑议题驱动的原生动力

211体系完善的制度引领

制度是经由理性思考、客观判断而设计出的行为规则、社会准则、道德约束和伦理规范，被视作博弈均衡与协同机制，目的是管制参与主体行为、划定行动界限、创设合作条件。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应依托制度构建消减绿色建筑发展的负外部效应，通过出台相关制度为绿色低碳发展融合治理制定科学详细的执行纲领，有效指导、约束绿色建筑参与各方的主体行为。考虑到权力根源的多元化、责任范畴的模糊性、功能划分的交叉性，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在构建规范化制度体系方面面临困境，容易出现制度断裂和制度真空的情况，需要进一步完善[13]。我国正逐步深入探索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制度体系，寻求最佳落实方案。2022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国家能源局印发的《关于完善能源绿色低碳转型体制机制和政策措施的意见》提出，“十四五”时期，基本建立推进能源绿色低碳发展的制度框架；到2030年，基本建立完整的能源绿色低碳发展基本制度和政策体系[14]。我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及各地区、各有关部门接连围绕绿色低碳发展补充完善一系列政策，借助绿色建筑创建行动方案、星级绿色建筑标识制度、绿色建材采信机制、绿色住宅使用者监督机制、能效公示制度等，深化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制度架构。通过日趋完善的制度架构，夯实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主体责任，厘清任务清单，有效整合各层级政策法规，释放制度叠加效能。

212全层级传导的空间链

全层级传导的空间链空间链是指绿色建筑制度修订、规划编制层面的传递。作为全链条治理的初始阶段，空间链要站在全局治理的空间视角，建立国家、省、市各层级制度间相互衔接和传导的机制。一是纵向到底，位阶清晰。依托“层次分明、权责清晰”的传导链条，强调国家政策由上至下层层剖释与传达的空间脉络，为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提供宏观战略和刚性约束。下级通过对上级的法规、政策更深层次地解读和细化，出台相应的行政法规和规章制度，为各领域治理提供法理支撑。二是横向到边，涵盖全面。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制度框架覆盖范围广，涵括专业全，不仅涉及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教育部、工业和信息化部、人民银行、国管局、银保监会等部门及领域，还延伸至建设、勘察、设计、施工、监理等各参与主体和建材采购、竣工验收、标识认定、效能评估等各工作环节。三是衔接紧密，融合高效。在国家政策的引领指导下，推进绿色建筑各领域、各主体、各环节制度规范的对接、补充及完善，深化多部门、多领域的政策沟通、资源对接和行动配合，加强不同专业领域间的信息共享和资源整合，形成高度融合、深度耦合的有机整体，确保治理制度无缝衔接，汇聚治理合力，为绿色建筑全链条治理提供法理支撑。

22技术逻辑——嵌入性动机：绿色建筑策略调适的外部支撑

221耦合驱动的技术赋能

技术的本质包括现象、组合、递归[15]。技术是基于特定效应或现象的组合，由微缩技术组件构成，形成复杂的集成系统，是提升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效能的重要驱动力。与制度逻辑不同，技术逻辑更加注重实践应用，从技术逻辑出发解构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意味着要清晰地界定绿色建筑发展在技术系统中的应用范畴和运行机制。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技术框架和运作逻辑关键在于借助技术赋能，促进绿色建筑结构优化与效益跃升，这是基于绿色技术内容构成的深度考量。区别于其他行业产业结构重塑和能源优化带来的结构性降耗，绿色建筑节能减排的可持续发展并非完全依赖于创新科技的研发与使用，而是更多地对现有技术的重组与整合，从而创造更高的效益。一般性的技术进步和技术创新对于碳排放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受到一定外在条件的影响[16]。而绿色低碳技术和耦合减碳集成技术的技术创新与产业化应用则在优化能源供给系统、降低碳排放强度等方面起到关键性作用[17]。因此，技术赋能是助推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强大动力和关键要素，必须嵌入绿色建筑项目的各个环节。

222全过程贯穿的结构链

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应深度挖掘科技赋能作用，不仅从技术层面提高建筑本身的节能降耗效率，还要借助数字化技术优化组织结构，改善管理手段。一是技术驱动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新引领。技术驱动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关键在于强调科学引领，主要体现在治理理念的先进性、治理思维的创新性及治理方式的合理性三方面，从而实现从技术应用到服务管理的转型[18]。技术驱动还应在管理实践中寻求突破，即创新业务流程，培养高效团队，合理配置资源，提高服务质量和管理实效。二是技术构建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新范式。以技术需求为出发点，解构现有绿色建筑项目运作机制，以人为主导、以技术为辅助，重新组合运用多元化技术手段。通过技术嵌入手段采集和获取数据信息，利用数智化平台综合分析数据信息，有效提升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水平。融合应用BIM、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重新构建绿色建筑设计、施工、运营方式，持续推动绿色建筑产业结构优化。三是技术推动绿色建筑项目治理新循环。科学技术与绿色建筑项目治理之间存在着一种双向构建与相互影响的动态关系。在绿色建筑项目治理过程中，需要摒弃复制、套用、照搬等简单盲目应用技术的方式，同时要根据具体建筑实际情况灵活嵌入技术，优化治理组织、流程和路径，并通过实践反馈对技术嵌入进行持续性迭代、兼容性升级、适应性完善，以构建有序运转的循环体系。

23行动逻辑——组织力配置：绿色建筑资源整合的内在依托

231高效互动的监督反馈

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行动逻辑体现在政策制定、规划编制、组织执行、监督改进等多环节贯通的闭环链中。明确的监督导向和有效的控制是开展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的第一准则。政府部门要依据国家发展战略和生态环境保护要求，科学安排绿色建筑的调控规划和监督框架，明确绿色建筑评价标准、认证程序、技术要求和监管办法。通过建立健全绿色建筑监管机制，加强对绿色建筑项目各个环节的监管，解决政策执行过程中的不完全信息博弈问题。政策规划为实施监管提供了依据和指导，实施监管确保了政策落地和实效，而公众参与则增强了治理的透明度和民主性，提高了监督改进的治理效率。

232全方位融合的反馈链

绿色建筑项目治理监督反馈应从传统的“过程公示的社会参与模式”向“全生命周期多元共治模式”演进，这需要对制度、技术实效及绿色建筑运营状态进行监测评估与反馈。一是完善多元共治共商运行机制。绿色建筑项目治理体现了政府运用行政力量推动建筑领域绿色转型、优化能源消耗的公共政策意图。在绿色建筑的初步筹划、组织实施及效果评估等各环节，政府、企业、公众等行为主体应开展互动式反馈和协商式规划，加强各主体间的数据信息互通，确保多元需求传递路径顺畅。在责任均衡、整体协调的基础上，精准设定各参与方的职责范围、联动流程及合作方案，构建制度化的多元共治共商新架构。二是推进常态化体检评估。一方面，构建绿色建筑体检评估制度，旨在通过增强实时追踪、周期性评价及动态优化的协调配合与交互协作，打造一个覆盖“规划—执行—监督”过程的闭环反馈机制；另一方面，建立企业绿色信誉评级认定机制，推进施工企业绿色低碳发展绩效评估，强化绿色建材采信溯源检验，定期发布建筑能耗评估公示，在常态化评估认定途径中逐步优化绿色建筑项目治理决策。三是构建全方位监督体系。各级应把绿色建筑低碳节能监督考核工作摆在重要位置，完善监督考核制度。一方面，强化内部监督考核机制，建立绿色建筑管理人员技能和工作考核机制，设立绩效目标，组织考核检验，开展绩效评比，提升绿色建筑管理队伍整体素质；另一方面，拓展多元化外部监督渠道，在政府监督基础上，发挥社会公众、媒体、第三方服务机构、同业等外部监督作用，通过委托行业协会的方式或采购专业化服务的模式，对绿色建筑全生命周期用能情况实施客观公正的监察审核，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的监督体系。

综上所述，全链条治理包括制度逻辑、技术逻辑、行动逻辑三大部分，形成了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治理的逻辑联系（图2）。在制度引领环节，强化制度传导、衔接、整合，持续改进调整，为技术赋能与监督反馈提供法理支撑；在技术赋能环节，组织规划实施，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促进结构优化与效益跃升；在监督反馈环节，发挥评估监督作用，确保制度落实和技术增效。

3结语

本文基于“制度—技术—行动”的基本逻辑，提出契合空间链、结构链、反馈链的全链条治理体系，构建全层级、全过程、全方位的绿色建筑项目治理闭环，为进一步推动绿色建筑高质量发展、实现“双碳”目标提供了可靠支撑。绿色建筑项目治理需适应国家城乡绿色建筑发展、社会能源绿色低碳转型及人民群众美好居住环境三大需要，致力于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融合提升，统筹发挥政府、企业、社会公众在治理行动中的多元主体作用，有效化解质效提升的堵点卡点。政府部门深入贯彻中央意图，落实上级相关文件制度，加强政策衔接，深化建筑质量与建筑行为监管，提高行政管理效能，整合各类资源，提供政策、资金、技术支持。地方企业响应政府部门号召，在推进绿色建筑实践过程中落实各项法规制度，提高绿色设计水平，加大技术创新与应用推广，加强绿色建筑产业链上下游合作交流。社会公众积极贯彻共建共治共评共享理念，主动参与绿色建筑管理全过程，加大绿色建筑知识宣传、教育及推广，强化外部监督作用的发挥，推动绿色建筑项目全链条治理的深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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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611

作者简介：

胡宣蔚（1982—），男，工程师，研究方向：工程项目管理。

杜晓雯（1993—），女，助理工程师，研究方向：军事项目管理。

孙雷霆（通信作者）（1980—），男，博士，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项目治理。

王伟（1996—），男，研究方向：工程项目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