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人类美好的向往》连载（三）

陶克

虞连长惊呆了。他含着眼泪对医生说：“请你们无论如何，要千方百计地抢救他呀！”医生提笔就写了一张字条说：“快些派车去沈阳军区总院，把脑外科段主任请来。”虞连长拿了字条跑回连队，对副连长白福祖说：“你快点，马上开车到沈阳总院去接医生。”白副连长接过医生写的字条，流着眼泪说：“只要能把雷锋同志治好救活，我牺牲生命也愿意。”

送走白副连长，虞连长跑回医院，雷锋的呼吸又停了。医生征得虞连长的同意，对雷锋实施了气管插管术恢复呼吸，只见雷锋的腹部起伏了几下，呼吸又停止了。医生对虞连长说：“不行了，你们料理后事吧。”在场的人一听，个个失声痛哭。

我把雷锋的衣服解开，给他擦洗身体，用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感到温暖柔和，总不相信他会死去。又去找医生说：“他身体的温度好好的，请你们再抢救一下吧，要血要肉我们都可以办到，只要雷锋能活着，要什么都行。”医生歉疚地说：“他是脑挫伤，内部出血……”这时，我彻底绝望了，眼前一片白雾，扇着自己的耳光，“你怎么这么无能，这么无能……这么好的战士啊！都没有保护住……”

——虞仁昌

雷锋被送往医院抢救时，运输连指导员高士祥正在团里开会。听到雷锋出事的消息，他一下子蒙了。当他和韩政委一起赶到医院时，正好看到虞连长在给雷锋换新衣服，他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

就这样，雷锋一句话也没留，这只南来的燕子飞走了……

雷锋牺牲的消息传到时任抚顺市委书记沈越耳中。雷锋生前，他曾见过几次，这个小战士还是抚顺最年轻的人大代表，他对党的感情特别深，为群众做了很多好事。雷锋的牺牲使沈越陷入悲痛之中，他通知市广播电台向全市广播：人民的好儿子、毛主席的好战士雷锋走了，要向他学习。他又打电话给连队，问连队有什么需要。连队说天气热，需要冰块保护遗体，还要准备棺木。沈越说：“冰块我让市里送来。棺木不要买了，我来办。”放下电话，他让人把自己给老母亲准备的寿棺送来，用来安葬人民的好儿子雷锋。

悲痛笼罩着抚顺，成千上万抚顺老百姓自发走上街头为一名普通士兵送别，人民用隆重的葬礼厚葬了这位人民的好儿子。

8月17 日，雷锋牺牲第三天的下午1点，公祭雷锋大会在望花区政府礼堂举行。参加公祭大会的有沈阳军区领导、工程兵部队领导，还有抚顺市党、政、工、青、妇各级领导和望花区的党政领导，雷锋的战友和抚顺市各学校的学生代表。雷锋生前帮助过的人，知道他名字的人，许多群众从广播里听到消息都自发地赶来，参加公祭大会的人数远远超过了预想的规模。从和平大街到戈布烈士公墓，一路都是为雷锋送行的群众。

会场内外、大院内外全是人，送来的花圈也数不清有多少，光往戈布烈士公墓拉花圈的车，就用了好几台大解放。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从望花区政府礼堂到戈布烈士公墓这么长的路，路两边全是人。

——高士祥

人们都知道，我们敬爱的周总理逝世，几十上百万人自发地戴着白花，十里长街送总理。但很多人不知道，送别雷锋，也是十里长街哀声不绝。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无论是国家总理，还是普通士兵，只要是为人民而死，他的死就重于泰山。

——陈广生

雷锋的灵柩被缓缓放入墓穴中，大家眼含泪水注视着，谁也不愿覆土封墓，“入土为安，入土为安……”，悲怆的声音在送葬的人群中响起。军区工程兵领导铲起第一铲土，轻轻地撒在雷锋的灵柩上，随后，抚顺市领导和工兵十团领导以及团里的官兵代表先后填土，慢慢地，一个高高的墓堆堆起来了。这时，一位大娘突然趴在坟上，哭叫着：“儿子，儿子，你回来，你回来。”她叫张士霞，家在部队驻地附近，儿子在朝鲜战场牺牲了，雷锋认她做干妈，经常去家里照顾她，她把雷锋当作亲儿子。看着极度悲伤的张大娘，技术营教导员陈国辅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她扶起来：“大娘啊，雷锋不在了，我们在，我们都是你的儿子。雷锋没做完的事情，我们要接着做下去。”

就为了这一句誓言，陈国辅一辈子学雷锋。从部队转业到四川省宜宾市兴文县后，他始终践行“只要有益于人民的事就要一直做下去”的庄严承诺，无怨无悔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退休后，他离职不离岗，把全部精力奉献在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增添正能量上。先后扶助了546名品学兼优的贫困生顺利进入大学校门，挽救了46 名违法失足青少年，敦促建成了红军烈士陵园、红军川南游击纵队纪念碑等 9 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点），组建宣讲团为十多万人宣讲革命传统。荣获“中国好人”“全国关心下一代先进工作者”等荣誉称号。2019 年，也就是他91岁那一年，获评“全国岗位学雷锋标兵”“全国模范退役军人”。陈国辅是“退休不褪色、越老越先进”的当代“活雷锋”。

雷锋墓前，临时立了一块木质的墓碑，上面写着：

中国人民解放军三三一七部队班长 抚顺市人民代表

雷锋烈士之墓

雷锋生前在两所学校担任少先队辅导员，辅导了一大批孩子，他们对雷锋叔叔的感情特别深，听说雷锋叔叔不在了，都跑去送葬，孙桂琴就是这批孩子中的一个。几十年后，孙桂琴流着眼泪告诉我：“我和同学赶到墓地时，只见我们的雷锋叔叔已经成为一座‘山，同学们哭着，呼叫着自己亲爱的雷锋叔叔，摘下胸前的红领巾，连接成一个大大的红领巾花环，套在了雷锋墓上，表达我们的思念。”

雷锋牺牲引起的巨大悲痛是立体的、全方位的。沈阳军区政委赖传珠上将万分悲痛，这位早在1927年4月就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老党员，怎么也接受不了毛主席的好战士雷锋牺牲的现实。

1961年 2月25日，在沈阳市各界青年联欢会上，赖传珠说：“怎么雷锋还是个班长？应该把他提起来，先提到连队领导岗位上锻炼锻炼。”当时曾传说，雷锋要被破格提拔为连队副指导员。但是，团党委认为雷锋还年轻，服役还不满三年，还要继续锻炼。现在看来，无论是首长提议破格“提拔”，还是基层领导觉得要继续“锻炼”，都是对雷锋的关心培养。

赖传珠悲痛地写道：“永生的战士，光辉的榜样。”他对机关的同志说，不能简单地当意外事故处理，雷锋是因公殉职的，应作为先进典型继续宣传，并要上报解放军总政治部。

对于雷锋的不幸殉职，杜平十分痛惜。从发现雷锋、宣传雷锋，到全区部队学习雷锋，不仅众多青年官兵深受感染，连许多打过仗的老同志也感到深受教育。人们从雷锋身上看到了新中国的青年人、新中国的革命军人，应该怎么为建设祖国、保卫祖国，发出自己的光和热。雷锋同志的精神应该持续学习，但当时也有些同志就事故看事故，认为好像雷锋该“翻篇”了。一连多日，杜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邱少云、罗盛教等一个个英雄，又浮现在他眼前。他想起邱少云评功的事情。邱少云牺牲后，他所在的团准备给他报三等功。在讨论时，有不同意见。有的同志认为邱少云在战场上没放一枪一弹，按规定评一个三等功就算顶天了，但杜平等人提出应给他评一等功，因为他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为整体利益献出了生命，这样的钢铁意志是我们永远不该丢掉的精神财富。最后，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授予邱少云“一级英雄”荣誉称号，并追记特等功一次。

杜平对政治部的同志说：“雷锋这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典型，具有强烈的时代精神，应该给予充分肯定。不能因为出了事故就抹杀这个先进人物。事故是一回事，事迹又是一回事，绝不能把两者看成是一个问题，必须分开。”

于是，沈阳军区将雷锋事迹和日记上报总政治部，并呈报毛主席审阅。时隔几十年观察，综合大量事实分析，“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不能简单说“是谁推动的”，它融合了方方面面的力量，有扎实的铺垫。

3．巨大的震动

雷锋安葬几天后，他生前辅导过的建设路小学和本溪路小学的少先队员们派代表到部队，提出：“我们见不到雷锋叔叔，也要看看他用过的东西。”韩政委当场答应：“一定要满足孩子们的愿望！”于是把这项任务交给了陈广生。陈广生决定在雷锋生前所在的运输连布置一个展览。他选定空置的营房，带领十几个人粉刷四壁，然后把雷锋的遗物——大到皮箱，小到鞋带，用过的武器、读过的《毛泽东选集》，还有日记本和笔……一件件展示出来。陈广生还逐一在绿胶合板上书写了说明词，然后请两所小学的同学们来参观。

展览雷锋遗物的消息不胫而走，驻地附近的工人、机关干部和居民纷纷赶来参观。为了满足群众的需要，部队将展览挪到了团里，设立了“雷锋烈士生平事迹展览室”。展出不到 20天，就接待了近万名参观者。（未完待续）

赖传珠（1910—1965），江西赣县（今赣州）人。1927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 年参加工农革命军。历任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连党代表，第三十三团团长兼政治委员，第三十七师政治委员，红一军团第一师政治委员，军团组织部副部长，红一方面军司令部六科科长，中共陕甘宁省委军事部代部长，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参谋长，新四军第一纵队政治委员，东满军区副司令员，东北民主联军第六纵队政治委员，第四野战军第四十三军政治委员，第十五兵团政治委员。参加过古田会议，参加过长征，参加过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湘赣战役、广东战役与解放海南岛、解放万山群岛等战役战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第十三兵团政治委员、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干部管理部第一副部长、北京军区政治委员、沈阳军区政治委员。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并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邱少云（1926—1952），男，汉族，四川铜梁（今重庆市铜梁区）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5军87团9连战士。1952 年 10 月中旬，在抗美援朝一次战斗中，邱少云所在营奉命担负潜伏任务。执行任务中，邱少云在距敌前沿阵地 60 多米的草丛中潜伏时，敌人突然向潜伏区逼近，为了掩护潜伏部队，指挥所命令炮兵对敌进行打击。敌人遭到打击后出动飞机侦察，发射侦察燃烧弹。一颗燃烧弹正好落在邱少云身边，烧着了他的棉衣、头发和皮肉。他身旁就是水沟，只要往水沟里一滚，就可以把火扑灭。但为了不暴露潜伏部队，他以惊人的毅力忍受剧痛，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直至壮烈牺牲，当时年仅26岁。上级党委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他被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授予“一级英雄”荣誉称号，并追记特等功一次。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追授他英雄称号和金星奖章、一级国旗勋章。 2019年 9月25日，入选“最美奋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