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强
司马光的诗《客中初夏》写得精准、细腻、从容:“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真像是水墨画,层次分明地点染出了季候变化带来的微妙和特点,诗中满是那种走出沉默的冬天、走进乍暖还寒的春天的喜悦。这明净的喜悦,却又是那么沉着。
五月的欢喜落在雨果的诗里,则闪烁着油画的灿烂:“既然繁花似锦的五月向我们召唤,来吧,请和良辰美景要朝夕相伴……”(《既然繁花似锦的五月……》)在另一首题为《五月春》的诗里,雨果起笔就大声呼喊:“万物以爱的语言在抒怀……”
自然万物的转化、自然万物的表达,都是一种带着过程的呈现。文学艺术的创作,更是如此。在我看来,可以是“流水今日,明月前身”的悟证,也可以是“如矿出金,如铅出银”的那种在困苦中洗炼精神的辉煌。正是在这样身临心至的体验和创造中,艺术显示了动人魅力。
五月明亮,青春之气洋溢,本期诸栏目多为80和90作家。“开篇”推出张光昕的文章《目光的拓扑——昌耀诗歌的视觉分析(1985—2000)》,这是对于昌耀诗歌的别开生面的深度分析。在纵跨种种藩篱后,张光昕指出了诗人“才会愈发在美的凝视中接近终极之喜”的成因。“叙事”栏目推出青海四位青年作家的作品,央北的《浮云》在叙事动能和展开层面颇有新意,这是青海文学所缺少的;祁小鹿的《南方郊游》灵性十足,小说的结构和语言都有胜处;马小丽和刘玮的作品虽尚稚嫩,都是可期。此外,青年作家的散文和诗歌同样可读。
专栏“芬芳的光影”刊出第三篇,詹斌先生的“深度观影”愈见光彩。特别要推荐的是,“完成度”栏目推出王贵如先生创作于1981年的短篇小说《大墙两边人家》,作品的细节、场景、推演足见磨洗,构思、语言功力,于青年作者可称示范。而王贵如先生和王丽一女士的父女对谈,见生活,见文学,见友朋,見性情,丰富而结实。
河从冰雪来,果在叶下实,文学也如是。如矿出金,如铅出银,又一个丰美的夏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