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学是历史学科的一个基础学科,是历史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是专门考察史料,研究史料的源流、价值和利用方法的一门学科。我国是史学十分发达的国家,史料学源远流长。相比而言,出版史研究起步较晚,而严格意义的出版史料学动议则很晚才被提出来,刘光裕先生前些年曾有《关于建立出版史料学》的专文刊出,从学科建设角度加以倡导,所论重点在中国古代出版史料研究。笔者以为,出版史料学的建设确实需要提上议事日程,而更具学术价值、更有现实意义的当属中国近现代出版史史料学。
出版史学界认为,中国出版史研究滥觞于19世纪末期,以1897年叶昌炽的《藏书纪事诗》为肇始。中国传统的出版史料大量潜藏于众多的书史研究和古典文献学成果之中。直到20世纪40年代末才有了《中国出版界简史》之类的出版史著刊行,1950年代有了张静庐编选的《中国近代现代出版史料》问世。出版学和出版史研究的恢复与快速发展,得益于改革开放。1990年代以来,大量出版史料得到系统整理与刊布,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人民教育出版社、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等机构,宋原放、宋应离、徐蜀、吴永贵、刘洪权等专家为此做出了积极贡献。《中国出版史研究》《出版史料》《新闻出版博物馆》等专业刊物(含集刊)的出版,相关的国内国际出版史学术会议的召开,以及一些国家级课题,尤其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课题的上马,研究生相关学位论文特别是博士论文的撰写,都有力地推进了出版史料的挖掘、整理和研究。当出版史料的整理和利用发展到一定阶段,加强对它自身的学理化研究就显得特别重要,也是出版史史料学的职责和任务。中国近现代出版史史料研究有一个合法化、学科化的问题。
中国近现代出版史史料学如何编纂,涉及技术层面的问题。既有的《中国现代史史料学》《中国近代史史料学》等高校教材,大体都是采取先总后分的编写策略。一般是用一两章就史料与史料学,近现代史史料学的研究方法、研究现状,相关工具书的使用等进行探讨,并就近现代史料的鉴别等问题展开论述,进而分别从历史档案史料、书信和日记类史料、传记类史料、报刊类史料、方志和典制类史料、口碑和实物类史料等,分门别类论析其价值,介绍其代表性史料,并举例予以示范性说明。中国近现代出版史史料学也应当做这种基础性工作,形成简明而规范的本子。
中国近现代出版史若细分还可以有文学出版史、教育出版史、科技出版史等。其实相近领域、关联学科的成果和经验也值得汲取和借鉴。如近现代教科书既是教育史研究的重要内容,也是出版史的一个侧面。至于20世纪30年代由编辑出版家赵家璧策划、众多现代文学名家参与的《中国新文学大系(1917—1927)》这一规模宏大的史料整理活动,就具有现代文学和文学出版的双重价值。其中的第十集《史料·索引》(阿英编选)的文学出版史料价值也是不容忽视的。
现代文学史家金宏宇教授认为“史料派”已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重要一脉,其中的“史料学建构派”已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他提及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研究》等论著均对现代出版史史料学建构有一定参考作用。他本人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料批判的理论与方法》更是厚重扎实、富有创新的现代文学史史料学研究专著。他借用西方史学的“史料批判”概念(相当于中国传统文史研究中的史料考证),分别从10个方面探讨史料批判、史料分类批判、辑佚批判、辨伪批判、版本研究批判、校勘批判、目录实践批判、考证方法批判、注释批判、汇编批判。这中间相当多的内容对现代出版史史料学具有启发之功。中国近现代出版史史料学既需要中规中矩的教材编写,也需要深入系统的专门研究,进而有力推进出版史学和出版学的三大体系的建设与发展。
(作者单位:武汉商学院;华中师范大学文化传播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