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华九年日更朋友圈

冯璐

2024年4月，卢格里斯在乌拉圭驻华大使馆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本刊记者 侯欣颖/摄）

傍晚的乌拉圭驻华大使馆灯火通明。红白相间的欧式别墅里，费尔南多·卢格里斯大使迎候新老朋友，寒暄、合影、致辞、餐会……他兴致很高，摄像机前常竖起大拇指或做V字手势。这是乌拉圭名流访华的欢迎仪式，几乎每个月都会在乌使馆举行。《环球人物》记者第一次见到卢格里斯，就是在这样的场合。谈笑风生间，大使热情地向记者发来一张南美洲地图——东南角用红线圈出闪动小图，醒目地标注着“乌拉圭”。

这个遥远的国家北邻巴西，西接阿根廷，东南濒大西洋，面积不大，但与中国的交往十分密切。去年是两国建交35周年，中乌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卢格里斯的日程也更加繁忙。驻华9年，他一直这样忙并快乐着。

在中国，感受宾至如归

卢格里斯的微信朋友圈几乎天天更新：早晨通常是乌拉圭的艺术、美景、美食等美图，下午是他当天的工作日程，也是满满当当的九宫格。新闻报道、活动预告等，都能在他的朋友圈里一览无余。

他工作、生活的场所，也和他朋友圈的风格一样，层次丰富、包罗万象。乌中外交高光时刻的影像资料，各种周年纪念品，摆放在大使官邸入口处。官邸内还放满了乌当代艺术家作品，以及世界各地的艺术品。客人们在餐厅里享用来自潘帕斯草原的美味牛肉时，抬眼就能看到描绘圣塞巴斯蒂安（天主教圣徒）受难的画作。

中国少数民族银饰、兵马俑艺术品、青铜器、瓷瓶、东北秧歌面具……“中国风”藏品折射出大使对中国文化的喜爱。卢格里斯在受访时提到：“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的“问道”组雕近日落户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市中心的巴特列公园，主题是‘孔子问道于老子。它与孔子学院形成呼应，传达着中华文化的信息。”

乌拉圭使馆摆放的人物雕塑。（本刊记者 侯欣颖/摄）

卢格里斯表示，乌拉圭人很欣赏中国艺术，用舞龙等方式庆祝中国新年越来越普遍。“我们正在乌拉圭看到更多的中国艺术，也希望在中国这个美丽的国家看到更多乌拉圭艺术。”在他的推动下，位于北京 798艺术区的乌拉圭艺术空间经常举办诗歌朗诵会、电影节、艺术展等活动。

过去9年，卢格里斯逛胡同感受老北京的烟火气，去武当山练太极拳体悟道家文化精髓；内蒙古草原让他产生强烈亲近感，因为“乌拉圭也是牛仔之乡”，而长城是他“爬100次也不会厌烦的地方”。

卢格里斯说，中国历史悠久，而乌拉圭的文化更年轻，更注重个人，但乌拉圭非常重视家庭和团结精神，“这是我们的相似之处”。“我去过中国的每个省份，积累了太多美好的回忆。在我看来，中国文化既是古老的、传统的，又是现代的。我对中国如何将古老的文化和历史结合起来，尊重传统，同时每天为自己的文化添加现代元素感到非常惊讶。”他举例说，如今自己出门不带现金，因为中国的手机支付现代化水平很高。

卢格里斯对环保十分关注。在北京这些年，他印象最深的是环境的变化。“中国的环保做得很出色，天空越来越蓝，空气越来越清新。马路上有越来越多的清洁能源车辆，我家周围停满共享单车，它们既实用又美观，给整座城市带来新的色彩。”

中国的发展翻天覆地，但他对中国人的印象却没有变。“中国人每天都辛勤工作，致力于改善自己的生活乃至整个国家的面貌，我对此十分钦佩。他们也始终热情欢迎像我这样的来访者。在中国，我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说。

与足球有缘

卢格里斯的世界之旅始于上世纪80年代。那时，刚满10岁的他独自飞往纽约，去探望比他年长12岁的哥哥。在纽约，他曾听现场音乐会直至凌晨5点，还参观了联合国总部。“年少时的旅行往往会塑造一个人的未来。”这段大开眼界的经历，或多或少为卢格里斯日后当外交官埋下了伏笔。

卢格里斯很感激父母当年的开明，让自己有独自远行看世界的机会和勇气。他的父亲曾是西班牙足球运动员，职业生涯将他带到了“足球天堂”乌拉圭。他娶了当地一位女教师，从此定居在这个足球大国。

“尽管人口少，但我们的足球实力很强！”谈到足球，原本性格就外向的卢格里斯眉飞色舞：“足球是乌拉圭文化的一部分。我们培养出很多杰出的球星，并为此而感到非常骄傲。”乌拉圭球星雷科巴就因“中国男孩”的昵称，在中国拥有不少球迷。

在卢格里斯看来，对足球的热情及惊人的训练强度，是乌拉圭国家队自建队之初就获得无数荣誉的秘诀。“鲜为人知的是，乌拉圭的小球员踢球非常专业。他们每周末都会去球场训练，从小就学习如何应对压力，并知道如何在比赛中发挥出水平。”

足球是乌拉圭的名片。在使馆办公室的墙上，乌拉圭国家队的球衣十分醒目。与人合影时，卢格里斯也很喜欢用摊开的球衣当背景。

2023年11月，乌拉圭总统路易斯·拉卡列·波乌访华。

近年来，中乌在足球领域交流频繁，河北唐山已开设乌拉圭国际足球学校，乌拉圭足球教练也在四川、重庆、甘肃等地任教。卢格里斯说：“希望有更多的中国孩子来乌拉圭学习足球，更多的乌拉圭教练来中国任教。”

“有朝一日，如果你来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旅行，记得一定要参观乌拉圭足球博物馆，这是世界上第一座足球博物馆，就位于举办过第一届世界杯的体育场内。那里有许多关于足球历史的纪念品，非常值得一看。 ”卢格里斯对《环球人物》记者说。

共建“一带一路”是双赢之策

在同事们看来，卢格里斯是典型的射手座，既有文艺范，又非常务实。他积极推介乌拉圭美食、美景，常为本国产品“带货”。

前不久，他特意邀请两名乌拉圭美食家来使馆介绍本国美食，现场有人问两名美食家身材保持如此之好的秘诀，他们答道：“我们的美食以健康为主。”卢格里斯则笑着补充：“接下来两位将去重庆和广州开启美食之旅，我们且看几周后他们身材如何。”

卢格里斯对记者说：“我们是一个非常友好的小国，希望通过更多的国际参与来真正促进经济，促进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自由贸易和投资。”

说到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乌拉圭和中国立场相通相近。

“我们两国都努力从各个层面促进自由贸易，这也是我们在最近的高级别会议上强调的重点。”卢格里斯特别提到去年乌拉圭总统拉卡列的访华。中乌建交以来，双边关系全面深化，高层往来频繁，乌历任总统都曾访华。“两国元首一致同意将两国关系提升到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水平，为两国合作打开了更多空间。”

卢格里斯表示，乌拉圭正努力从中国吸引高质量投资。前不久，一家中国企业在乌开设实验室，从事癌症研究。这种高科技领域的投资合作正是乌方希望看到的。他表示，希望今年能成立科技创新联合委员会，将两国杰出的科技人才聚集在一起，共同开展科研。

在采访中，卢格里斯特别提到了共建“一带一路”对促进两国关系的作用。“乌拉圭是首批参与共建‘一带一路的拉美国家之一。自乌拉圭参与共建‘一带一路以来，双边贸易额已增长50%以上。在共建‘一带一路背景下，乌拉圭正在一家中国企业的帮助下开展一个重大项目，以实现乌拉圭能源系统的互联互通。这家企业的工作非常出色，项目进展顺利。”

在身兼拉美和加勒比国家驻华使团团长的他看来，共建“一带一路”助力拉美各国走上发展“快车道”——那里需要更多的投资，更多的基础设施建设。为此，他驳斥了对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各种污蔑：“在共建‘一带一路 框架下，各国可以自主决定与不同的合作伙伴开展合作，是一种健康的双赢。”

今年，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以及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将在拉美地区举行。与此同时，今年也是中拉论坛成立10周年。卢格里斯说，相信中国与拉美和加勒比国家的关系将取得新发展。

编辑 凌云/美编 徐雪梅/编审 张培

费尔南多·卢格里斯

1971年生，毕业于乌拉圭共和国大学，2015年12月起任乌拉圭驻华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