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学视域下“那不勒斯四部曲”中女性形象的读者接受

2024-06-10 19:42:33秦海玉
名家名作 2024年7期

秦海玉

“那不勒斯四部曲”是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创作的四部小说的统称,包括《我的天才女友》《新名字的故事》《离开的,留下的》《失踪的孩子》,于2011 年开始陆续出版,随后被翻译成40 多种语言,其作者入选《时代周刊》“当今世界100个最具影响力的人物”。该系列小说以二战后意大利城市那不勒斯为背景,以20世纪60 年代为起点,通过时间轴线讲述了两个贫民区的聪明女孩从少年到青年、壮年、老年的波澜起伏的生活、事业与情感故事。从作品的研究现状来看,主要集中于身份认同、女性书写和女性友谊等方面,本文将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追寻主人公莉拉和莱农人物形象的魅力所在。

姚思是德国接受美学理论的代表,他在《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中指出:“一部文学作品的历史生命如果没有接受者的积极参与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只有通过读者的传递过程,作品才能进入一种连续性变化的经验视野。”[1]25文学作品是为读者欣赏而创作的,只有读者参与了阅读的过程,作品才能转为现实的存在,才能实现其审美价值和社会意义。而读者会带着先在的知识经验和期待视野去阅读文学作品,如果读者既有的期待视野与文学作品一致,那读者对作品就更容易理解和接受,进而产生喜爱之情。基于此,本文将从读者的期待视野切入,运用接受美学相关理论对“那不勒斯四部曲”中莉拉和莱农的魅力形象的读者接受进行尝试性分析,希望能为作品研究带来新的视角。

一、莉拉的反抗契合女性主义精神的勃兴

“女性主义”一词最早成形于19 世纪末的法国,意指女性为获得平等权利而进行的斗争。20 世纪以来,女性主义浪潮席卷西方,目标是争取和男性相同的政治权利——选举权、受教育权,获得工作的机会和权利。女性主义运动在20 世纪60 年代达到了高潮,要求继续批判性别主义、性别歧视和男性中心主义,反省传统文化定义的“女性气质”对女性的束缚。而莉拉和莱农就成长在女性主义运动的高峰时刻。

莉拉生活在落后的那不勒斯城区,是鞋匠的女儿,她身上散发着“野孩子”的味道,总是脏兮兮地带着各种新旧伤口,是贫穷家庭里不受重视的女孩儿。成年后的莉拉变得亭亭玉立、身姿动人,引来城区众多男人为她驻足,尤其受到城区有权有势之人的追求。然而莉拉给城区众人的印象是坏,她的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不畏惧任何权威。比如上学时她常常捉弄老师、同学,把撕得粉碎的沾有墨水的纸片向他们泼去。在和莱农交朋友后,她故意把莱农的布娃娃扔到堂·阿奇勒的地下室里去。同时她具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她比我们的父母、老师,还有可以把我们抓进监狱的宪兵更强大,尽管她外表看起来很脆弱,但是任何禁令在她面前都会失去效力”[2]48。她可以带着莱农大胆地走到当时恶名昭著的阿奇勒家里,向他索回玩偶,并成功获得一笔零钱。

城区人眼中的坏女孩莉拉,实际上是位聪慧勇敢、顽强不屈、生命力极强的底层新女性。她虽然经常遭到父亲的毒打,但是并不怕他,在该上中学时积极为自己争取继续受教育的权利——尽管父亲因此将她扔出窗外,胳膊也被摔断。她极具学习天赋,头脑灵活,常常从图书馆借书阅读,小学一年级时就能够心算极复杂的数学题,经常代表班级参加竞赛,轻松赢过高年级学生。莉拉对事物还有极强的认知力,小学时就写出让老师赞叹不已的《蓝色仙女》,这篇薄薄的小说后来成为莱农第一本小说的蓝本。她能轻而易举地学会复杂的舞蹈动作,在聚会上大放光彩,还能做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漂亮鞋子。

莉拉比城区里其他同龄的女孩更早结婚并怀孕,但是她绝不逆来顺受,成为男性的附庸,不接受被男性压制和奴役的人生。她勇敢反抗,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订婚后的莉拉打扮华丽,结婚后照旧与朋友玩耍、出去旅游,这番做派被周围人视为红颜祸水、不守妇道。莉拉从不做男性眼中喜欢的女人,更多时候摒弃了象征柔弱的女人身份,以刚强的男性姿态在那不勒斯横冲直撞。面对城区黑帮分子马尔切洛·索拉拉的求爱,她果断地拒绝,代价是父母的不解和谩骂。婚礼现场遭到丈夫斯特凡诺的背叛,她大闹婚礼,不委曲求全。婚后对于充满利用的婚姻生活、暴力虚伪的丈夫,莉拉最后选择了逃离。她追求精神恋爱,与尼诺偷情并离家出走,利用聪明才智让索拉拉兄弟对其言听计从。她还引导迷茫的同性恋者阿方索拨开云雾,让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在莱农的求学之路上,也是莉拉在帮助她、指引她,给她买昂贵的教材,鼓励她继续上学,莉拉的一言一行对莱农有不可磨灭的影响。

莉拉从小时候就开始与命运奋力抗争,她本想和莱农一样将希望寄托于上学改变命运,把教育和财富联系在一起。在买到《小妇人》后,她认识到金钱的力量,因为钱可以让人摆脱底层人的困境,而获得财富就得上学、努力读书,但父亲的阻挠让一切都化为泡影,成绩优异的莉拉彻底失去了受教育的权利。长大后的莉拉将财富与男人挂钩,掉入了婚姻的陷阱,她嫁给了富裕的肉食店老板斯特凡诺,认为这样的婚姻可以给她庇护,远离老城区的混乱和罪恶。与斯特凡诺在一起后,她坐在昂贵的红色敞篷车里,打扮精致,出入高档餐厅,享受着周围人的宠爱。这一切都昭示着莉拉改变了她的社会地位,成为一位真正的富家太太。“莉拉通过肉食店老板斯特凡诺,使自己、哥哥和父母,还有其他亲戚都被保护起来,使他们免于她从小要面对的那些威胁,使他们都处于安全地带。”[2]255然而婚后丈夫的背叛、殴打和利用,婆家的针锋相对、生活的狼藉,让莉拉陷入了新的困境。“她明白,无论自己怎么挣扎,怎么反抗,怎么做,她都无法从那种处境里挣脱出来,从她结婚那天起,她就陷入一种不幸之中,而且越来越沉重,让她窒息。”[2]137最终莉拉提出了离婚,她独自抚养孩子,并找了一家猪肉厂工作,自食其力。尽管艰苦的劳作把莉拉折磨得疲惫不堪,但顽强的生命力让她一边工作一边自学计算机课程,并抓住了机遇,凭借出色的专业能力成立了公司,获得了商业上的巨大成功。

莉拉生活在二战后贫穷混乱的那不勒斯城区,任何生活条件贫瘠的底层读者都与她有共通的生命体验。莉拉本人并没有认真考虑过女性意识的含义,她也没有了解过20 世纪60 年代席卷全球的女性主义浪潮,但她的行动与当时勃兴的女性主义如此契合,她凭本心行事的精神是读者学习的榜样。莉拉追求学习和进步,勇敢逃离虚伪的婚姻生活,人格独立,敢于反抗愚昧的父母、黑帮分子、工厂老板以及性侵害行为。她不依赖男人,不受社会舆论的干扰,通过奋斗战胜了贫穷的命运,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受到城区众人的尊重。这为新世纪广大处于从属地位、受到性别歧视的女性读者指明了方向,给予她们与世俗、命运抗争的勇气。读者从莉拉身上看到女性可以不依靠他人,自己努力拼搏创造价值的可能,唤起了读者独立自强的意识。从她身上萌生出来的女性主义意识与读者产生心理共振,为她们带来生存启发,让她们在现实社会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二、莱农的自我发展满足个人奋斗的阅读期待

埃莱娜小名莱农,她跟莉拉都是落后城区的一员,她的父亲在政府门房工作,母亲是家庭主妇,一家人全靠父亲微薄的薪水生活,与莉拉家如出一辙的贫穷。不同的是,莱农是一个秀气的、文静懂事的女孩,学习成绩优秀,非常讨人喜欢,是乖乖女的代名词。安静的性格使她不如好朋友莉拉那样引人注目,她虽然表面看似懦弱,但是本质上和莉拉一样不服输、勇于进取。她从小在暴力黑暗的那不勒斯城区长大,目睹了贫穷导致的一切乱象,随时感受着抢劫杀人的混乱氛围,因此逃离底层、摆脱庶民命运的愿望特别强烈,而读书就是她远离城区、改变社会地位的唯一出路。

莱农在学习上极其刻苦自律,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从初中到高中乃至大学,都坚持每天早上四五点起床学习,以全科满分的优异成绩从中学毕业,最后顺利考进比萨高等师范大学,成为城区里的第一名大学生。莱农奋斗的结局是圆满的,但她的求学之路充满坎坷,经历了精神上难以忍受的伤痛和折磨。小时候母亲极力反对她上学,是莱农老师的坚持劝说让父母妥协,并在学习上不断地给予帮助。例如给她找教材,强迫莱农继续升学,要她离开底层社会。暑假时带她去伊斯基亚小岛度假,让她享受阳光和沙滩。正是在那里莱农第一次远离了家庭的纷扰,见识到与肮脏城区截然相反的新天地。莱农还从老师口中知道了“庶民”即“底层”一词,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地位有了模糊的认识,从此就更加努力扎根于书本中。莱农的学习生涯非常艰苦,自上中学后,她一边要帮助母亲干没完没了的家务活、照看弟妹,一边挤出时间看书。她的学习基础和别的学生相比很差,全靠勤能补拙才能拿到好成绩。假期要干兼职把钱补贴家里,母亲才会同意她继续上学。可以说,莱农在上学过程中锻炼了自己的写作和社交能力,同学和老师都喜欢她,非常欣赏她写出的精彩文章。在聚会上,莱农也能大胆发表自己的观点,逐渐摆脱以前懦弱的性格。大学时她也勇敢反击那些嘲笑她不标准的意大利语的同学,这些都是莱农经过奋斗累积起来的自信和底气。

同时,莱农有着跨越阶层的志向和野心,这份心志让她在作家之路上走到老年,坚持不懈地写作、出书,发表女性声音和思想,让她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莱农是真正意义上通过自身努力实现阶级跨越的人,她在大学毕业时凭着丰富的知识积累和写作才华创作了第一本小说,并经由未婚夫彼得罗的母亲推荐将其出版,此后就开始了她的创作之旅。毕业后她嫁给了名副其实的上流阶层男性彼得罗,但这段婚姻让她的事业受到了阻碍。丈夫对莱农的思想和写作毫不关心,逼迫她生孩子,将她困在家庭琐事中,她的忙碌换来的是丈夫的无视。经过和彼得罗的一次次争吵,莱农终于看清自己的处境,她意识到女性要想获得话语权就必须走到社会中,于是她积极参加女性主义活动,带孩子参加会议游行,推动丈夫带朋友到家里做客,开始与社会接轨。莱农最终走出了婚姻的迷宫,因为她实际上与莉拉一样,永远都会坚守自我。费兰特认为,“埃莱娜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物,连她也不了解自己”[3]318。尽管她表面上是一个温和的、微笑的、服从和亲切的女性,但这是她妥协的结果,当莱农认识到婚姻隐性的暴力逻辑后,她知道自己只是男性的附庸,可有可无。这使她下定决心摆脱婚姻,重拾写作的信心,真实的自我浮现出来,不再受到束缚。

莱农在写作的过程中打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意识空间,创作出一个丰满而晶莹的世界,盛放被暴力击碎的自我意识。从童年到老年,莱农似乎一直都处于暴力的笼罩之下,那不勒斯之外的广阔天地仍然有身为女性不可避免的或显或隐的暴力,这些糟糕的生命体验成为永久的创伤压在莱农的心底,并不断威胁着她主体自我的建构,使其在逃离破败的城区后,仍旧陷入“离开的,留下的”的苦恼中。所以莱农创作这部作品时经常会对自我进行直白而冷酷的剖析,将不安、嫉妒和自私等复杂的心理直接表露出来。莱农在叙事中回忆她和莉拉的一生,在确定莉拉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并涂改电脑文档里的文字后,她接受了莉拉的自我删除,承认了好友对自己主体意识修复和建立的影响,两人真实而复杂的面目清晰地浮现于确定的文字中,最终破碎的个体意识在写作中得到有意识的重建。

莱农的生命体验在新世纪更有普遍意义,能够得到女性读者的共情,尤其在生产发展落后的城镇和地区,许多女性正在或曾经遭受莱农的经历。随时会失去的教育机会、底层的卑微身份、父母的苛待、落后黑暗的环境、男性的凝视等,莱农的一生都在抵抗侵蚀她独立人格的困境,逐步获得清醒的自我,并通过写作在文学界和那不勒斯构建了权威,摆脱了男权文化的影响,发出自己的声音。

三、圆形人物满足读者的阅读期待

福斯特的《小说面面观》中指出:“一个圆形人物务必给人以新奇感,必须令人信服。如果没有新奇感,便是扁平人物,如果缺乏说服力,他只能算是伪装的圆形人物。”[4]63莉拉和莱农两个人物形象之所以受到全世界读者的热议,不仅是因为她们在男权世界超越世俗,具有强烈的女性意识和自我意识,也是因为她们展现了自身的缺陷,进而克服它们,努力完成自我成长和自我构建,才能成为生动鲜活的圆形人物。

正如费兰特在雷切尔·多纳迪奥的采访中所说:“我笔下的女性很强大,她们有文化,有自我意识,还有权利意识,她们很正直,但同时也很容易崩溃,成为别人的附庸,有时候会处于一种非常糟糕的状态。”[3]243莉拉和莱农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生活经历中不时展露自己的缺点,这些缺点让读者面对两个内核一致但表面截然相反的人时表现出不同的态度。莉拉是一个激烈、决绝的反抗者,行动直接果断,勇敢反抗城区的暴力行径,直至头破血流。她不虚伪不矫饰,拥有美貌,却没有成为一个虚荣的靠脸吃饭的姑娘,有极强的自尊;早婚早孕,也没有变成只知家长里短、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家庭妇女。莉拉占有每个人性格中平庸的一部分,又一直在打破常规和特立独行间来回游走、随心所欲,她永远能做到别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莉拉将独立的自我意识张扬无遗,对夫权、父权甚至是整个男权社会发起了冲击,从她身上读者可以直接感受到女性意识的高扬,这是她受到读者欣赏的最大特质。

莉拉的悲哀在于,她既不能做一个普通人,庸俗地融入这个世界,又没有机会像莱农一样通过教育找到出路,也没有尼诺那样的野心和欲望,她的聪明既没有根基,也没有出口。同时,她的反抗太过决烈,经常有自我毁灭的倾向,比如她将鞋店上的海报剪裁拼接,用线条将图片中的自己切分,昭示她的不屈;婚后顶着被斯特凡诺打死的风险挣脱婚姻的枷锁;在老年时期甚至通过自我删除的方式彻底完成消失。因此她有时会依靠稳定的莱农,让她照顾病重的自己,寻求莱农的庇护,将成为作家的理想寄托在她身上,她说:“你离开那不勒斯也不要忘了我,我知道你看着我,我就会安心了。”[5]163

相较于莉拉的真实,莱农的性格善于假饰,并不坦诚心中所想。小说以莱农为第一叙事视角,作者将她的内心剖白给读者:“‘四部曲’采用了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将零聚焦、内聚焦和外聚焦结合使用,把叙事自我和经验自我的视角结合起来,直接展现出埃莱娜独特的生命经历和人生体验,表达了女性的生存困境和为摆脱困境而进行的斗争。”[6]因此我们能看到莱农内心阴暗却表现出甜美懵懂的样子,她把这种表里不一称为一种自我压抑的完美机制。从童年到老年,作家身份的光鲜亮丽,社会地位的提升、财富的积累、儿孙满堂的圆满晚年,都遮不住她身上流露出的失衡感,好意和恶意混合在一起,自私阴暗和善良懦弱在一个人身上得到最极端的体现。事实上,贫穷培养了莱农不屈的毅力,同时也滋长了她敏感的内心,想要独占一方养分就得忍受它的附加值。在老年生活的结尾,她给自己的人生做了注解:“我的整个生命,只是一场为了提升社会地位的低俗斗争。”[7]454

在小说中不容忽视的一点是,早期的莱农始终活在莉拉的“影子”中,她总是渴望跟随莉拉的脚步,从莉拉的言语行为中汲取养分。这种近乎疯狂的追逐不仅体现在学习上的暗中较劲,生活节奏上也要求同步。莉拉不读书了,莱农就觉得读书也没什么意思;莉拉结婚了,她竟也产生了和男友结婚的想法,不愿落于其后。她羡慕莉拉美丽的容貌、优美的舞姿,尤其是她的天才和智慧。这种羡慕在她的心上人尼诺被莉拉“抢走”之后衍生成了嫉妒,她甚至希望莉拉能“死去”。早期的莱农在莉拉的光环下主动遮蔽了自己,并未寻找到理想的自我,这也是年少时期的她为读者所不喜的原因。

对莉拉一味地追随与模仿,并没有帮助莱农构建起真正的自我,但她学会了利用莉拉和她之间的独特纽带获取力量,这种力量贯穿她的一生。莱农最终明白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学习和追赶是为了变成真正独立的自己,完成了自我构建并走向成熟。莱农自我发展的心理曲线十分契合如今女性选择多样化的现代世界,生来迷茫、逐渐清醒的生命体验具有普世意义。在强调女性独立和女性力量的今天,莱农的奋斗历程激励着无数读者的斗志,满足了个人奋斗的价值观。

费兰特塑造的莉拉和莱农互为对方的镜子,一体两面。她们生活在暴力肆虐的那不勒斯,缺乏榜样力量和自我体认的两人将对方作为学习的对象来帮助自己实现自我。“她们俩是各自世界的另一个自我,她们相互洗劫消耗,试图模仿对方而塑造圆满的自我,她们在竞争和努力中,发掘自我力量,不断成长,最后完成自我身份建构,逃离底层。”[8]

在“那不勒斯四部曲”中,作者通过对莉拉和莱农生存状态和所做抗争的描绘,表达了女性对自我主体性的追求,塑造了两个不畏艰难、互帮互助的新女性,反映了人类追求自由、平等、自尊自强的精神。这些共通的情感满足了读者的精神需求和期待视野,他们结合自己的人生体验对莉拉和莱农的人格进行再创造,诉诸了读者的欲望和心声。读者受到她们女性意识和奋斗抗争精神的影响,滋生了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力量,对全世界女性思想的解放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莉拉和莱农的复杂形象使读者的阅读感受更加丰富,也引起读者对自我价值实现的感悟与思考,能够唤起世界各地读者的美感,同时受到众多读者的接受和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