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创造美的工作,你创造出的东西必须是美的。若不是这样,电影作为视觉和听觉的艺术,那么就是在污染别人的眼睛和耳朵,那又何必呢?艺术,你可以用来陶冶自己的情操,但一旦有了受众,你就必须要为受众负责。创造美,我觉得应该作为艺术工作者的一个使命来担当。
——邹涛
《现代艺术》(简称:M):您认为,什么样的电影是好的电影作品?
邹涛(简称:Z):能够抓得住观众内心的电影就是好电影。作为艺术电影来说,现在很多的创作者,陶醉于形式上的追求和自我的炫技,难以和观众达成沟通;而作为娱乐片来说,很多年以来好莱坞商业大片大力追求画面特效、画面视觉冲击力,反而让观众有一种观看电子游戏般的冷漠旁观感,都是很难把观众摁在电影院板凳上的。
M:在您的领域,在艺术创作过程中,经常面临的挑战是什么?
Z:挑战就是和各个层面的导演合作,演员是一个比较被动的职业,每个导演的层次是不一样的,个人的喜好自然也不一样。
M:在这些挑战中,哪方面是最大的困难?您又是如何克服这些困难的?
Z:我觉得还是慢慢磨合吧,对于一些底线性的东西我还是喜欢坚守,当然,你得把导演的意图和你自己的底线巧妙地融合,不至于太那个什么啥。
M:有哪位您比较钦佩的电影艺术家或者电影工作者,您在从事电影行业的过程中是否有受到他(她)的某种启发?
Z:我比较钦佩的是导演张艺谋,虽然他被大家骂得比较惨,但我也毫不回避这一点,张艺谋的确在我们这代人当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我也天真地企图复制他的成功,甚至经历还颇有些雷同,比如说最开始都在工厂里面干过7年(非刻意纯属巧合);还有就是当初为了学习导演,学习从方框框里面看这个世界,也买了一台照相机,后来也得了一些摄影奖项;再后来也像张艺谋一样先得了一个表演奖,也不知道以后真会不会再得一些导演方面的奖项。
M:您认为目前的电影界有哪些潜在的机遇与挑战?
Z:在中国内地的文艺片创作领域,我感觉实际上这些年是非常低迷的,虽然说有不少的导演在这方面投入,但是取得的成绩并不理想,我感觉主要是内地的导演在思维层面离世界顶尖有一个层次上的差别,思维差了就很难追。如果世界顶尖是一个档次的话,那么中国内地的文艺片创作就只能排在第二档次,甚至第三档次,所以近些年中国内地的文艺片要在国际上著名电影节得大奖都是非常难的事,也正因为这些年的低迷,才蕴藏着机遇。谁打破了就是机遇!
M:在电影产业中,票房和艺术之间的平衡一直是备受关注的话题,您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Z:票房和艺术之间两全其美的确比较难,但二者并不冲突,只有优秀好坏之分,没有艺不艺术文不文艺之分,谁都不愿意自己的作品落得被束之高阁,只能孤芳自赏。
M:一些电影作品可能过于迎合大众口味,导致内容和审美上同质化,如何破解这种困境?如何发掘剧本的市场价值,提升影视作品的实际质量?
Z:同质化的问题没必要过多担心,市场会给一个合理的回报,电影票是观众自己买的,同质化的作品观众未必会买单。
M:在您的领域,您是如何在创作中体现四川元素,讲述四川故事?
Z:很早以前我就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中国电影在20世纪80年代末掀起高潮就是倚赖西北黄土文化,当时的一句流行语就是: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四川在这方面拥有的资源似乎更为多样化,西有甘孜阿坝的藏族羌族传统文化,南有西昌的彝族文化,东有长江文化等,都是很有内容的。但现在也不是20世纪80年代末了,现在的创作受客观环境条件捆绑的因素较多,要想做得纯粹反而更加艰难。
M:作为电影工作者,您觉得电影这项艺术带给您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Z:我觉得电影保护了我,我真的感谢电影,我也真的想通过一个途径向电影表达这种感谢。现在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就是电影圈是一个大染缸,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对电影艺术创作的追求,让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明确的人生目标,就是创作出杰出的艺术品,努力为之奋斗,在低迷时不放弃,在得意时不沉沦,因为前面始终有一个目标要去完成。
M:您认为一名合格的电影人应该具备怎样的职业精神与品质?
Z:创作的作品起码还是要让自己心里面过得去。实际上,在现实生活当中这条看似是底线的东西,有些时候都很难实现,因为电影是集体创作的东西,很多时候自己都是被裹着走的,有些时候就需要魄力,需要得罪人。所以有些时候别人问我你的代表作品有什么,我会列出一大堆,但心里却告诉自己一部都没有!
M:在您的领域,对青年电影人有什么样的建议,或者寄语?
Z: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年轻人不要急着太早出作品,多经历一些生活的锤炼,比如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憋了一整年搞出来的剧本,摆在活生生的生活面前往往不堪一击。所以我现在倒是对拍纪录片比较感兴趣,现实生活太强大,加入一些人工的矫揉造作的东西反而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