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的黑②

上期回顾：鲁特小姐问孩子们是否讨厌看牙医。

牙医顺着孩子们的目光把眼睛盯在了艾尔菲的脸上。

“噢，是的，没错。我一想就有可能是你……”鲁特小姐又细又长又弯的手指径直指向了他，“你，小男孩，到妈咪这边来……”

当艾尔菲终于颤抖着双腿走到大厅前头的时候，他第一次直视牙医的眼睛。鲁特小姐的那双眼睛是黑色的，它比油还要黑，比煤还要黑，比最黑颜色的黑还要黑。

一句话，她的眼睛非常黑。

牙医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孩看了很久，然后说：“不要害怕，孩子……”

要想吓人的话，没有什么比告诉那个人别害怕更有效的了。

“让妈咪看一小眼你的牙……”

艾尔菲把嘴紧紧地闭起来。

“把嘴张大，乖……”

突然，艾尔菲觉得自己似乎是身不由己地在按牙医的指令做。他张开嘴，让她往里头瞧。

“噢……”牙医带着一种愉悦哀叹了一声，“你的牙真让人厌恶……”

整个低年级的学生都开始嘲笑他。

除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加布丝，她难过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另一个是发短信的男孩，他还在那里发短信，对一切都视而不见。

“哎呀呀，哎呀呀。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孩子？”牙医问。

“艾尔菲，鲁特小姐……”艾尔菲结巴起来。

“叫我妈咪……”

他不可能以这个称呼去叫任何人，更不用说她了。

“艾尔菲，你的姓呢？”鲁特小姐接着问。

“艾尔菲·格里菲斯。”

“好，艾尔菲·格里菲斯，你一定得尽快约个号到我诊所里来……”

艾尔菲一想到牙医诊所，便立刻打了个寒战。他发过誓，只要他活着，他就再也不走进任何一家牙医诊所。

“你喜欢礼物吗，我的孩子？”

和所有孩子一样，艾尔菲非常喜欢礼物。

“喜……欢……”他答道。

“好，妈咪有个小礼物送给你，因为你今天表现得非常乖。来，这是一管我自己牌子的牙膏，免费送给你。”

鲁特小姐从小推车里拿出一管粗粗的白色牙膏。它的上面用大红字印着“妈咪牙膏”几个字。

在这几个字的下面是用小一点的黑体字拼出的口号：妈咪喜欢你的牙。

“还有我的特殊牙刷。你喜欢硬毛的还是软毛的，艾尔菲·格里菲斯？”

艾尔菲这辈子只用过一支牙刷。他不知道这支牙刷曾经是软还是硬，但它现在只剩下一撮毛了。可以说，它基本上处于无毛状态。

“什么毛的都行……”

“那我给你一支软毛的吧。”鲁特小姐替他做了决定。

一支亮闪闪的白色“妈咪”牌牙刷被她从小推车上拿了起来。牙刷头上的刷毛又细又尖。艾尔菲用手指蹭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因为那感觉就像碰上了豪猪。

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牙膏，艾尔菲看上去就像是你可能会在动物园里看到的某个眼泪汪汪的小男孩。人们给了那孩子一只巨大个的毛茸茸的剧毒狼蛛让他拿着，为的是帮他克服对蜘蛛的恐惧。

“艾尔菲，我们再见吧。”

“不，别再见！”艾尔菲心里说。

“不，要见的……”牙医轻声说。她似乎能听得见他的心里话。

下期预告：牙医鲁特小姐让艾尔菲回到座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