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共治: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实践的经验与启示

摘 要：体育运动不仅与中小学生身心健康发展水平息息相关，还对他们的学业成就、意志品质、生活习惯以及人际交往产生深远影响。但在快餐流行、电子产品普及的背景下，英国中小学生面临着肥胖、久坐、运动水平不足等问题。在不断优化中小学体育治理的过程中，英国政府通过构建由多部门、中小学校、体育社会组织等多主体参与的多元共治格局，形成引领中小学体育政策宏观走向的决策机制，协同推进中小学体育政策落实的实施机制，衡量学校体育政策实施效果与改进方向的评估机制，通过凝聚利益表达共识、构造整体性治理框架、发挥基层型组织治理活力的路径，实现了多元主体的优势互补，有效应对了中小学体育治理过程中的碎片化问题，激发了底层参与学校体育治理的活力，对健全我国“协同育人”的学校体育发展机制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关键词：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多元参与;家校合作

中图分类号：G510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1128.2024.08.006

立足于“健康的心灵寓于健康的身体”[1]的教育学经典命题，关注学生的健康发展、重视体育运动的价值成为一种常识，很多国家都将体育纳入到中小学基础课程体系。但在激烈的学习竞争、网络成瘾和疫情大流行所致的长期居家隔离背景下，体育运动在中小学生生活中的地位逐渐被边缘化。因此，改善学校体育承载的价值与其现实地位的不匹配，让更多学生享受体育运动本身带来的福祉已成为包括我国在内的很多国家进行基础教育改革的重要方面。近年来，英国中小学生同样面临肥胖、久坐、沉迷网络、运动水平不足和心理亚健康等问题[2]，为了改善中小学生体育运动参与情况，英国教育部联合多个政府部门颁布《学校体育和活动行动计划》《如何有效提升学校体育运动水平》等政策，鼓励体育专业组织、社区俱乐部、学校、学生家长积极参与到中小学体育治理过程中，塑造代表共同利益的学校体育，建立了一套较为完善的学校体育治理机制，让体育精神真正融入到了学生的日常生活之中。

英国中小学体育发展逐渐受到我国教育学和体育学研究者的关注，相关研究包括聚焦于针对学校体育的政府政策倡议，介绍英国学校体育课程或具体政策内容[2]，或关注校外场域，探讨英国体教融合治理的PESSCL战略[3]，英国政府、市场和社会协同参与的青少年体育公共服务治理体系[4]和青少年校外体育参与模式[5]。但总的来看，对英国学校体育治理主体、机制和具体路径的相关研究还不够深入。例如，对英国体育专业组织、地方体育运动资源协调机构、社区体育俱乐部与家庭等主体参与学校体育治理的关注度不足，对英国家校社协同参与学校体育治理的路径也仍有进一步研究的空间，而这对我国健全“协同育人”[6]的学校体育发展机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对此，本文将基于多元参与的视角尝试回答以下三个问题：第一，参与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的主体包括哪些？第二，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有哪些主要方式？第三，多元主体如何参与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

一、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的主体

“教育治理是指国家机关、社会组织、利益群体和公民个体，通过一定的制度安排进行合作互动，共同管理教育公共事务的过程。治理的典型特征是多元主体参与的共同治理。”[7]体育是中小学教育的核心组成部分，作为一项“公共事业和共同利益的教育”[8]，它依赖于多元主体共同参与以谋求公共利益最大化。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的主体可分为英国政府机构、中小学校和体育社会组织三类。

（一）英国政府机构

英国政府是提出重要的学校体育战略规划与相关政策的关键主体，也是推动学校体育课程与活动实施以及评估学校体育项目实施效果的重要指导角色，并为促进英国中小学体育持续稳定发展提供了主要的经费来源与资源供给。近年来，教育、体育和健康部门共同制定了2015年《未来的体育运动：活跃国家新战略》（Sporting Future： A New Strategy for an Active Nation）、2016年《儿童肥胖：行动计划》（Childhood Obesity： A Plan for Action）、2019年《学校体育和活动行动计划》（School Sport and Activity Action Plan）、2020年《如何有效提升学校体育运动水平》（What Works in Schools and Colleges to Increase Physical Activity）等多个重要的学校体育政策，系统强调了社会多主体共同参与中小学体育治理的必要性，号召学校、家长、体育俱乐部、体育社会组织等主体共同服务于青少年儿童体质健康发展，并为这些社会力量发挥作用保障了治理空间。

（二）英国中小学

中小学是培育学生体育素养与提升学生运动水平的核心主体，在学校体育治理体系中承担着非常复杂的角色，它们既参与了宏观的学校体育治理，同时也在实行微观的内部治理。其一，学校本身是对学生体育运动水平产生直接影响的主体，英国中小学实施的周期性体育课程为中小学生提供了最基础的运动时间和运动机会保障，通过开展丰富的课外体育活动和体育竞赛塑造高质量的学校体育，强调体育教学的形成性评价以发挥体育运动促进学生积极健康成长的作用;其二，英国中小学是学校体育治理活动中诸多教育关系的重要联结点，维持着政府、体育社会组织、教师、学生、家长之间密切交往的秩序;其三，在中小学内部实施“二次分权”，通过与教师、学生和家长之间实行分权共治，共同打造提升学生运动水平的“合作圈”。

（三）英国体育社会组织

在英国，一些非营利性和专业性的体育社会组织是协助英国政府实施中小学体育政策的重要合作伙伴，在服务地方青少年儿童体育公共服务过程中承接了重要的纽带功能，具有不可替代的专业优势和公众认可度。

1.英格兰体育委员会

英格兰体育委员会是英国体育社会组织层面最重要的治理主体。英格兰体育委员会成立于1997年，是数字化、文化、媒体与体育部下属的非政府公共机构，它在纵向上与国家和地方体育和教育部门保持密切的伙伴关系，在横向上能够联合青少年体育信托基金会、体育俱乐部等社会组织发展和壮大基层体育事业，服务学校和社区体育活动开展，促进青少年、家长和社区居民积极参与体育运动。在参与方式上，英格兰体育委员会主要通过组织专家力量科学评估青少年儿童运动水平，对体育俱乐部建设进行标准化认证，提供更高质量的专业指导、体育设施和志愿者服务，协助学校开展体育课程教学，打造高质量体育教师培训，支持学校体育活动和赛事开展等方面参与治理行动。

2.青少年体育信托基金会

成立于1995年的青少年体育信托基金会（Youth Sport Trust，YST）是全国性的慈善组织，相较于英格兰体育委员会，基金会更聚焦于服务青少年儿童群体。该组织的重要治理行动包括：参与《如何有效提升学校体育运动水平》等学校体育政策的制定，联合英格兰体育委员会和体育协会（Association of Physical Education）等组织制定小学体育素养框架，支持学校提升体育课程质量，发起“格斗运动中心”（Combat Sports Hub）计划、“女孩活跃”（Girls Active）计划等课外体育活动，募集资金资助体育教师专业发展，改善疫情期间儿童不活跃状况，为弱势群体增加运动参与机会，以及通过与其他国家合作参与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

3.积极合作伙伴关系组织

积极合作伙伴关系组织（Active Partnerships，APs）的前身为地方体育伙伴关系组织（County Sports Partnerships，CSPs），是参与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最具代表性的地方体育组织，协调多元主体参与学校体育治理的桥梁。积极合作伙伴关系组织在“提升当地体育参与水平，解决体育运81W/tSX7L9rvKRbXHc8ugT5CvirDp217J0vwZGDDAd8=动不平等问题，并利用+10Btl8sUNVlKLpD+4lwIBe0DrbROEldJLh9GU3yNlk=体育活动的力量改变生活”[9]使命的驱动下，聚集当地各类体育机构的力量，专注于改善当地社区的体育发展状况。同时，该组织在融合社区和学校体育服务资源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积极支持学校体育与运动津贴（Primary PE & Sport Premium）、“学校运动会”计划（School Games）、伦敦运动计划（Sportivate）、“卫星俱乐部”（Satellite Clubs）建设等大型学校体育项目的发展[10]。

4.英国基层体育俱乐部

基层体育俱乐部是英国中小学生参与校外体育活动的主要载体，并与学校和家庭保持密切的互动关系。英国体育俱乐部提供的体育运动项目类型多样，且大多分布在居民社区中，为中小学生课后参与体育运动提供了最便捷有效的途径。2013年开始，英格兰体育委员会在全国范围内建设了“卫星俱乐部”（satellite clubs），这些俱乐部主要坐落于学校或社区环境，针对14—19岁青少年的运动需求设计有趣的体育活动，帮助他们养成定期锻炼的习惯，并为弱势群体提供更多体育运动参与机会[11]。截至2021年，全英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俱乐部位于英格兰最贫困的地区，还有相当数量的俱乐部专门面向女性、残疾、少数族裔、贫困青少年群体的需求设计[12]。“卫星俱乐部”在英国提供了社会体育资源共建共享的重要通道，在鼓励不活跃的青少年积极参与体育运动，提升青少年体育素养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二、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的机制

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是多元主体共同治理的结果。不同主体具有不同的资源优势和特殊的行动方式，在参与中小学体育治理的过程中通过共治、共建、共享实现优势互补，形成了稳定运行的中小学体育政策决策、实施和评估机制。

（一）决策机制：科学引领中小学体育政策的宏观走向

英国政府虽然在中小学体育治理活动中不具有最高绝对权威，但却需要在宏观上把控学校体育发展大局，承担着确定学校发展方向、规划国家体育发展战略和制定高质量国家体育课程和体育活动政策的重要职责。在出台学校体育政策之前，英国政府往往协同英格兰体育委员会、青少年体育信托基金会和体育协会在内的体育专业组织开展调查，科学评估英国中小学体育发展状况，切实了解学生的身体素质水平，为政府决策提供高质量的证据支撑。

1.英国政府多部门提供决策研究基础

英国政府在参与中小学体育治理过程中强调“以证据为本”的理念和大数据的作用，通过大量的实证研究和先进教育技术的运用，为衡量中小学体育发展水平提供参考依据，评判影响优质中小学体育发展方向的关键要素，研究指导青少年儿童参与体育运动的有效方法。不同部门的研究优势有助于形成对当下中小学体育发展现状的整体性认知，为政府作出科学有效的决策提供有力保障。

例如，英国教育部作为主管全国教育事务的部门，出台了《2009—2010年体育与运动调查》（PE and Sport Survey 2009-2010）和《学校体育与运动的证据》（Evidence on Physical Education and Sport in Schools）两项有关中小学体育发展的重要研究报告，明确了英国中小学体育发展水平在2004—2010年间逐年上升的基本事实[13]，呈现了英国中小学生参与体育课和课外体育活动时间、学校体育基础设施建设、学生体育成绩水平和体育教师学历水平等基本情况，深入了解了中小学各年龄组以及不同性别在体育运动参与模式上的差异，这些监测结果为政府未来及时、精准干预活跃程度较低的群体提供了参考标准[14]。

英国教育标准局是监管教育服务质量的重要政府机构，肩负检查（Inspecting）、规范（Regulating）、报告（reporting）的重要责任[15]，其发布的《学校体育研究综述》（Research Review Series：PE）通过探讨学校体育领域有关的研究，强调了国家体育课程应超越学生个人经历，注重培养学生体育素养，国家体育课程需面向全体学生而不能局限于狭隘的群体，学校要营造良性体育文化并提供广泛课外活动这三方面对促进英国中小学体育发展的重要意义[16]。

英格兰公共卫生部是通过专业公共卫生服务等方式提升国家健康水平、减少健康不平等问题的重要政府机构[17]。为解决中小学生不活跃问题，英格兰公共卫生部发布《每个人每天都活跃：体育活动框架》（Everybody Active， Everyday： Framework for Physical Activity）系列研究报告，以循证的方法强调了体育运动对个体和社会发展的价值，积极地回应了中小学生运动不活跃问题对健康的消极影响（如癌症、糖尿病、肥胖、高血压以及抑郁症）[18]，为英国卫生和社会保健部出台《英国首席医疗官的体育活动指南》（UK Chief Medical Officer’s Physical Activity Guidelines）[19]提供了依据。

2.英国政府多部门共同制定中小学体育政策

英国高质量的体育政策是多部门协作制定的结果，促成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主责部门合作主要基于两方面原因。一方面，英国财政部通过与其他政府部门签订《公共服务协议》（Public Service Agreement），为消除部门主义提供了外部条件。《公共服务协议》克服了过去各个政府部门“以资金投入为主”申请经费的局面，更强调效益和财政产出，鼓励部门间通过协调和服务整合，共同提升公共服务质量[20]。学校体育治理的相关部门在与财政部签订《公共服务协议》以来，一直保持密切合作，共同出台了《学校体育和活动行动计划》 《如何有效提升学校体育运动水平》 《儿童肥胖：行动计划》等多项政策。

另一方面，这些政府部门从内部打破部门藩篱，在顶层设计上明确了服务于青少年儿童体质健康发展的共同承诺，通过跨部门合作发挥不同部门的职能优势，提升政府为学校体育事业服务的质量。英国政府部门在就相关议题合作时，通常由一个主要部门牵头，其他部门作为协作伙伴，联合制定促进中小学生体育参与的战略规划。例如，《学校体育和活动行动计划》主要是为提升中小学校内体育课程与体育课外活动质量提出的行动方案，因此以英国教育部为首负责学校体育课程建设，数字化、文化、媒体和体育部为体育课外活动提供支持，卫生和社会保健部联同上述两个部门致力于提升儿童和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的意识，创造积极运动的机会和条件，共同发起了“每日运动60分钟”的倡议[21]。

（二）实施机制：协同推进中小学体育政策落实

英国政府在实施学校体育政策时，强调跨越边界，聚合多方力量，实现优势互补。多元主体共同塑造的协作网络有效地整合了社会的体育运动资源，以适应学生复杂的运动需求，调动学生的运动欲望，为加强中小学生参与体育运动和提升体育素养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1.多元主体保障体育课程顺利开展

体育课程是实现体育育人价值最直接和最有力的工具之一，是实现学校体育政策目标的关键桥梁。首先，1988年英国政府在《教育改革法》（Education Reform Act）中正式提出了国家课程标准（The National Curriculum），将体育纳入国家教育体系，确保体育课贯穿于5—16岁中小学教育的始终，通过制度化的教学保障绝大多数学生通过学校体育课程获得基本的体育素养。其次，英国政府不直接干涉学校体育课程与体育课外活动设置的时间① [22]，但承担着保障中小学体育教学和活动时间的指导角色，通过将体育教学时间纳入学校健康水平评级指标[23]等方式，将学校、学生家长和社区俱乐部纳入保障学生运动时间的参与主体范围。再者，以教育部为首的政府部门协同英格兰体育委员会、青少年体育信托基金会、体育协会、教学学校理事会、活动联盟等组织以及地方学校也加入到培训中小学体育教师的专业队列中，通过投资中学教师培训项目（Secondary Teacher Training， STT），推广体育教学优质范例、提供教学资源库、以评促教以及开展教师培训项目等方式参与治理行动，保障2021年之前英国每所中学都至少有2名体育教师获得专业培训[21]。

英国政府在确保正规体育课教学开展过程中起主导作用，但在研发特色校本体育课程方面给予了中小学教师、体育组织、校外体育教练和家长更多治理空间。例如，在英国北温菲尔德小学（North Wingfield Primary School）的森林体育课中，教师通过带领学生和家长体验野外生活和开展林地游戏，激发学生的好奇心，提升他们的沟通交流与团队合作水平，促进其运动技能的发展，并为家长参与学校体育活动提供了机会[24]。

2.多元主体参与课外体育活动实施

在学校体育课程之外，英国强调通过开设丰富的课外体育活动培养学生的运动习惯。课外体育活动的时间和空间具有更多灵活性和广延性，英国多元主体参与治理的机会也更加开放多元。例如，英格兰公共卫生部发起的“积极里程倡议”，号召学生骑行或步行上学，将体育精神融入日常生活之中。此后，英国政府在多项学校体育政策中都提到了“积极里程”倡议，并给予了高度重视。2016年，英国卫生部在《儿童肥胖：行动计划》中指出，要确保每个小学都能为学生提供至少30分钟的中等至高强度的体育运动，而“积极里程”倡议可以作为学校提供的方法之一[25];2018年，英国卫生和社会保健部在《儿童肥胖：行动计划第二章》中再次强调了政府对该倡议的支持，督促全国每所小学落实[26];2019年，教育部在《学校体育和活动行动计划》中提出要将“积极里程”倡议作为促进体育活动融入儿童日常生活的一种方法，鼓励学生通过步行、跑步或骑行来上下学[21];2021年，教育标准局在《教育督导框架》（Education Inspection Framework，EIF）中称学校通过实施“积极里程”倡议，可以证明他们对学生保持身心健康做出贡献[27]。

英国的地方公共卫生团队还提出了“创建活跃学校框架”（The Creative Active Schools Framework），将“积极里程”倡议纳入到学校创建活跃校园的整体视阈中，作为地方当局建议学校加强学生每日锻炼的一种重要选择。地方当局为学生提供了一些基于“积极里程”倡议的运动项目，例如“黄金英里”（Golden Mile）、“儿童马拉松”（Marathon Kids）、“每日英里”（The Daily Mile）、“为快乐而奔跑”（Go Run For Fun）和“为生命而比赛”（Race for Life Schools）[28]。为有效实施这些运动项目，“创建活跃学校框架”还聚集了学校领导、教师、青少年儿童、家长及其他利益相关者（如活跃学校协调员、公共卫生专家、当地组织和俱乐部）等主体的力量，共同加强和改善学校体育活动，为中小学生在放学后、周末时间和其他假期创造积极安全的运动环境，积极促进学校运动设施与当地社区运动资源相互整合[29]。

英国的中小学作为实施“积极里程”倡议的直接责任者，需要对活动安排作出规划，并提供合适的运动环境与基础设施，培训辅助活动的教职员工，以及与地方官员、学生及其家长沟通交流，评估他们对“积极里程”倡议的兴趣，发现并解决潜在的障碍[30]。例如，英国的威斯塔斯顿学院（Wistaston Academy）对此推出了“Wizz a Mile”体育活动，学校主动邀请家长和学生一起参与运动，并将学校开门时间从上午8点40分改为8点20分，通过春夏两个学期的训练，全校446名学生中仅有4名学生尚未达到每日运动60分钟的要求，学生积极参与运动的同时也带动了他们的家长定期锻炼[31]。

3.多元主体为英国中小学体育发展提供经费支持

稳定的经费来源是保障中小学体育持续发展的重要根基。英国形成了以政府部门提供的学校体育与运动津贴为主，以社会第三方组织提供的国家彩票基金、社会慈善资金及其他体育项目融资作为补充的多元保障的中小学体育经费筹措体系。

英国政府对学校体育发展的资助在“学校专项拨款”（Dedicated Schools Grant，DSG）中有一部分，但这一类型的拨款并不按照学科或课程领域进行细分。在“学校专项拨款”之外，教育部联合卫生部和数字化、文化、媒体和体育部共同出资3.2亿英镑的年度资金设立了学校体育与运动津贴（PE and Sport Premium），作为直接分配给小学用于持续改进学校体育和课外体育活动质量的专项经费[32]。英格兰体育委员会在2016—2021年投入超过1.94亿英镑的国家彩票基金（National Lottery Funding），用于直接支持学校和家长帮助儿童保持活跃的活动项目[21]。青少年体育信托组织在2019—2020年共募集了超过1100万英镑资金，主要用于改善教师与教练专业培训，为青少年提供享受高质量、包容性体育运动和游戏机会，宣传和研究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与游戏的重要价值[33]。一家名为Flutter Entertainment的公司资助了“Cash 4 Clubs”计划，为英国社区体育俱乐部可持续发展提供经费，帮助这些俱乐部改善体育设施、购买新设备、培训教练[34]。自2008年以来，该计划已为373个社区体育俱乐部发放了超过29.1万英镑的赠款，按照250、500、750和1000英镑的四个标准酌情授予。这笔经费面向全英国的社区体育俱乐部，为青少年儿童参与体育运动提供了更多机会[35]。

（三）评估机制：综合评判学校体育政策实施效果

英国政府多部门共同参与英国中小学体育政策评估工作，通过运用科学的评估方法，对政策的实施效果和价值进行综合判断和评估，从而为这些公共政策的延续和修正提供重要依据。学校体育与运动津贴是英国政府补贴给各地中小学提升学生体育运动水平的重要经费，调查该项经费的使用状况和评估该项经费产生的影响对政府监测经费投入水平以及制定未来的学校体育财政政策非常关键。

英国教育部在2014年发布的《体育与运动津贴：一项在小学中的调查》（The PE and Sport Premium： An Investigation in Primary Schools）中通过访谈和案例研究的方法，深入评估了英格兰小学体育与运动津贴的规划、使用情况、产生的效果及其存在的问题，指出了教师流失、校际比赛得不到充分支持等制约学校体育可持续发展的风险[36]。此后，教育标准局出台《小学体育与运动津贴》（The PE and Sport Premium for Primary Schools），对《体育与运动津贴：一项在小学中的调查》进行了补充。不同于上述教育部评估结果的是，教育标准局在评估过程中发现很多学校在刚开始收到这笔经费时缺乏明确的指导建议，导致经费使用低效，诸多掣肘仍然影响学校体育运动水平的提高。例如，这些经费并没有充分用于提升体育教师专业水平、进行战略规划、促进学生健康和全面发展、提供更丰富的体育活动等促进学校改进的关键工作中。对此，教育标准局从评估结果中挑选了有效利用该项经费提升体育教学质量、提高学生体育运动参与度和改善学生健康水平等方面的案例学校，归纳了这些实践范例的措施。2019年，教育部发布《小学体育与运动津贴调查》（Primary PE and Sport Premium Survey），对英格兰小学使用体育与运动津贴的状况进行更大规模的评估调查，包括衡量体育与运动津贴产生的效果、学校体育的供给能力、未来经费投入的方向和学校提供体育活动的阻力等。报告指出，小学体育与运动津贴对学校改进的积极影响得到了广泛认同，但教育部在评估过程中也发现，这些学校由于缺乏运动空间、体育设施、有经验的教师以及足够的课程时间导致体育活动难以开展[37]。

三、英国中小学体育治理的路径

以多元主体共同治理为特征的社会共治贯穿英国打造高质量学校体育的过程，它基于多主体参与学校体育作为公共事务的利益共识，鼓励多主体在治理过程中相互支持与相互协作，发挥优势互补作用。英国实现有效的多元共治依赖于整体性治理模式和独特的社区治理模式，这一路径有助于破解治理过程中的碎片化问题，增强政府教育、体育、健康部门在发展学校体育事业上的耦合度，深度融入中小学生的生活实践。

（一）凝聚利益表达的共识

“教育是一个利益场域，教育不仅涉及学生、家庭、国家的当前利益，也涉及学生、家庭、国家的共同利益和根本利益。”[38]英国政府、社会、学校多元主体参与中小学体育治理的起点在于体育能够触及国家、社会与个人发展的长远利益。

英国政府在《未来的体育运动：活跃国家新战略》中提出，体育具有“身体健康、心理健康、个体发展、社会和社区发展以及经济发展”[39]五个价值成果，凝聚了全社会对体育潜在价值的认同感，为社会多元主体服务于青少年儿童的体育事业提供了强化共同利益的标识，基于公共利益引导多元主体为学校体育发展提供强大的外部屏障和资源支持。在社会发展的利益需求层面，青少年儿童的健康资本是人力资本的基础，是服务社会未来发展所需的重要支撑，而学校体育就是对人力健康资本的最大投资。对青少年儿童个体发展而言，《如何有效提升学校体育运动水平》等文件明确提出，在儿童生活早期养成积极运动的习惯能产生深远持久的影响，不早加干预而形成的不良习惯则容易成为今后健康生活的阻碍。

（二）构造整体性治理框架

中小学体育多元共治格局的形成与1999年英国政府《现代化政府》白皮书（Modernizing Government White Paper）提出的“整合性的公共服务”（joint-up public service）[40]现代化治理模式息息相关。整合性公共服务注重采用交互的、协作的和一体化的管理方式与技术，促使各种公共管理主体在共同的管理活动中协调一致，达到功能整合，有效利用资源，为公民提供无缝隙的服务[41]，是对“新公共管理理论造成的政府碎片化、部门分割、空心化的批判”[42]。英国打造“整体政府”（joint-up government）发展蓝图的背景深深地影响到学校体育政策制定和执行的诸多环节，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实现治理层级间的整合，英国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的整合，促进中小学体育治理的理念与实践结合;二是实现行政系统部门间的整合，英国教育、体育、健康政府部门间通过协作摆脱刚性行政环境可能出现的公共服务碎片化困境，优化了青少年儿童体育服务资源的分配和利用[43];三是实现公私部门间的整合，通过凝聚社会共识、组织社会力量、整合社会资源为底层广大的社会支持主体参与此项公共事务创造稳定的期望与适宜的发展条件。整体性治理强调协调、整合与信任的核心特征，旨在“促进部门间、系统间的有效参与、沟通和协作，而多元共治恰好可以满足整体性治理这一关键前置环节”[44]。在加强中小学生参与体育运动的社会支持体系之中，需要政府、社会、学校不同部门的协作参与，只有让这一支持体系突破单一政府部门和单一社会系统的局限，才能发挥出英国整体性治理的潜力。

（三）发挥基层型组织治理的活力

学校、社区俱乐部和家庭等基层型组织是实现活跃国家目标的强大力量，能够敏锐地回应学生的运动需求，深刻影响中小学生的健康生活。这些小型治理单位关联着更细小、广泛的个体，更容易关心共同利益[45]，汇聚底层民众参与中小学体育治理的信心与行动力，产生多层交叉的协同行为，从而建构出一个共同增进青少年儿童参与体育运动的力量生长空间，以活跃社区和活跃校园为块垒创建活跃国家。

英国基层型组织在参与中小学体育治理中有非常强的活力，具体行动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建立深度的家校合作。中小学积极为家长提供参与家校合作的支持条件，以开展森林体育课等方式搭建家校合作平台，让家长的参与成为构建和谐“学校—家庭—社区”关系的契机，提升社区的凝聚力，促进社区与学校体育运动资源的流通与整合[46]。第二，发挥中小学的自治作用。让学校师生参与体育活动的设计和实施过程，创造更多为学生量身定制的体育活动，吸引不活跃学生积极参与锻炼。第三，体育社会组织与学校之间保持紧密联系。英格兰体育委员会和青少年体育信托基金会等组织在建设校本体育课程、协助学校开办体育活动、促进体育教师专业发展、提供课外体育俱乐部等方面予以支持，提高了社区体育俱乐部的质量，为中小学生在校内校外运动锻炼创造了更连续整全的通道。第四，设立服务地方体育运动公共利益的协调机构。积极伙伴关系组织是服务地方社会公共利益的桥梁，为多元共治提供了衔接节点，有助于汇聚强大的社会资本，促进体育运动资源的渗透与分配，破解地方青少年儿童体育公共服务供给碎片化问题。

四、启示与建议

近年来，尽管我国政府在战略层面提出了多项重视学校体育发展、关怀学生健康发展的举措，但我国中小学体质状况和学校体育生态发展环境仍旧令人担忧，“小胖墩”“小眼镜”越来越多，仍有体育课被“主课”挤占的问题，如何将我国学校体育政策的理念落到实处，引导体育回归学校教育中的主流地位是为关键。英国学校体育治理的实践经验可在以下三方面为我国提供参考：其一，在高质量的学校体育课程政策与体育活动政策中凸显体育对于个体发展的基础性意义，引导广大教师、家长群体认识到体育不可替代的育人价值，在教育实践中落实“健康第一”的理念，为学校体育发展提供支持。其二，在实施政策的过程中促进不同治理层级、行政系统部门间以及公私部门的整合，促进多元主体协商合作，理顺多元主体间的权责关系，健全我国协同育人机制，因时因地制宜地保障学校体育政策有效实施。其三，积极发挥社会组织的力量，例如建立服务地方体育运动公共利益的协调机构，破解地方青少年儿童体育公共服务供给碎片化问题，促进地方体育资源的流通;加强体育专业组织等第三方机构与学校之间的联系，在建设校本体育课程、协助学校开办体育活动、促进体育教师专业发展、提供课外体育俱乐部等方面予以支持，提高当地体育公共服务的质量和信息化水平，为青少年儿童校内校外运动锻炼创造更连续、整全的通道;发挥智库等体育政策研究机构的影响力，通过前瞻性的研究服务中小学体育发展。

参考文献：

[1]约翰·洛克. 教育漫话[M].杨汉麟，译.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7.

[2]王璐，尤陆颖.确保体育的核心地位：英国中小学体育课程与政策走向探析[J].比较教育研究，2022，44（08）：87-94.

[3]柳鸣毅，龚海培，胡雅静，等.体教融合：时代使命·国际镜鉴·中国方案[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20，54（10）：5-14.

[4]王占坤，唐闻捷.英国青少年体育公共服务治理镜鉴[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20，54（06）：25-31.

[5]柳鸣毅，张朋龙，李健楠，等.英国青少年校外体育参与模式研究——兼论政府、社会和市场的权界[J].沈阳体育学院学报，2016，35（04）：78-83.

[6]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体育工作的意见》和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EB/OL]. （2020-10-15） [2022-12-17]. http：//www.moe.gov.cn/jyb_xxgk/moe_1777/moe_1778/202010/t20201015_494794.html.

[7]褚宏启.教育治理：以共治求善治[J].教育研究，2014，35（10）：4-11.

[8]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的未来国际委员会. 一起重新构想我们的未来： 为教育打造新的社会契约（执行摘要中文版）[EB/OL].（2021）[2022-12-22]. https：//unesdoc.unesco.org/ark：/48223/pf0000379381_chi.

[9]Wesport. About us[EB/OL].（2022）[2022-01-10]. https：//www.wesport.org.uk/about-us/what-is-an-active-partnership/.

[10]Active Partnerships. Education-schools[EB/OL].（2022）[2023-01-10]. https：//www.activepartnerships.org/services/sectors/education-%E2%80%93-schools.

[11]London Sport. Satellite clubs [EB/OL].（2022）[2023-01-10]. https：//londonsport.org/our-work/children-young-people/satellite-clubs/.

[12]Sport England. Sport England satellite club evaluation 2019-21[EB/OL].（2021-06）[2023-01-10]. https：//www.activehw.co.uk/uploads/satellite-club-summary-report-june-2021.pdf.

[13]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PE and sport survey 2009 to 2010[EB/OL].（2013-08-5）[2023-01-21].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181556/DFE-RR032.pdf.

[14]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Evidence on physical education and sport in schools [EB/OL].（2013-08-5）[2023-01-21].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evidence-on-physical-education-and-sport-in-schools.

[15]Ofsted. About us [EB/OL].（2022）[2023-01-21]. https：//www.gov.uk/government/organisations/ofsted/about.

[16]Ofsted. Research review series PE[EB/OL].（2022-03-18）[2023-01-21].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research-review-series-pe/research-review-series-pe.

[17]Public Health England. About us[EB/OL].（2021）[2022-01-21]. https：//www.gov.uk/government/organisations/public-health-england/about.

[18]Public Health England. Everybody active， every day： Framework for physical activity[EB/OL].（2021-01-08）[2023-01-23].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everybody-active-every-day-a-framework-to-embed-physical-activity-into-daily-life.

[19]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Social Care. Physical activity guidelines： UK Chief Medical Officer’s report[EB/OL].（2020-01-09）[2023-01-23].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832868/uk-chief-medical-officers-physical-activity-guidelines.pdf.

[20]宋雄伟.英国“公共服务协议”治理方式解析[J].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12，31（04）：89-93.

[21]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Department for Digital， Culture， Media & Sport，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Social Care. School sport and activity action plan[EB/OL].（2019-07-15）[2023-01-10].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school-sport-and-activity-action-plan.

[22]Legislation. Gov.uk. Education Act 2002[EB/OL].（2002）[2023-01-28]. https：//www.legislation.gov.uk/ukpga/2002/32/contents.

[23]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Healthy schools rating scheme[EB/OL].（2019-07-08）[2023-01-28].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906875/Healthy_schools_rating_scheme.pdf.

[24]Forest Schools. What is forest school？[EB/OL].（2022）[2023-01-25]. https：//www.forestschools.com/pages/what-is-forest-school-an-introduction.

[25]Department of Health， Prime Minister’s Office， 10 Downing Street， HM Treasury， Cabinet Office. Childhood obesity： A plan for action[EB/OL].（2016-08-18）[2023-01-28].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childhood-obesity-a-plan-for-action.

[26]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Social Care. Childhood obesity： a plan for action， chapter 2[EB/OL].（2018-06-25）[2023-01-28].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childhood-obesity-a-plan-for-action-chapter-2.

[27]Ofsted. Education inspection framework[EB/OL].（2021-07-23）[2022-12-23].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education-inspection-framework.

[28]Public Health England. Active mile briefing： evidence and policy summary[EB/OL].（2020-03-20）[2023-01-28].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6977b684d2136719f8098f8346255ead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877150/Evidence_and_Policy_Briefing.pdf.

[29]Yorkshire Sport Foundation. Creating active schools[EB/OL].（2021-08）[2023-01-28]. https：//www.yorkshiresport.org/wp-content/uploads/2021/08/Colour-CASF.pdf.

[30]Public Health England. Active mile briefing： implementation guide[EB/OL].（2020-03-20）[2023-01-28].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877142/Implementation_Guide.pdf.

[31]Public Health England. Active mile briefing： practice examples[EB/OL].（2020-03-20）[2023-01-28].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877164/Practice_examples.pdf.

[32]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PE and sport premium for primary schools[EB/OL].（2021-10-28）[2023-01-29]. https：//www.gov.uk/guidance/pe-and-sport-premium-for-primary-schools.

[33]Youth Sport Trust. How we are funded[EB/OL].（2022）[2023-01-29]. https：//www.youthsporttrust.org/about/how-we-are-funded.

[34]Cash4Clubs. About Cash4Clubs[EB/OL].（2022）[2023-01-30]. https：//cash-4-clubs.com/about.

[35]Health Alliance NI. Cash 4 Club[EB/OL].（2022）[2023-01-30]. https：//healthallianceni.com/funding_schemes/cash-4-club/.

[36]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he PE and sport premium： an investigation in primary schools[EB/OL].（2014-09-08）[2023-01-30].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489477/DFE-RR489_PE_and_sport_premium_an_investigation_in_primary_schools_-_final_report.pdf.

[37]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Primary PE and sport premium survey[EB/OL].（2019-07-15）[2023-01-21].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816676/Primary_PE_and_Sport_Premium_Survey_research_report.pdf.

[38]褚宏启，贾继娥.教育治理中的多元主体及其作用互补[J].教育发展研究，2014，34（19）：1-7.

[39]Department for Digital， Culture， Media & Sport， Tracey Crouch MP. Sporting future： A new strategy for an active nation[EB/OL].（2015-12）[2023-01-17].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 data/file/486622/Sporting_Future_ACCESSIBLE.pdf.

[40]UK Government Web Archive. Modernising government[EB/OL].（1999-03）[2023-01-27]. https：//webarchive.nationalarchives.gov.uk/ukgwa/19991110221020/http：//www.cabinet-office.gov.uk：80/moderngov/1999/whitepaper/whitepaper_pdf.htm.

[41]曾维和.“整体政府”论——西方政府改革的新趋向[J].国外社会科学，2009（02）：106-112.

[42]韩兆柱，杨洋.新公共管理、无缝隙政府和整体性治理的范式比较[J].学习论坛，2012，28（12）：57-60.

[43]唐任伍，赵国钦.公共服务跨界合作：碎片化服务的整合[J].中国行政管理，2012（08）：17-21.

[44]何文炯，王中汉.论老龄社会支持体系中的多元共治[J].学术研究，2021（08）：73-80+188.

[45]OLSON M. The 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 Public goods and the theory of groups[M].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65：9-16.

[46]ENGEL L C， KINGTON A， MLECZKO A. The influence of education on community cohesion： Adaptation of policy to practice[J]. The Journal of Education Research， 2013（05）：408-418.

①注：英国《2002年教育法》（The Education Act 2022）禁止教育大臣规定任何课程必须花费的时间，包括体育课。

Multi-Subject Co-Governance： Experiences and Insights from the Practice of Physical Education Governance in UK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YOU Luying WANG Lu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nd Comparative Education，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Abstract： Physical education is crucial not only for the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development of school students but also significantly impacts their academic performance， willpower， lifestyle habits and interpersonal interactions. However， in the UK， school students face challenges such as obesity， sedentary lifestyles and inadequate physical activity due to the prevalence of fast food and electronic devices. The UK government has continuously optimized physical education governance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by establishing a multi-subject co-governance framework involving various government departments， schools， and sports organizations. This framework has shaped a decision-making mechanism guiding the macro direction of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policies， an implementation mechanism coordinating the advancement of policy implementation， and an evaluation mechanism assessing policy effectiveness and improvement directions. Through efforts to consolidate consensus on interest expression， construct a holistic governance framework， and harness the governance vitality of grassroots organizations， the UK has achieved complementary advantages among multiple subjects. This approach effectively addresses the fragmentation issue in the governance process and stimulates grassroots participation in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governance. These insights are crucial for enhancing the “synergistic education” mechanism in our country’s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development.

Keywords： the United Kingdom;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Physical education governance; Multi-subject participation; Home-school collaboration

（编辑 姚力宁 校对 张又文）

作者简介：尤陆颖，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北京，100875）;王璐，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教授（北京，100875）

基金项目：教育部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自设课题“英国新世纪高质量基础教育政策与实践研究”（编号： 2022IICEZS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