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诗词由来已久,炎炎夏日也不例外。游弋在浩瀚如海的诗词中,俨然忘却了酷暑。每每际遇精妙处,便顿生“今朝好凉快”之感。
你看,1200多年前的盛夏,狂狷不羁的李白,携三五好友,拎着美酒,顶着烈日,不顾斯文“裸袒青林中”,干脆“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有清风阵阵,清凉爽快,便“懒摇白羽扇”。而1000年之后的清代袁子才,疯狂仿效诗仙太白,似乎更是无羁无绊,稍胜一筹,为了贪凉,竟然半年不穿衣服,索性来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不着衣冠近半年,水云深处抱花眠”,真是神仙的清凉境遇。
李白和袁枚的纳凉颇具仪式感,在热闹中寻求清凉。诗人钱起则别有另一番情趣,他格外悠然淡漫,完全不顾“木槿花开畏日长”,而是“时摇轻扇倚绳床”,那种清凉自得的模样,仿佛与炎炎夏日毫无干系。“知足随缘,安时顺命”的白居易,更是少有狂妄和洒脱,只是安详地“端居一院中”,独享清风徐来,怡然其乐,自顾自地沉吟“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东坡先生主张“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的“以静消暑”。陆放翁则用“竹梢露滴惊残梦,荷盖风翻送早凉。暑用酒逃犹有待,热凭静胜更无方”的诗句启迪人们神宁气静,方能自然凉。而宋代的周邦彦则一个人静静地“燎沉香,消溽暑”,在“鸟雀呼晴”的嘈杂中,调和一剂清凉,心定自然凉。
优雅的高骈独爱自家小院,躲在“绿树阴浓”里,欣闻“满架蔷薇一院香”。最解风情的杨万里喜欢月下独步,掬一缕月光,和着清风吟唱“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参禅的梅尧臣钟爱花木葱茏的禅房,纳凉品茗,烦热全消,自然有了“不须河朔饮,煮茗自忘归”的感叹。而一生颠沛,游离千山万水的东坡先生则把山洞视为消暑佳地,用“自清凉无汗,水殿暗香满”的诗句把水殿乘凉的惬意写得颇有情趣。
与他们相比,北宋秦少游则显得急促许多,他一旦遭遇炎夏,便急匆匆地“携杖来追柳外凉”,赶紧觅一处“画桥南畔”的清凉之地,于是,闲“倚胡床”,怡神闭目,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凉。勤劳的刘禹锡则自己动手,利用竹管将冷水传输到亭顶的水罐中贮存,然后让水从房檐四周流下,形成雨帘,避暑降温,为此吟诗一首:“千竿竹翠数莲红,水阁虚凉玉簟空。琥珀盏红疑漏雨,水晶帘莹更通风。”
打开尘封的诗词,掠一缕清凉,拂过盛夏,万种风情的千年诗词里,俨然躲着一个清凉的自我。
畅读诗词吧,不为“诗读百遍,其义自见”,不为“腹有诗书气自华”,也不为“口吐莲花,字字珠玑”,只为与心静自然凉的心境撞个满怀,读出一个“今朝好凉快”!
(编辑 高倩/图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