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生命活在唯一尺度下

彭宇辉

Part1 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

初次看到《三傻大闹宝莱坞》的片名，我以为只是一部无厘头的印度歌舞电影，但是当沉下心看完电影之后，我才知道它是一部被名字耽误了的优秀电影，它批判了唯分数论，揭示了人应该活出自我的深刻道理。

电影的男主兰彻热爱工科，考入了顶尖名校皇家理工大学。在人人疯狂追求高绩点的氛围里，他显得格格不入：当别人在繁重的学业下自顾不暇时，他协助学长完成他的无人机课题，因为他相信这项发明会改变世界；在课堂上他编造不存在的名词戏弄同学，告诫他们不要陷入比别人更快一步的狂热，要保持对世界的好奇……兰彻总是特立独行，而他的两位舍友法罕和拉加在他的感染下摆脱迷茫，最后实现了各自的梦想。

电影善用对比的手法，比如只会死记硬背的查尔图和真正热爱知识本身的兰彻，又如法罕和院长的儿子。院长的儿子没有在电影里露面，通过院长及其女儿的只言片语得以拼凑出他的一生，他热爱写诗，却被院长逼迫去报考理工科，被绝望压垮后他选择卧轨；法罕梦想当摄影师，他父亲不同意，因为那是一份“不正经”的工作，在兰彻的劝说下，法罕鼓起勇气说服了父亲，如愿以偿成了一名自然摄影师。这两个人物何其相似，却走上了截然相反的人生路线，让人唏嘘。

兰彻说过，追求卓越，成功就会追着你跑。面对宏大的人生课题，我们不必随波逐流，急于下笔，怀着真诚去倾听内心的呼唤，当专注于真正的热爱，我们的灵魂会逐渐圆满，这远比成功更加珍贵。

Part2 人物：马塞尔·杜尚

1917年美国独立艺术家协会计划举办一次展览，筹备期间收到一个男用小便池，评委们大眼瞪小眼，不知这是一个恶作剧，还是一个艺术家的呕心沥血之作？最后，他们决定不展出这件作品。

这是一个记录在《杜尚访谈录》里的故事。这件作品名为《泉》，他的主人正是马塞尔·杜尚。杜尚是20世纪实验艺术的先锋，但他大概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艺术家。他的作品惊世骇俗，冲击着人们对艺术的传统定义，除了《泉》，还有特别有意思的《带胡须的蒙娜丽莎》《现成的自行车轮》等。《带胡须的蒙娜丽莎》这幅作品中美丽的蒙娜丽莎是画了胡子的，《现成的自行车轮》是他把车轮固定在一张板凳上而做成的。杜尚是不走寻常路的艺术家，奇异妙想中透着打破传统的力量。

20世纪初，西方艺术正迎来转型期，艺术家反叛传统、追求个性，在新艺术活动中诞生了各种各样的流派。杜尚受到多个流派的影响，其中，《下楼梯的裸女》是他结合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尝试在静态的绘画中表现运动而创作出来的。然而这幅画送去参展却遭拒绝，理由是作为立体主义的作品掺杂了太多未来主义的元素。这次经历让杜尚看清楚，那些艺术家口口声声称要打破传统，可转头又在圈地为牢。为此，他通过一件件标新立异的作品，来质疑艺术，挑战权威。

杜尚反对狭隘的艺术标准，他改变了艺术的定义。《杜尚访谈录》中说道，真正的自由是无可赋形而不附着于任何名称的。我们不要被权威和标准迷了眼，而要去追求心灵上的自由。

Part3 地点：咖啡馆

在格子间坐久了，我会从那里逃离，到附近的咖啡馆小憩，点一杯咖啡，坐在角落里啜饮。温热的咖啡在舌尖上跳舞，空气中弥漫着刚出炉的面包的芬芳，我感觉自己身处一个远离现实的世界，焦虑和劳累一扫而光。

我是偶然发现了这家不知名咖啡馆的。那天下午，我被无穷无尽的表格和文档包围，忙得一口水都来不及喝，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晒得我头昏脑涨。为了驱散疲倦，我决定到楼下走走。避开车水马龙的道路，我绕到办公楼的背后，在居民区里发现了这家咖啡馆。

成为常客后，我总能碰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男孩在速写本上涂涂画画，脚上的马丁靴滴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仿佛从草丛里走过，沾上了片片花瓣。一个女孩戴着硕大的耳机，身边放着一把吉他，她闭眼沉浸在旋律中，似乎门外熙熙攘攘的世界与她无关。

咖啡馆就像一个鸟巢，底部铺了一层柔软的稻草，我们就像在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中谋生的鸟儿，飞倦后，就会落在这里歇歇脚。在这里，不用为考试排名或绩效指标担忧，不用煞费苦心地经营人际关系，一杯甘醇的咖啡，一块柔软的面包，一段惬意的时光，何尝不是鲜活生命的见证？

Part4 生活方式：Citywalk

我曾经一度迷恋旅游，在出发前搜攻略、做计划，以一个小时为维度来确定需要游览的景点。但是，每当在计划表上勾画一个景点时，我会感到疲惫，仿佛自己化身一台冰冷的机器，遵循固定的步骤来完成某项任务一样。在马不停蹄的奔波中，我渐渐失去对旅游的热情。

后来，我接触了Citywalk。Citywalk翻译过来就是“城市漫步”，私以为，“漫”是漫不经心的“漫”，不需要圈定目的地，也不需要导航，我在城市中随心所欲地行走，直到后背微微出汗才止住脚步。

每一次Citywalk后，我的手机里就会增加几张照片，它们不是名胜古迹和网红打卡地，只是路边的花花草草、站在电线杆上的麻雀、夕阳时分的图书馆……这些看似随处可见的景色，却在无意间拨动我内心深处的琴弦。它们好像藏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突然跳出来，闯进你的视野，冲你露出明媚的笑。

网上有一句非常流行的句子：人生不是轨道，是旷野。当今社会对人的评价体系过于单一，评判成功的标准局限于物质财富或者社会地位，导致每个人只有赢家和输家两种身份。我们不妨跳出桎梏，来一场人生的Citywalk，拥抱不确定和未知，探索世界的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