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中国元素,中国符号

2024-06-28 15:33:29凌鼎年
台港文学选刊 2024年3期
关键词:老中医韩信大夫

凌鼎年

曾经听到过一句戏言:澳大利亚,人比牛羊少。可能这原因吧,澳大利亚成了移民大国,光华人就有140万,主要集中在悉尼与墨尔本,布里斯班也有不少。华人多了,就把中国文化带了过去,诸如中国武术、中医中药、中国戏剧戏曲等等。

近年来,澳大利亚的华人作家、诗人挺活跃的,华人作家协会、华人文艺家协会、华文微型小说学会等有多个,印象中,举办过墨尔本华人作家节等,还举办过多次文学征文,譬如中国戏剧戏曲主题的微型小说大奖赛,还出版了集子《唱大戏》。2023年,澳大利亚华人微型小说学会又与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合作,举办了“遇见中医”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征文,收到了中国、澳大利亚、法国、日本、越南等多个国家的300多篇参赛作品。

我作为评委会主任,本来只要看终评稿,但为了少点遗珠之憾,我还是花了几天时间,把300多篇作品都看了一遍。

我比较欣赏的有福建林跃奇的《韩信草》,与北京梦阳的《刘寄奴的独白》。韩信,知道的人很多,可谓大名鼎鼎,诸如“萧何月下追韩信”“胯下之辱”“一饭千金”“多多益善”“背水一战”“十面埋伏”等等,都与他有关,但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一味中草药也与韩信有关,竟然叫“韩信草”。林跃奇用文学的笔调,用小说的写法,还原了韩信草发现、命名的过程。不管2200多年前韩信草的发现是不是真的如林跃奇描写的那样,但读之,像真的一样,读者仿佛身临其境,看到了指挥千军万马的韩信在咳嗽蔓延全军将士的生死关头,不顾自身安危,亲尝无名草药,实在是精神可嘉,令人肃然起敬。林跃奇笔下的韩信是鲜活的,故事也是好读的,韩信草的命名是令人信服的。

北京梦阳的《刘寄奴的独白》与《韩信草》有异曲同工之妙,描写了一味中草药为什么叫“刘寄奴”的缘由。不同的是梦阳用了第一人称,小说的笔调轻松、诙趣、幽默,略带几分调侃,几分自嘲,几分欣喜,使小说有了别一种韵味。刘寄奴,系刘宋王朝开国皇帝刘裕的小名。作为皇帝,虽不及秦皇汉武,但在历史上还是有点地位有点名气的,只是在岁月的变迁、流逝中,慢慢被人淡忘了。只有史学家还能记得他,普通百姓唯有在辛弃疾的诗词中依稀记得有个叫寄奴的。有意思的是凡中医都知道有一味中草药叫刘寄奴,刘寄奴入药就始于刘宋王朝开国皇帝刘裕。感谢梦阳用独白的形式讲述了一个带有神话色彩的历史故事,真的假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阅读的愉悦,多少唤醒了某些读者对中草药的记忆。

陈国忠的《鬼门七针》写的是百余年前,长江入海口一位身怀中医绝技的怪人,被描写为娄东医派的传人,精通鬼门七针之术,从小说的情节看,这位无名无姓的道人主要用推拿与针灸治病,治愈过不少疑难杂症,所谓高手在民间。只是当年兵荒马乱,小人物正史不传,唯有小说家语为其立个小传。

据我知道,陈国忠本身是位著名的老中医,在当地颇有口碑。他笔下的中医人物即便是虚构的,也可能有人物原型的。

郑玉超的《跛医阿四》写的是一位游医,一位残疾人医师,在早年,也叫走方郎中,即串村走巷行医的江湖医生。但千万别小看了这位游医,医术还是蛮高超的,作者用细节、用事实说话,证明他救死扶伤,活人无数,从走方郎中变成宅家医生,变成神医。

在郑玉超的笔下,跛医阿四身虽残,却富有正义感,富有民族气节。作者故意写了神医的失手,其实是伏笔,为后来毒针杀龟田作了铺垫。应该讲,跛医阿四这人物的形象是立起来的。

黑龙江邴继福的《攻心翻》,写了北方小镇上的两位医生,一位是西医,一位是中医。西医姓蒋,人称犟大夫。中医姓年,叫蔫大夫。老话说“同行是冤家”,更何况一山不容二虎,小镇上两家诊所,有利益之争,有竞争,互相有不服,正常而又不正常。再说,在全国范围内,西医、中医孰好孰孬,孰灵孰差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何况小镇。

作者的聪明之处,不帮和尚,不帮尼姑,让事实说话。当犟大夫的儿子突然着凉生病后,犟大夫以重感冒治疗,却高烧不退不见效。他又放不下脸去请教中医蔫大夫。最后只得送市中心医院急救中心,一个年轻中医诊断这种病俗称“攻心翻”,用了中医土法子,治愈了。犟大夫感激不尽。谁知,这年轻人竟是蔫大夫的儿子—这结尾很有意思,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澳大利亚汤群的《王号脉》,故事不复杂,但人物写出来了。此人脾气有些古怪,却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半路出家,很快精通把脉。大有“脉搏一搭,百病全知,药方一开,药到病除”,仿佛神医一般的存在。但这位名声在外的“王号脉”却与众不同,看病不为钱,但病家必须先发朋友圈,必须点赞他,否则,对不起,不接诊,即便遭到朋友诟病,他依然我行我素—这样的人物,也许不完美,却很真实。

越南的钟至诚写了篇《“树上土”之谜》,读了这篇小说,我知道了中医在越南叫“东医”。还长了一个知识,我知道了什么叫“树上土”。钟至诚以东医为背景,为纽带,讲述了一个爱情故事。让读者领悟了什么叫爱情的力量,真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以这样说东医给了文中的“我”第二次生命,还赐予了他爱情。真的要感谢东医。

澳大利亚揭珍珍写的微型小说《永生花》,写了妻子格蕾丝因感染新冠病毒而引起急性心力衰竭,后来咳嗽不止,昏迷不醒,也就是说生命垂危。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丈夫睿智无奈把妻子的病情告知了远在中国的父母。父母又告知:墨尔本有个老中医,能治各种疑难杂症。

结果,因了老中医的针灸,使得在ICU戴着氧气面罩不省人事的格蕾丝转危为安,死而复生。当病情似有反复,怀疑中医疗效时,老中医的复诊,让病家一家人欣喜若狂,原来格蕾丝怀孕了。一救等于救了两命,怎么能不感谢中医呢。

中医是个神奇的宝藏,有挖掘不完的故事。中医,妥妥的中国元素,标准的中国符号,弘扬中医,既要有中医传人,也要有媒体人与作家、诗人的赞美与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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