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联美遏华 日本意欲何为

刘赞

4月，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对美国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国事访问。这是日本首相时隔9年再次以国宾待遇访美。此次访问，日美在安保、经济、太空等领域达成一系列共识，还举行了首次美日菲三边峰会，明确将矛头指向中国。

从日本近年来的动作看，其外交安保政策正呈现越来越明显的联美遏华倾向。中国正面临一个对华敌意日益加深的日本。

迈出联美遏华新一步

岸田此次访美共历时一周。在访问行程里，4月10日与美国总统拜登的首脑会谈是此访重点，而11日举行的美日菲三边峰会也是焦点之一。

在日美首脑会谈中，岸田与拜登在提升日美关系水平上强调“全球伙伴”新定位。这意味着双方要在全球战略层面进行合作。

防务安保是双方合作重点，主要措施包括：为加强美军与自卫队之间的协调合作，双方提高各自的统筹指挥能力；设立有关共同研发生产导弹等防卫装备的磋商机制；让驻日美军大型舰艇能在日本进行维修；探讨日本加入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AUKUS）高技术领域合作；设立有关共同开发喷气式教练机的工作组；强化美国对日本提供“延伸威慑”等。

在外交方面，两国将中国作为重点，再次强调所谓“台海和平稳定的重要性”。双方称将加强美日韩、美日菲、美日澳合作，并为太平洋海底电缆建设贡献力量，包括向太平洋岛国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和图瓦卢提供1600万美元。

在尖端技术和经济安保方面，双方将就研发半导体、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等领域以及加强供应链韧性推进合作；由两国企业出资1.1亿美元设立人工智能共同研究机制；就扩展绿色能源和推进“脱碳”开启高级别对话等。

在美日菲三边峰会上，三方针对南海和东海局势点名指责中国，三方联合声明也提及了所谓“台海和平稳定的重要性”。同时，日美两国还承诺加强对菲防卫合作以帮助菲军提升现代化水平，并在电池原料镍以及半导体供应链等方面加强合作。

从上述访问“成果”看，无论是日美打造“全球伙伴”关系还是美日菲加强三边合作，都有很强的针对中国的意味；从东海到南海，从打造“小多边”到与太平洋岛国合作，从经济安全合作到高科技合作，均遵循美国对华“大国竞争”的“印太战略”，即拉拢地区盟友在军事上威慑遏制中国，在经济科技上阻碍打压中国发展。

近年来，日本一直从多方面积极配合美国“印太战略”。日本高官在出访时基本必提“自由开放的印太”“台海和平稳定的重要性”，而且越来越公开地指责中国。日本积极加强与美国及其盟友的军事合作，特别是提升与美国盟友的直接军事联系。就在4月上旬，日本还参加了美日澳菲在南海举行的首次联合军演。

辽宁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陈洋认为，此次日美升级为“全球伙伴”关系，对中国来说意味着全球范围内的“围堵”和“遏制”。此前日美合作范围主要集中在亚太地区，日美同盟定位升级意味着今后双方将与其他地区国家建立新的小集团。

由此可见，日本正将自己越来越紧密地绑上美国对华竞争的“战车”，此次岸田访美是其在“联美遏华”道路上迈出的新的重要一步。

日本积极反华的多重动机

日本加速联美遏华的背后，无疑有美国的大力推动，毕竟美国长期在日本驻军，对日本政治、经济、社会都有深入渗透，日本外交安保政策服从美国全球战略是必然的。但对比美国其他盟国的对华态度，日本在联美遏华上的表现无疑是最为积极主动的。

陈洋指出，虽然在日美关系中“美主日从”的不对等地位仍然存在，但近年来日本在同盟框架下对美国的影响力显著提升，甚至起引导作用。比如，日本提出的“印太战略”就被美方采纳，影响了特朗普和拜登两届美国政府。

日本之所以如此积极主动联美遏华，是因为日本有反华的内在动力。

从利益层面看，中日之间存在领土争端，随着中国国家实力的增强，日本对钓鱼岛的所谓“实际控制”已无法维持。作为资源贫乏、依赖外贸的国家，日本认为台湾附近海域是其进出口贸易的“生命线”，不希望因中国大陆统一台湾而让这条“生命线”受制于中国。

美国为拉拢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从原本中立转向支持日本，还多次承诺《日美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美国为遏制中国频打“台湾牌”和“南海牌”，其“以台制华”战略与日本不希望台湾被中国统一的目标一致，日本还能趁美国搅动南海局势之机将东海和南海挂钩从而共同对华施压。日本之所以积极配合甚至引导美国遏华，正是要借助美国的实力压制中国，以谋取它仅凭自身实力已无法维持的战略利益。

从心理层面看，日本经济在亚洲领先100多年，有大国情结，很难接受曾经落后的中国取代自己成为亚洲“领头羊”；日本长期接受西方意识形态，以作为西方“民主”阵营的一员为荣，对中国政治体制偏见很深。

日本的这些心理虽然并不对外公开宣示，但不同程度存在于精英阶层和民众之中，使得精英阶层在制定对华政策时易于走向提防与对抗，而民众对精英阶层的反华叙事也容易接受。

从日本国内政治层面看，日本执政的保守派自由民主党一直希望让日本摆脱“战后体制”成为“正常国家”，为此需要说服民众支持其修改和平宪法、突破发展军力的各项限制，最好的办法便是树立外部“敌人”。在日本政客刻意树立的所谓周围各“敌对”国家中，中国体量最大、实力最强，加上日本部分民众对华有上述心理，中国自然容易被塑造成“头号敌人”。

同时，对日本军事松绑起到实际限制作用的其实是美国。随着其自身实力相对衰落，美国在大国竞争中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对盟友日益倚重。日本在美国亚太地区一众盟友中实力最强，被美国寄予厚望。通过极力配合美国遏华战略，充当其帮手，日本可以换取美国对其军事松绑的默许甚至支持。事实上，日本也确实达到了目的。此次岸田訪美的“成果”中，许多都有利于日本提升军力。美国对日本增加防卫费、拥有所谓“反击能力”、修改“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等军事松绑动向也表示了欢迎。而得到外部“正向反馈”的日本自然会更加依赖联美遏华的路径。

经贸压舱石正在“变轻”

进入21世纪以来，中日关系已经历数轮起伏。以往人们常用“政冷经热”来描述中日关系，但近年来，这一情况正逐步发生变化，中日关系正在转向“政冷经冷”。

从贸易方面看，根据统计，2016年至2023年的8年间，两国贸易总额上涨和下跌年份各占一半，其中最近的2022年和2023年连续两年下跌，跌幅分别达到3.7%和10.7%。中国虽然仍保持日本最大贸易伙伴地位，但中日贸易额在日本对外贸易总额中的占比近年来呈明显下降之势，从2020年的23.9%降至2022年的20.3%，为2014年以来最低。

从投资方面看，日本企业近年来对华投资信心下降、意愿不高。由在华日企组成的中国日本商会今年1月发表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23%的受访在华日企表示2023年“未在华投资”，25%的企业表示投资额与上年相比“减少”，38%的企业称投资额与上年“相同”。关于2024年的经济形势预测，认为将“下滑”或“略微下滑”的日企占比达39%，认为将“持平”的占37%，认为将“改善”或“略有改善”的只有25%。

有日本媒体文章称，日本追随美国限制对华半导体出口，中国对镓、锗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并全面暂停进口原产地为日本的水产品，这些都增加了日本企业的担忧。

除了以上各种原因，日本企业竞争力下降这一因素也不可忽视。从家电到数码产品，日本企业在传统强项家用电子产品方面已全面落后，中国市场上的日本产品已经不多。就连日本引以为傲的汽车业，也因向新能源转型不力等因素，在中国汽车企业的竞争下面临巨大压力。再加上日本产品近年来各种造假丑闻、质量问题不断，其“质量神话”逐渐被打破，日本企业在中国市场上的生存难度越来越大。这些因素叠加，降低了日本企业对中国市场的正面预期和进军中国市场的信心。

经贸合作过去一直被视为中日关系的“压舱石”。但上述情况显示，这块“压舱石”的分量正在变轻。

日本反华路线短期难改

此次岸田访美，日美双方都很高调，一个重要原因是岸田和拜登在其国内都需要外交成绩来提高支持率。岸田主要是因自民党政治资金丑闻焦头烂额，拜登则是正面临在总统大选中落败的危险。有分析认为，支持率低迷的岸田能否撑过9月的自民党总裁选举还很难说，而特朗普也很可能在11月的美国大选中胜出，再次当选总统，届时岸田此次访美的“成果”能剩多少将难以预料。

然而，即便岸田和拜登都下台，日本联美遏华的外交安保总体路线恐怕也不会扭转。岸田此次访问有许多“成果”是机制性的，日媒称这就是为了使其不因领导人换届而发生变化。

并且，目前自民党内暂时看不到能与岸田竞争的突出人物，而日本在野党支持率还太低且难以团结一致，即便岸田下台，也基本可以肯定，今后相当长时期内自民党仍将保持执政地位，新上台的首相很难改变反华这一“政治正确”。

日本在美国压力下以经济安全为由主动对华部分“脱钩”，中日经济互补性减弱而竞争性加强，这些都是长期因素。因此可以预料，经贸合作的“压舱石”作用减小也将是长期趋势，这将让日本联美反华时顾忌越來越小。

综上所述，中国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对华敌意日益加深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