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发展进程评价及其政策调节响应

摘要：【目的】科学评价国有林区发展进程并预测其发展趋势，为指导国有林区持续深化改革，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维护国家生态安全、国防安全、木材储备安全提供参考依据。【方法】以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为研究对象，基于资源保育、产业发展、企业管理、民生福祉、支撑保障5个系统层，构建转型发展进程评价指标体系，运用熵权TOPSIS法对2000—2020年的发展进程进行定量评价，并采用灰色GM（1，1）模型及政策调节法对2021—2025年的转型发展趋势进行拟合及政策干预。【结果】企业自筹资金、专业技术人员、招商引资、在岗职工年均工资、第三产业产值占比及林地面积是影响研究区发展进程的重要指标。2021—2025年研究区“保生态、保民生”的底线目标得以基本实现，但各系统层发展趋势尚不协调，产业发展、企业管理、支撑保障系统层发展明显滞后。研究区发展严重依赖政策红利，内生动力亟待提升；发展中还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因素，“十四五”期间林区发展趋势不容乐观。【结论】在巩固生态环境和民生福祉的基础上，优化产业结构、提升森工企业经营管理效能、夯实支撑保障能力是推进研究区发展进程的重要举措。

关键词：国有林区；发展进程；熵权TOPSIS法；GM（1，1）模型；大兴安岭

中图分类号：F224 文献标志码：A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文章编号：1000-2006（2024）03-0257-11

Evalu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and its policy adjustment respose state-owned forest region in Great Khingan Mountains， Heilongjiang

CHEN Keyi¹， HE Youjun¹， ZHANG Liwen²， CAI Qi^3*

（1. Research Institute of Forestry Policy and Information， Chinese Academy of Forestry， Beijing 100091， China; 2. Daxing’anling Forestry Group Company， Daxing’anling 165000， China; 3. Research Institute of

Ecological Conservation and Restoration， Chinese Academy of Forestry， Beijing 100091， China）

Abstract：【Objective】A scientific evalu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and prediction of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state-owned forest areas would be of great significance. It could provide guidance for the continuous in-depth reform of state-owned forests， promoting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regional economy， and maintaining ecological security， defense security， and timber reserve security at the national level.【Method】Taking the state-owned forest region of the Great Khingan Mountains in Heilongjiang Province as the study area， an evaluation index of 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process was constructed based on the five system layers of resource conservation， industrial development， enterprise management， the welfare of local people， and support security. The entropy weight TOPSIS method was used to quantitatively evaluat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process from 2000 to 2020， and the gray GM （1，1） model and policy adjustment method were applied to fit the development trend from 2021 to 2025.【Result】First， the funds raised by enterprises， professional and technical personnel， attraction of investment， average annual wage of on-the-job employees， proportion of the output value of the tertiary industry， and forest land area were important indicators affecting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esearch area. Second， the bottom line goal of “protecting ecology and people’s livelihood” was achieved. Third，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each system level was not coordinated， and there was a clear developmental lag in the progress of industrial development， enterprise management， and support systems. Four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esearch area was heavily dependent on policy dividends， while the endogenous power and vitality need to be improved. Fifth， the study area faces much uncertainty， and the development trend during the “14th Five-Year Plan” period did not have an optimistic outlook. 【Conclusion】On the basis of consolidating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and the well-being of local people， optimizing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improving the management efficiency of forest industry enterprises， and consolidating support and ensuring capability are the key strategic priorities for advancing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esearch area.

Keywords：state-owned forest egion; development process; entropy weight TOPSIS method; GM（1，1） model; Great Khingan Mountains

由于长期的采育失调，包括黑龙江大兴安岭在内的国有林区普遍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逐渐暴露出资源危机、生态退化等一系列问题。然而，由于受多方面因素的制约，国有林区始终未能从根本上扭转传统发展模式下的不利局面^[1-2]。国有林区既是重要的生态功能区，也是历史遗留问题叠加的特殊社区，在近20余年的发展进程中，生态保护成效、经济结构变化、居民生计状况以及森工企业改革成果等问题，均需进行客观、全面、多维度的综合评价，这对于巩固国有林区生态保护与修复成果，维护国家生态安全、木材储备安全，积极融入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均具有重要意义^[2-4]。

当前，关于国有林区发展进程的研究较多^[5-9]，国有林区总体呈现持续向好的发展态势，生态系统持续退化的趋势得到有效遏制，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能力得到一定提升，但仍面临着产业结构失调、社会矛盾突出等问题^[10-15]。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经济、产业等方面，且多以单一视角对国有林区的发展进程进行研究，评价视角多集中在耦合协调性、效率、绩效等方面，而着眼于企业管理及支撑保障能力评价分析的研究较少，也缺乏多层次的综合性研究，对国有林区未来发展趋势及政策干预的研究相对较少。当前，国有林区面临的发展形势依然严峻，制约国有林区生态、民生和经济的深层次体制问题有待进一步解决。随着国有林区改革发展的不断深化，一些新的问题和矛盾可能再次暴露，亟须加深理论研究。

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国有林区地处我国纬度最高的边境地区，是国家生态安全重要保障区和木材资源战略储备基地，是最早启动全面停止天然林商业性采伐的国有林区，也是历史遗留问题最为复杂、持续推动改革深化难度最大的国有林区之一，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本研究以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为研究对象，通过完善指标维度，构建基于资源保育、产业发展、企业管理、民生福祉、支撑保障5个系统层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熵权TOPSIS法分析研究区2000—2020年的发展进程，再运用灰色GM（1，1）预测模型评估2021—2025年的发展趋势，并与政策调节结果进行对比分析，以期在掌握发展现状、发展困境、发展趋势的基础上，提出针对性对策举措，为促进国有林区高质量转型发展提供科学依据和决策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1.1 指标体系构建

国有林区是自成体系的完整社会区域，对其发展进程的评价涉及民生、经济、生态建设等各个方面，需要从生产力、生产关系及上层建筑3个维度综合构建指标体系^[16-17]。基于生产力角度，从生态系统、产业发展状况以及民生福祉角度评价国有林区转型后的发展状况^[18]。从生产关系角度分析企业管理能力，对存在的问题进行政策性干预^[14，19]。从上层建筑角度构建国有林区生态建设、民生工程及社会发展需要的人才、资金、基础设施、防灾能力等支撑保障系统。

基于资源保育、产业发展、企业管理、民生福祉和支撑保障5个系统层构建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发展进程的评价指标体系。在参考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21-22]、林业现代化指标体系^[23-25]，以及国有林区转型发展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14]，遵循指标代表性、数据获得性、结果实用性等原则，依据5个系统层确定了14个准则层，并据此初步选取评价指标因子，运用相关性分析及信效度检验，剔除相关度低且未通过信效度检验的指标，最终确定了36个指标^[26]。

1.2 发展进程评价及响应分析

1.2.1 熵权法

鉴于熵权法赋权能更加客观地反映指标区分能力^[27]，本研究采用熵权法反映评价指标的重要程度。先采用Min-Max标准化方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然后计算评价指标的信息熵和熵权^[28]，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x_ij为第i个指标在第j年的标准化值，e_i为第i个指标x_ij的熵，w_i为第i个指标的熵权，m为指标个数，n为年数。

1.2.2 熵权TOPSIS法

鉴于熵权TOPSIS法（优劣解距离法）能够充分利用原始数据信息，精确反映评价目标之间的差距^[29]，本研究采用熵权TOPSIS法对各年度的目标值进行评价。首先计算各指标的加权目标值，再基于加权目标值，运用TOPSIS计算时间序列上的发展进程评价指数^[30]，计算公式如下：

z_ij为对应指标的加权目标值，E_j为转型发展进程评价指数，0 ≤ E_j≤ 1。z⁺_i和z^-_i分别为z_ij的最优解和最劣解，z⁺_i={max z_ij|i=1，2，…，m}={z⁺₁，z⁺₂，…，z⁺_m}，z^-_i={min z_ij|i=1，2，…，m}={z^-₁，z^-₂，…，z^-_m}。

1.2.3 灰色系统GM（1，1）预测模型

由于社会经济系统存在随机干扰因素，而灰色理论可以剔除无规则的干扰成分，揭示发展规律^[31]，因此本研究借助灰色系统GM（1，1）预测模型模拟研究区未来的发展趋势。先采用灰色系统GM（1，1）模型拟合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2000—2020年的灰色预测值E^^（0）（k），再基于政策稳定的前提，对研究区“十四五”期间的发展趋势进行模拟预测，表达式如下：

式中：E^（0）={E^（0）（1），E^（0）（2），…，E^（0）（n）}为熵权TOPSIS模型测算出的原始一阶数据序列，E^（1）={E^（1）（1），E^（1）（2），…，E^（1）（n）}为一次累加序列，a为发展灰数，u为内生控制灰数。k=0，1，2，…，n。

1.2.4 发展进程阶段划分

将黑龙江大兴安岭发展进程评价指数划分为5个层次^[15，32]。发展进程评价指数的大小反映国有林区发展进程的水平，评价指数越大，表明发展进展越好。具体划分情况见表1。

1.3 数据来源

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国有林区是指由大兴安岭林业集团公司经营管辖的区域，包括10个林业局（100个林场）和8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覆盖面积7.98万km²。基于上述构建的发展进程评价指标体系，得到2000—2020年指标层的各项定量指标数据。

2 结果与分析

2.1 各系统层发展进程情况分析

利用熵权法分别测算资源保育、产业发展、企业管理、民生福祉及支撑保障5个子系统权重，以及所有指标构成的综合权重及熵值，结果见表2。表2中：

自然公园面积为森林公园面积与湿地公园面积之和；接续替代产业产值为林产品种植与采集、花卉及其他观赏植物种植、陆生野生动物繁育与利用、生物质能源、非木质林产品加工制造、绿色矿业和林业旅游与休闲服务6个产业产值之和；企业就业指数为在岗职工与在册职工人数之比；从业人员流动率为调入调出人员在从业人员中占比。将指标层的熵值相加，测度2000—2020年森林资源、产业实力、经营效率、工资收入等控制层指标的年度变化趋势，结合测算结果，分别从各系统层分析国有林区发展进程情况。

2.1.1 资源保育系统层

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的核心发展任务是落实林区资源保育，恢复完备的林区生态系统^[8]。资源保育能力的高低具体表现为资源存量现状、资源保护力度以及资源培育能力^[15]。对于林区的发展、森林覆盖率和面积等森林资源代表着资源存量的现状，构建的自然地体系代表资源保护力度，而苗木种植资源代表着资源培育能力^[31]。因此，本研究选择森林覆盖率、森林蓄积量及林地面积3个森林资源指标，选择自然保护区面积、自然公园面积、国家级自然保护地面积占施业区面积比例3个自然保护地资源指标，选择苗木产量、育苗面积2个苗木资源指标，所有指标均为正向。由表2结果可知，林地面积、自然保护区面积、森林覆盖率3个指标是推动资源保育层发展的主要因子。2000—2020年研究区资源保育系统层发展趋势见图1，由图1可知，资源保育系统层发展进程总体呈现年度性递增趋势，其中森林资源控制层增长趋势最为明显，自然保护地及苗木资源控制层从2012年后相对趋于稳定。

2.1.2 产业发展系统层

产业能力的内生增长，除了用林业产值进行综合评价，产业结构的优化也是衡量国有林区产业发展阶段的重要指标^[12]。本研究选取林业产业总产值和增加值评价产业发展实力，用一、二、三产业及接续替代产业产值与总产值比例评价产业结构的发展阶段^[14]。随着天保工程的实施，研究区的产业结构逐渐由以木材采运与加工为主的一、二产业向森林旅游、服务业的第三产业以及三产融合转变^[20]。因此，本研究将一、二产业产值与总产值的比例设置为负向指标，产业结构对林业一、二产业的依赖度越低，代表转型发展程度越好^[11]。三产及接续替代产业占比作为正向指标，综合分析产业层面国有林区的转型发展情况^[12]。由表2可知，第三产业产值占林业产业总产值比重、林业产业总产值、林业产业增加值3个指标是推动产业发展层发展的主要因子。2000—2020年研究区产业发展系统层发展趋势见图2。由图2可知，产业发展系统层的发展进程在2019年之前呈递增趋势，而在2020年断崖式下降，波动趋势主要受到产业实力指标的影响较大，而产业结构在2010年后相对趋于稳定。

2.1.3 企业管理系统层

研究区在转型过程中实施政企分离改革，依托企业运营模式，增强管理的灵活度^[33]。对企业管理成效需要从企业内部自身及外部决策环境两个方面评价^[34]。对于企业内部的管理体系，根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评价质量及产量的重要因素是劳动力、资金及科技进步，而反映企业管理质量的有效指标是经营效率^[32]。同时，创新能力是企业运行的内生动力^[35]。对于企业外部决策环境，国内的人员流动及招商引资、国外的境外业务贸易往来等合作交流领域，也会对增加林产品附加值、提升企业运营管理能力产生扰动作用^[36]。因此，本研究主要从人才、资金、科技3个维度，构建经营效率、创新驱动、交流合作3个控制层，评价企业内部管理能力。分别选择流动资产利润率、劳动生产率、企业就业指数3个指标代表企业管理的经营效率，选择专业技术人员占在岗职工比例、林业科技交流与推广服务人员2个指标代表创新驱动能力，选择从业人员流动率、境外采伐木材、境外加工板材、招商引资4个指标代表企业的交流合作能力。由表2可知，专业技术人员占在岗职工比例、境外加工板材、招商引资3个指标是推动企业管理层发展的主要因子。

2000—2020年研究区企业管理系统发展趋势见图3，由图3可知，企业管理系统层发展进程在2010年之前处于不断提升阶段，之后处于相对平稳状态，而近年来逐渐进入了瓶颈期，增速出现了递减趋势。从控制层的变化趋势可以看出，经营效率和创新驱动的波动势态在2012年以后趋于稳定，而交流合作在2012—2014年短暂激增后，逐年呈现递减趋势，表明交流合作面临困境。

2.1.4 民生福祉系统层

民生受到医疗、卫生、教育、就业等多维度影响，研究区为了应对产业结构调整，部分森工企业采取政策性破产，而解决职工及离退休人员的生活和养老是要应对的首要也是最基础的福祉问题^{[12， 15]}。在生活上，工资收入是保证职工生活的主要资金来源，而基本保险是解决广大群众养老、医疗等生活需求的基本保障^[12]。因此，从工资收入和基本保险两个维度评价民生福祉。选取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和离退休人员年均生活费2个指标评价工资收入，选取年末参加基本医疗和养老保险人数比例2个指标评价基本保险情况。由表2可知在岗职工年均工资、离退休人员年均生活费2个指标是推动民生福祉层发展的主要因子。

2000—2020年研究区民生福祉系统层发展趋势见图4，由图4可知，民生福祉系统层总体、工资收入控制层的发展趋势呈递增状态，2020年略有下降。基本保险自2006年以后基本保持稳定状态。

2.1.5 支撑保障系统层

组织机构的正常运营，需要有相对完备的支撑保障体系，国有林区的特有属性，决定了支撑保障体系中需要构建防火、防虫等灾害防控体系，林地管护过程中的人力保障，企业运营中稳定的固定及流动资金，以及公路、桥梁等完善的配套基础设施^{[16， 22]}。因此，本研究基于灾害防控、管护人力、资金投入及基础设施4个维度评价国有林区的支撑保障能力。其中，选取森林火灾受害率、林业有害生物防治率2个指标代表灾害防控能力，选取森林管护职工占从业人员比例、专业扑火队人数2个指标代表管护人力情况，选取林业固定资产投资、企业自筹资金2个指标代表资金投入，选取在册林业公路、桥梁及涵洞3个指标代表基础设施状况^[37]。支撑保障体系中，期望灾害发生的几率越低越好，因此，将森林火灾受灾率设置为负值，其余为正。由表2可知，企业自筹资金、林业固定资产投资、林业有害生物防治率3个指标是推动支撑保障层发展的主要因子。

2000—2020年研究区支撑保障系统层发展趋势见图5，由图5可知，除了2010—2013年由于资金投入量增加，使得支撑保障系统层发展趋势呈现突破式增长外，总体波动幅度较小。近年来，管护人力和基础设施发展进程趋于稳定，资金投入发展进程锐减。灾害防控发展进程虽然趋于稳定，但较2000—2009年则有所减少。

2.2 国有林区综合发展进程情况分析

在熵权法测算的熵值基础上，利用熵权TOPSIS法计算时间序列上的发展趋势评价指数，其中，系统层分别采用各自的子系统权重（表2），通过公式（1）—（4），以及发展趋势评价值所对应的划分区间，得出资源保育、产业发展、企业管理、民生福祉及支撑保障发展层次。采用所有指标的综合权重，测算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发展趋势的综合评价指数及发展层次，结果如图6所示，根据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总体发展趋势2009和2013年的2个拐点，将2000—2020年的波动分成3个阶段。

第1阶段（2000—2009年）：总体发展趋势较为平稳，进入到有所起色的E2阶段，其中支撑保障和产业发展系统层几乎同步处于有所起色阶段，资源保育、企业管理和民生福祉系统层的转型发展逐渐由止步不前的E1阶段过渡到有所起色阶段。

第2阶段（2010—2013年）：总体发展趋势直线上升，从2010和2011年度的初见成效的E3阶段，快速增至2012和2013年度的成效显著的E4阶段。其中，支撑保障系统层突飞猛进步入成效明显阶段；而资源保育、企业管理和民生福祉系统层则逐步改善，从有所起色阶段发展至初见成效阶段，最后达到成效明显阶段。值得注意的是，在此阶段的初期，产业发展系统层虽然与其他系统层同处转型过渡的关键时期，但尚未进入成效明显的发展阶段。

第3阶段（2014—2020年）：总体发展趋势有所回落，但并未低于0.4，表明发展趋势有所回落，但始终维持在初见成效阶段。各系统层的发展势态存在较大差异，其中，资源保育和民生福祉系统层的发展持续向好，已从成效显著阶段进入到良性发展轨道的E5阶段。而企业管理系统层却从成效显著阶段退步至初见成效阶段，产业发展及支撑保障系统层甚至从成效明显阶段断崖式后退至有所起色阶段。其中，产业发展系统层于2020年出现断崖式后退现象，而支撑保障系统层则在2014—2020年一直停滞不前。

2.3 国有林区发展趋势预测

基于国有林区综合发展进程情况，利用GM（1，1）模型对2000—2020年的评价指数进行拟合，分析残差及相对误差，在此基础上测算“十四五”（2021—2025年）期间的波动趋势。对GM（1，1）模型的预测精度进行检验，得到后检查比值为0.304，小于0.35，代表模型精度等级非常好；小误差概率P值为0.810，小于0.95，代表模型精度合格；平均相对误差为0.145，小于0.2，代表模型达到要求。2021—2025年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转型发展评价指数为0.633～0.722，表明在保持政策扶持的外部条件不变的前提下，至“十四五”期末，研究区发展趋势将恢复至成效显著的E4阶段。

在理论模型预测下，转型发展评价的拟合值总体呈现单调递增趋势。然而，在现实情况中由于受到政策性因素扰动等影响，表现出波动趋势。其中，2006、2007、2009、2011、2012、2013及2020年相对误差超过了20%，与预测值偏差较大（表3）。因此，为提高模型预测结果的指导作用，在模型基础上进一步加入政策调节因素，分析转型发展指数在政策调节作用下可以实现的极值情况。

在产业发展系统层，到“十四五”期末，若研究区林业产业总产值能够实现71.46亿元的预期目标、林业产业增加值与总产值趋势保持一致（预期达到32.28亿元）、第三产业占林业总产值比例略有提升（预期达到28.65%），在支撑保障和企业管理系统层不变的情况下，发展进程预测值为0.513，仍处于初见成效的E3阶段。

在对产业发展系统层进行调节的基础上，考虑对企业管理系统层进行调节。综合研判预计研究区未来5年的专业技术人员占在岗职工比例、招商引资将略有上升，境外加工板材将略有下降。在其他指标相对不变的情况下，若在“十四五”期末专业技术人员占在岗职工比例能够达到年度性平均水平（28%），招商引资能够达到50亿元，则发展进程预测值为0.522，仍处于初见成效阶段。

在上述基础上进一步对支撑保障系统层进行调节。综合研判，预计研究区未来5年的林业有害生物防治率、林业固定资产投资及企业自筹资金均略有提升，若在“十四五”期末均能达到相应的年度性平均水平，即林业有害生物防治率达到40%，林业固定资产投资达到12亿元，企业自筹资金达到3.4亿元，则发展进程预测值为0.564，虽然较2020年（0.480）相比略有提升，但仍未突破初见成效阶段。

3 讨 论

1）资源保育及民生福祉已步入良性发展阶段。这与李朝洪等^[15]得出的“资源与社会子系统绩效值逐渐变好”的结论一致。黑龙江大兴安岭国有林区因多年采育失调，导致了严重的“三危困境”。随着2000年“天保工程”的启动以及陆续实施的一系列举措，使得研究区生态环境得到全面保护，仅“天保工程”国家累计投入资金就超过378亿元，约690万hm²天然乔木林得以休养生息，促进了资源存量的增加和质量的提升^[20]。同时，研究区在转型发展过程中积极发展林下经济、生态旅游等产业，拓展下岗职工和富余劳动力的就业空间，重视解决生活及养老问题，力求让职工群众在转型发展中获得实惠，超过1.3万名富余职工得到妥善安置，基本实现了改革初期所制定的守住生态和民生两条底线的目标，并需要继续保持稳定增长趋势^[32]。

2）纵观研究区21 a（2000—2020年）的发展历程发现，2010—2013年的发展态势最佳，已进入成效明显阶段，这主要得益于资金投入充足、交流合作顺畅。这与朱震峰等^[11]研究得出的“国有林区借助境外资源开发，拓展跨境合作，重塑森工经营主体及创新资源监管体制等手段使改革取得一定成效”的研究结论一致。2010—2013年，研究区累计完成投资占林区累计总产值的30.18%，财政投入在短时期内对缓解禁伐具有重要作用，仅2013年境外采伐木材达61.2 m³，招商引资125.2亿元，林业固定资产投资达43.9亿元，企业自筹资金2011—2013年为12.7亿～14.5亿元，均为年度最大值，表明在强大的政策红利加持下，明显促进了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国有林区的发展进程^[13]。但另一方面也表明，研究区的发展严重依赖政策红利，自主发展能力较弱。

3）研究区2020年前后发展进程有所退步，这主要是受产业发展、企业管理及支撑保障能力出现回落的影响。当前，研究区产业结构处于探索调整时期，接续替代型产业尚未形成规模效应，加上技术支持不足、基础薄弱、设备陈旧，一直以传统的初级加工为主，致使企业缺乏核心竞争力^[5]。研究区主导产业无论是原来依赖木材采运，抑或是后来依赖境外木材采伐、加工和贸易，均受到政策及国际环境的影响，失衡的产业结构无法支撑国有林区的转型发展，而新的经济结构至今尚未建立^[38]。同时，长期困扰研究区发展的制度、企业和职工等多重困境还未彻底破解，如部分资产划分问题尚未完全厘清，国有自然资源资产化管理尚未探索出有效机制，森工集团融资贷款所产生的债务问题积压严重，地方政府无力承担转型成本^[1]。加上林区缺乏专业型、技术型、创新型人才，对高质量劳动力的吸引力又较弱，使得研究区在政策红利减弱及不利的国内外大环境下，引发了多类问题集中爆发，进而产生了负面的叠加放大效应。

4）通过GM（1，1）模型分析发现，研究区2021—2025年的发展进程达到了成效明显阶段。然而，该结果是以政策保持稳定、各系统层持续增长为前提的。通过政策调节进行修正后发现，研究区在“十四五”期末的发展进程仍处于初见成效阶段。由于国有林区对木材采伐与运输、木材产品初加工等传统生产方式的长期依赖，以及受政企合一体制下传统经营管理模式和思维的长期影响，改革发展带来的负面阵痛难以在短期内化解；新冠疫情、中美贸易战等不确定性因素还将直接或间接影响国有林区接续替代产业发展、支撑保障投入力度、生态旅游流动人口以及进出口国际贸易等，研究区发展形势不容乐观^[39]。“十四五”期间是黑龙江省国有林区重要的战略机遇期，如何推动国有林区从政策依赖到利用资源发挥内生动力，实现从输血到造血的转变，是大兴安岭地区乃至整个东北国有林区未来工作的重点^[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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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李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