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武 孙越 段升华
(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广东有限公司,广州 510623)
数据作为新的生产要素,是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资源和强大动力源泉,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对数据的有效利用和管理。因此,打造全国性的数据要素市场,快速推动数据要素按照市场机制进行分配,是推动数字经济深化发展的重要部署。2020年3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国发〔2020〕11号)中首次提出要培育数据要素市场。2022年12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构建数据基础制度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国发〔2023〕1号)从数据产权、收益分配、流通交易、安全治理等方面构建数据基础制度,提出二十条政策举措。2023年12月,国家数据局等17部门联合印发《“数据要素×”三年行动计划(2024—2026年)》,提出要推动数据要素与其他要素结合,为数据要素市场打通供需两端、打通流通障碍,在千行百业中发挥数据要素的乘数效应,促进数据要素流入社会化大生产[1]。在我国全面推进数据要素市场发展的背景下,企业作为数据要素市场的基础组件,是壮大市场的关键性因素。加快企业参与数据要素市场的动力和能力是提高数据要素有效供给、挖掘数据要素的潜在需求、强化数据流通交易服务支撑的首要着力点,对于培育数据要素大市场、深化数字经济改革和促进数据生态良性演化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数据要素市场可以看作是数据要素在流通过程中形成的市场,由众多模块有机联系而组成的生态体系,每个模块又可以细分为多种角色,而每种角色则是由企业组成。企业是数据要素市场的基本单元,在培育数据要素市场、充分释放数据要素价值的目标下,厘清企业的作用、推动企业转型将是重要的着力点。
从数据的流动链条来看,数据要素市场的构成主要包括数据供给方、数据服务方和数据需求方3类角色。
在供给环节,数据供给方通过自营业务积累了大量数据,这些数据由数据服务方通过数据采集、数据标注、数据清洗、数据分析、数据管理等手段转化为有价值的资源,进而为下一阶段做好准备。目前,我国的数据供给方主要集中在各级政府、通信运营商、大型国有企业、头部互联网企业等,这些机构聚集了来自经济社会、各行各业以及个人用户端的海量数据。
在应用环节,数据需求方通过应用数据赋能主营业务,并由数据服务方通过数据通用分析、可视化分析、数据挖掘、人工智能分析等服务提升数据应用能力,进一步释放数据要素价值。目前,我国的数据需求方主要集中在金融、互联网、政务、教育、物流、交通等行业,应用场景主要包括精准营销、风险控制、优化调度等方面。随着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数据的应用将会扩展到更多行业,进一步深化其在各个产业中的应用,从而实现更大范围的产业赋能。
在流通环节,数据供给方通过场内或场外的方式将数据流转到数据需求方。场内交易环节涉及数据交易所,我国数据交易所通常由地方政府推动成立,或者由互联网头部企业利用自身的云服务和数据资源体系建立。而整个流通环节主要由数据服务方推动数据资源的资产化,在流通中进一步释放数据的价值。其中,部分数据服务方承担数据集成与产品的加工工作,通过主动汇聚多源数据及产品研发,将出售汇聚标注、算法分析等劳动成果作为主营业务。例如万得、同花顺、天眼查、企查查、数据堂、中国知网等企业,均有其独特的数据集成产品和相对应的服务,这些业务已经开展多年,有稳定的合作伙伴并且取得了良好的经济社会效益。同时,也有部分数据服务方承担数据流通平台与中介的角色,将推动数据在双方间的流转作为主营业务,常见形式包括数据经纪人、数据商等。此外,还有部分数据服务方承担数据授权委托运营的职能,这些受托机构接收委托方数据及运营权,将运营数据并产生增值价值作为主营业务,常见的有公共数据授权运营、数据信托、个人数据委托等形式。
近年来,我国数据要素市场规模持续扩大,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的融合日益紧密,市场应用不断渗透,数据活力加速释放。数据供应方、数据需求方以及数据服务方(包括数据交易所、数据交易技术支撑方、第三方专业服务机构、监管方等在内)等数据要素多元市场主体相继涌现。据统计[2],截至2023年12月,我国的数商企业已超200万家,近十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超30%。由众多企业组成的数据要素产业链,在政策引导和市场规律的影响下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纵观数据要素市场生态体系,通信运营商企业多方位参与到了数据要素市场各环节的建设,推动了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是数据要素产业链中的重要参与者。
从数据供给方的角度来看,通信运营商拥有丰富的数据资源,是主要的数据供给方之一。通信运营商通过自身通信业务能够获取真实的通话关系网数据,例如用户的位置信息、通信行为、上网行为、搜索行为等数据都需要经过运营商管道。这些数据具备实时、全面、准确、可控、可持续等天然优势,更容易参与市场流通,深化数据应用并赋能各行各业。
从数据服务方的角度来看,一方面,通信运营商能够利用技术优势参与数据要素基础设施的建设,基于5G、千兆光网、算力网络建设等技术夯实数据要素新型智算底座,同时,结合自身数据治理能力和隐私计算等技术打通数据要素的流通链路,深化数据要素在多个领域的广泛应用。另一方面,我国通信运营商相继组建大数据业务发展部门进行数据产品加工,孵化大数据能力。据工业和信息化部数据,2022年我国通信行业大数据业务增速达到58%[3],增长势头强劲。通信运营商以服务商的形式深度参与到数据的加工和处理环节,借助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基础提供专业的数据服务,帮助数据需求方深化数据应用,助力数据要素市场建设。
从数据需求方的角度来看,通信运营商同样需要通过数据赋能运营商自身,包括通话、交互、客服、营销、网络、办公及研发等多个模块,通过数据应用促进自身的效率提升。在客服模块,通信运营商利用大数据模型创建客服知识助手,提高知识查询和检索速度,提升在线客服能力和服务效率;在营销模块,通信运营商利用大数据实现营销推荐精准化、营销服务个性化以及营销活动的智能化;在网络模块,通信运营商利用大数据改善运营服务的全流程,实现网络状态实时感知、网络问题高效解决、网络服务满意度的提升等。
在数据要素市场规模不断扩大的过程中,数据要素的价值潜力不断显现,在各领域和行业的应用持续拓展和深化,相应地,各个行业对数据要素的需求也在不断丰富和增加。然而,数据要素市场也存在着数据制度和规则不完善、数据质量和效率不高、数据流通不畅、数据应用不深、数据安全隐私保护不充分等问题。作为数据要素市场建设的重要参与者,通信运营商需要主动作为、多方面发力,推动数据要素市场的提档加速。
伴随数据要素市场建设的不断推进,数据资源的汇聚、共享、流通、应用需求快速增加,市场对数据的存储、计算、网络、安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传统的基础设施无法满足新的需求,构建一个适用于数据要素特性的新的基础设施体系是经济社会发展的迫切需要。由此,数据基础设施应运而生。
数据基础设施的重点在于充分挖掘数据要素的价值,依托网络和计算能力提供“一站式”数据服务的创新型基础设施,包含硬件设备、软件系统、开源技术协议及制度设计等多个方面。通信运营商作为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者和运营者,肩负构建数据要素大市场技术底座的重任。进而,各通信运营商需要加强科技攻关和创新合作,超前规划建设数据要素型基础设施体系,推动新兴技术应用场景落地。
在数据汇聚环节,通信运营商可以结合物联网、区块链等先进技术,促进不同地区数据资源的优化配置与流动;依托自身优势,持续推进5G网络、6G网络、高速光纤等通信网络设施;通过对数据、算法、算力资源的有机整合,提高数据汇聚的效率和效果。
在数据处理环节,通信运营商可以通过运用人工智能、云计算、分布式计算等前沿技术手段,促进传统数据中心的转型与提升。为参与数据处理的各方提供更高效、更便捷、更安全的数据存算服务,实现数据处理的降本增效。
在数据流通环节,通信运营商可以通过研究数据流通技术,利用隐私计算、匿名化和数据沙箱等前沿技术,帮助参与数据流转的各方实现“数据可用不可见”,促进多方数据的互动和融合,构建跨区域的可信流通新渠道。
在数据安全保障上,通信运营商可以发挥产学研用的协同作用,积极探索数据要素的大规模高效安全流通方案。同时,建立健全数据流通过程中的安全保障机制,强化数据要素基础设施的安全监测能力,深化安全运营,全面构筑多元立体、积极主动的安全防御体系。
以具体实践为例,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广东有限公司(简称“广东移动”)基于“连接+算力+能力”信息服务体系,形成“网+链+平台+服务”的数据交易流通能力体系。通过现有网络设施,结合基础交易环境、隐私计算、数据治理,搭建端到端的数据要素流通业务框架。此外,广东移动提出了“数联网+区块链”的数据要素流通基础设施方案,在底层基于现有的网络设施构建的数据共享专网能为数据提供一个可靠的环境,结合区块链提供去中心化数据上链管控能力,使数据交易过程中数据“不可篡改”“全程留痕”“可以追溯”,解决数据交易中确权难、数据不可信、过程无法追溯等问题。在政务领域,广东移动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1+X”隐私计算解决方案。“1”指统一的管理平台,用于运营人员来管理各个计算节点;“X”指统一接口规范,实现对X个参与方平台的集中管理。
研究表明,数据要素价值的释放途径可概括为数据支撑业务贯通、推动数智决策以及流通对外赋能三次价值释放[4]。围绕数据的三次价值释放,通信运营商可以发挥国企独特优势,多方位参与,推动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释放数据要素乘数效应。
数据一次价值释放过程中,强调以业务积累数据,夯实数据资源基础[5]。例如在数据资源储备方面,通信运营商可以在自有业务中积累的数据基础上协同更多的第三方数据,促进高质量数据的交互融通;在数据治理方面,不断融合业内先进做法,沉淀孵化创新的数据治理能力,开发数据治理工具,提升数据治理服务能力,构建“一站式”数据资产管理平台,实现数据“可用、管用、好用”,释放数据资产更大价值。在此过程中,需要充分发挥“一网统管”的良好基础,将各个部门和单位的数据资源整合起来,持续进行数据价值运营。
数据二次价值释放过程中,强调以数据辅助业务,用数据洞察与决策[6]。在数据应用延展方面,坚持发挥数据集中的优势,不断开展跨领域数据深度融合应用,为各类业务提供新资源、新方案;在数据产品开发方面,通信运营商需要在安全合规的前提下创新开发利用,强化“数据+多场景”融合,强化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技术赋能,面向个人客户、产业客户和政府部门提供优质的数据产品服务,提高用户服务体验,支持产业优化升级。
数据三次价值释放过程中,强调以数据改造业务并开拓新业务。通信运营商需要创新服务与解决方案,探索数据流通的新模式,促进数据的有机流通,深化数据的创新应用。面向数据流通产业市场,通信运营商可提供数据流通专网接入、数据节点专网服务、安全和平台能力、数据要素服务等新型业务。例如,广东移动面向水产企业与银行数据交易流转中鉴真难、融合难、安全监管难的问题,开展数据融合先行先试,打造联合分析、联合建模、数据分析,基于行业应用场景,提供包括黑名单查询、评分卡等在内的基础模型供选用,降低了落地应用的成本。
综上所述,通信运营商需要发挥企业规模化的优势,针对不同业务方、不同数据使用阶段、不同数据使用需求,提供体系化数据价值延伸能力服务,致力于推动数据三次价值释放,使数据从资源化、资产化到资本化变迁,通过“连接+算力+能力”合纵连横,形成数据要素流通“一张网”。并在国家政府的指导下,建设、推进、深化数据要素的进程。
数据要素市场的建设需要以数据高质量供给为导向,连接数据供需双方,围绕需求解决阻碍数据供给方进行数据共享的信任和处理能力问题,建立数据市场全流程价值链,构建流通交易服务生态,将数据变为可互操作、可使用的高价值产品和服务。数据产业生态是数据要素市场健康运行的必要前提,是打通全流程各环节的保障条件。
通信运营商需要不断拓展数据产业生态版图,强化与科研院所、创投机构、跨界企业等的深度协同,着力发挥产学研联动优势,打造生态共同体,共同完善数据流通技术体系、制订数据要素流通标准,推动跨层级、跨地域、跨系统、跨部门、跨业务的交流合作,强化协同创新基地的建设,促进产业的“链”动性。一方面,通信运营商需要加强产业链上下游的协同作用,实现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推进产品和应用的创新与发展;同时,要建立健全合作机制,确保各方利益得到平衡,为持续创新和拓展市场提供有力支持。另一方面,还需注重人才的培养和技术交流,为数据产业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最终打造一个“分工有序、互为补充、运行高效”的产业体系。
在数据要素市场建设的推动下,我国生产方式、经营模式和消费方式不断升级,社会生产力加速提升,为社会经济的发展带来深刻变革。这为不同类型的企业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与挑战,企业根据自身的行业特点、业务需求和资源条件,发挥各自的作用,拓展和深化数据要素的应用和创新[7]。政府部门和公共机构致力于推动数据开放提供更高效的公共服务,互联网企业凭借其海量的数据积累深化数据挖掘,传统制造业企业通过智能制造提高生产效率完成产业升级。同样,作为数据要素产业链中的重要参与者,通信运营商需要主动作为、积极贡献,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切实助力,凭借其在技术创新与数据处理方面的优势,优化自身产业结构的同时赋能其他行业,为我国数据事业发展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