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国有企业集团财务数字化转型受到来自多方面因素的综合驱动。本文按照由宏观经济背景到微观企业背景逐渐聚焦的逻辑, 对国有企业集团财务数字化转型背景进行分析后认为: 企业需要以财务数字化转型突破“鲍莫尔成本病”的发展瓶颈; 财务需要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充分利用数据要素实现数据驱动; 技术升级为财务数字化转型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条件; 财务还需要通过明确自身的数字化转型战略, 支撑企业数字化战略的实现; 在业财融合的管理需求下, 需要通过财务数字化转型实现财务职能升级。
【关键词】国有企业集团;财务数字化转型;新质生产力;业财融合
【中图分类号】F275" " " 【文献标识码】A" " " 【文章编号】1004-0994(2024)10-0021-5
一、 引言
党的二十大以来, 一系列的政策发布表明数字化转型是大势所趋。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本质在于: 如何通过数字技术驱动业务变革, 为企业构建新的价值创造动能。而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在于“转型”而不是“数字化”, 数字化仅是实现转型的驱动手段或者方式。与之相对应, 财务数字化转型是当前学术界与实务界研究的热点问题。财务数字化转型有其深刻的宏观经济背景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微观背景, 对其进行背景研究有利于正确把握财务数字化转型的研究方向, 提供丰富的理论支撑与研究框架。然而, 根据中国知网的搜索结果, 当前的研究成果更多集中在财务数字化转型的本质、 路径、 策略等方面, 对财务数字化转型驱动背景因素的研究并不多见。因此, 本文选择这一话题作为财务数字化转型研究的切入点, 按照从宏观经济背景到微观企业背景逐渐聚焦的逻辑, 分析国有企业集团财务数字化转型的驱动背景因素, 该研究有利于正确把握国有企业集团财务数字化转型的本质、 目标与路径方向。
二、 鲍莫尔成本病: 企业需要以财务数字化转型突破发展瓶颈
“鲍莫尔成本病”理论是由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威廉·鲍莫尔提出的。他认为: 如果一个经济体中各部门保持相同的劳动生产率, 技术“进步部门”对于新技术的利用较为充分, 并且维持较高的劳动生产率, 而技术应用相对缓慢的“停滞部门”如果仍要维持与“进步部门”一致的劳动生产率, 那么其劳动成本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上升, 进而导致该部门的产品价格出现持续上涨, 其在国民经济总支出中的份额也将持续增加。相应地, 如果技术“进步部门”所占的支出份额逐渐下降, 那么不断扩张的“停滞部门”就会开始吸纳由于技术条件进步而被释放的劳动力资源, 最终会使得经济增长速度逐渐放缓。
已有研究表明: 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通过直接或间接的赋能效应, 提升服务业企业的劳动生产率; 数字技术的普及能够对服务业劳动力产生替代效应, 从而抑制服务成本和价格的持续上升。当我国经济结构进行调整, 大量劳动力从工业向服务业转移, 在实现劳动供给增加的同时, 劳动力成本的提升会使得其在GDP中的占比逐步提高, 从而陷入“结构性减速”的困境。因此, 数字技术以及相关的数字化转型也就成为我国克服“鲍莫尔成本病”、 发挥结构效应的关键变量。由此, 无论是政策驱动, 还是部分企业主动尝试, 企业均开始加快数字化转型的进程以试图摆脱“低效率、 高成本”的低效竞争格局。
国有企业集团尤其是中央国有企业在国民经济中发挥着科技创新、 产业控制、 安全支撑三大作用, 并在国家经济发展与国企改革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国有企业作为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往往涉及基础设施、 公共服务和关键行业等领域。虽然国有企业由于自身资源优势在一段时期内获得了较高的经济效益, 但伴随着宏观经济下行压力下结构性减速所带来的成本不断上升的压力, 我国的国有企业集团同样面临着“鲍莫尔成本病”所带来的突出问题。
例如, 人力资源、 销售管理、 质量与运营、 财务等偏向于职能和服务的部门难以像生产制造部门那样, 通过技术革新和机器升级立刻释放效率。相反, 公司规模的扩大可能使这些部门的流程和组织越来越复杂, 越来越多的职能人员从事的是负责“拉通对齐”的协调工作, 最终使企业运营成本增加、 市场响应迟钝、 竞争力逐步丧失, 于是降本增效成为国有企业当前经营管理的核心话题。例如, 2015年国务院国资委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中央企业增收节支工作有关事项的通知》(国资发评价〔2015〕40号), 2023年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做好2023年降成本重点工作的通知》(发改运行〔2023〕645号)。程晨和王萌萌(2016)研究表明, 在劳动力成本上升过程中, 日益加剧的成本压力对企业转型升级产生了“倒逼”作用, 企业会通过技术创新和生产要素的新组合不断提高其效率, 进而实现转型升级。
对此, 国务院国资委于2020年8月发布的《关于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工作的通知》明确提出要推动国有企业加快数字化转型, 并强调加速推进新的技术创新、 产品培育、 模式扩散和业态发展。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会通过业务流程的重构突破组织壁垒, 通过数字化平台建设实现内部组织架构的扁平化管理, 通过共享实时的数据减少沟通成本, 实现对客户需求的敏捷响应。对于确定性的业务, 通过规则数字化的手段实现自动化, 对不确定的事项通过异常数据的判定实现实时预警, 从而克服“鲍莫尔成本病”的影响, 最终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 促进企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与之相联系, 作为成本管理的重要支撑部门, 财务部门不可能独善其身, 同样面临着数字化转型的问题。在通常理念认知下, 财务部门往往被视为负责非增值或低附加值业务的职能部门, 属于企业的“成本中心”, 或者仅是通过辅助企业降本增效的方式实现间接的价值创造, 容易陷入作为技术“停滞部门”的瓶颈。为了解决“鲍莫尔成本病”所带来的问题, 财务部门需要通过自身的数字化转型, 降低由于过去的分权管理而不断增加的传统低附加值财务劳动力成本, 释放财务管理的数据价值, 体现财务管理的战略支撑、 决策支持、 服务业务、 价值创造、 防控风险的价值型财务管理目标, 从而实现低附加值的核算向高附加值管理会计职能的转型。国务院国资委在2022年下发的《关于中央企业加快建设世界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指导意见》(国资发财评规〔2022〕23号)中也明确提出, 国有企业财务部门应主动运用大数据、 人工智能、 移动互联网、 云计算、 区块链等新技术, 成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先行者, 推动国有企业财务管理从信息化走向数字化和智能化。这实际上强调了财务部门需要积极应用新技术, 避免成为技术“停滞部门”, 甚至要争取成为技术“进步部门”, 即作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先行者, 从而通过降本增效提高企业整体的劳动生产率, 避免陷入“鲍莫尔成本病”所带来的发展瓶颈。
三、 发展新质生产力: 数据要素发挥对财务数字化转型的驱动作用
2024年“新质生产力”一词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 强调要“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任保平和豆渊博(2024)认为, 新质生产力是数字时代生产力发展质态的转变, 它以科技创新为主导、 符合新发展理念和高质量发展要求, 是传统生产力的一种跃迁。新质生产力时代, 数字技术的迭代更新为生产力的发展培育了具有数字化技能和更高素质的劳动者, 提供了数字化和技术含量更高的劳动资料, 进而作用于更广范围的劳动对象, 融合了数字经济与社会再生产各个环节, 从而推动生产力的跃迁。
发展新质生产力必将促进数字基础设施建设, 通过数据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实现数据要素的驱动效应。新质生产力的培育与发展离不开数据要素的赋能, 为此, 自2020年起国家连续发布了诸多有关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政策指导意见。其中: 中共中央、 国务院2020年3月发布的《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首次从国家层面提出了数据要素的概念; 国务院2021年12月发布的《“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中提出要充分释放数据要素价值, 激活数据要素潜能的要求; 中共中央、 国务院2022年12月发布的《关于构建数据基础制度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对如何发挥数据要素作用又提出了详细具体的意见。张夏恒和刘彩霞(2024)认为, 数字技术不断发展与应用, 尤其新一代数字技术不断迭代, 会带来更多的变革效应从而释放数据价值, 反过来又会成为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强大动力。
数据要素可以驱动企业数字化转型(谢康,2023), 企业数字化转型成为推动数据要素发挥赋能作用的关键途径。新质生产力背景下, 企业数字化会演变成一种新的生产方式, 数据成为关键的生产要素和生产资料, 各类数字技术则成为新的生产工具, 用于实现提升客户服务能力的目标。数据要素的赋能作用会通过数字技术和数据分析工具提升决策质量和客户满意度、 优化运营流程、 主动应对风险。
虽然财务天然拥有数据资源, 但仍需要借助于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背景, 通过数据要素驱动财务数字化转型, 推动业财数据平台的建设, 连接上下游, 实现数据贯通与数出一孔。数据驱动是相较于流程驱动而言的, 两者无所谓好与坏, 只是不同阶段的重点不同。财务转型早期的流程驱动更多强调的是以业务为中心的会计核算效率以及业财连接的流程效率问题, 并逐步通过标准化、 在线化、 一体化、 流程再造和财务共享服务中心建设的形式去解决这些问题。即便如此, 跨流程领域之间、 上下游生态协同层面仍是断点和低效的多发地带, 甚至出现业财不集成、 业财不协同、 数据不共享等新的痛点。但流程驱动在财务转型中的作用必不可少, 毕竟它打通了业财的主航道与主流程, 使得业财融合后的大量交易数据源源不断地流向业财一体化平台。此时, 需要我们将数据作为企业非常重要的资产去看待, 去关注数据质量, 关注数据赋能所产生的增值作用。这就要求我们通过数据驱动在数据运用、 数据价值挖掘和数据质量管理上下功夫, 加强数据治理, 构建财务数字化转型所需要的准确、 可靠、 灵活的数据基石。
综上, 笔者认为, 以数据驱动财务数字化转型的本质是基于数据和客观事实进行科学的财务管理, 实现数出一孔, 使得业务数据可追溯、 经营预测可信赖。其主要任务是以内部业财及外部共生的数据融合为主线, 打通业财流程, 消除数据孤岛, 建立数据治理体系, 确保数据高效、 有序、 高质量、 共享、 安全、 可视流动, 并对数据进行有效管理与价值挖掘, 提升企业的数字经营能力, 构筑企业的战略竞争优势。而新质生产力对于数据要素的关注则有利于数据驱动财务数字化转型。
四、 技术创新驱动: 技术升级为财务数字化转型创造条件
当前处于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爆发期, 技术发展条件前所未有, 随着计算能力的提升和技术的不断升级, 许多传统管理模式下的问题得以解决, 技术革命性突破也是催生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支撑, 特别是发挥通用目的技术的强大赋能作用(姜奇平,2024)。从作用机理上看, 从亚当·斯密对“某些机械的发明” 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论述, 到马克思“没有生产方式的不断变革, 资产阶级是不可能产生的”, 技术升级对于管理优化和经济发展带来的作用已经得到了广泛的重视。此后, 熊彼特开拓性地提出了技术创新理论, 把技术创新作为其创新理论的核心, 认为技术创新是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 也是企业通过创造新商品、 新型生产方式等途径实现超额利润的核心, 进一步说明了技术在企业生产活动中具有颠覆性作用(张凤海和侯铁珊,2008)。与业务紧密结合的人工智能应用场景逐渐落地, 也是由于技术的革命性突破而实现的, 计算机视觉、 语音识别等近年来才逐渐成熟的人工智能应用, 在以ChatGPT、 Sora为代表的文字和视频大模型技术产品的对比下, 似乎已经成为落伍的应用, 让人们看到实现通用人工智能目标的可能性。
对财务管理而言, 技术创新驱动是财务数字化转型得以顺利开展的必要条件。2021年12月财政部发布的《会计信息化发展规划(2021-2025年)》明确指出以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为支撑, 推动会计工作数字化转型, 实现会计职能拓展升级的趋势要求。事实上, 早在三十多年前, 已经有学者研究财务决策支持系统, 但受限于财务信息化水平、 数据量以及数据处理能力, 其效用难以得到真正的发挥。特别是当时的决策支持处理仍然是以模糊数学、 逻辑推理等为原理开展, 与当前基于神经网络的机器学习、 大模型技术存在根本区别。当前, 技术创新对财务管理的作用已经突破了传统的电算化处理和财务机器人自动化替代, 转向基于“算法+算力+数据”的人工智能技术应用, 技术的不断升级成为财务数字化转型不断前进的基石。那么, 技术创新对财务数字化转型的驱动与支撑作用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本文从技术的类型角度入手展开分析。杨寅(2024)认为, 新质生产力赋能会计数字化转型的核心要素主要表现为技术、 要素、 融合、 协作、 开放五大生产力, 其中技术生产力通过数字技术为会计数字化转型提供强大的引擎。但当前对于财务领域应用的技术, 通常以大数据、 人工智能、 移动互联、 RPA、 大模型等罗列的形式说明各类技术在不同场景下的应用方式, 缺乏对技术的分层定位并说明其在财务数字化转型中所起作用的类型, 且通常混淆了简单的自动化应用和数字化应用之间的区别。吴江等(2021)研究认为, 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基础技术支撑包括三个要素: 数字组件、 数字基础设施以及数字平台。具体分析如下:
第一, 数字组件是指一系列供用户使用的硬件或软件, 负责数据的感知与收集。对财务而言, 主要包括满足各类财务业务线上化处理的信息系统建设、 各类为业务和财务人员提供的PC端和移动端应用, 以及集成内外部业财信息系统的API接口等, 其主要作用是建立起数字世界与物理世界的感知和连接, 并且提升财务与财务、 业务与财务、 企业内外部之间的协同融合能力。
第二, 数字基础设施是指为企业提供基础的数据运算、 存储、 处理及创新的相关技术工具和系统。对财务而言, 主要包括: 基于云服务的财务云建设, 随时随地访问和获取数据服务; 用于存储原始财务交易数据的数据湖; 构建财务技术中台, 使用云或其他基础设施的能力, 以及应用各种技术中间件的能力, 将财务自动化、 智能化应用进行整合和包装。其目的是支撑财务数字化应用更快地创新、 更敏捷地响应业务优化。
第三, 数字平台则实现数据与使用者的交互, 其作用主要是提升企业对数据资源的整合使用能力, 从而充分挖掘数据的价值。对财务而言, 主要通过对数据质量的管控、 数据的整合与分析、 数据表现形式的优化与创新, 将未建立起联系的数据要素加工成具有信息含量的产品。数字平台强调引入更多的智能算法和服务, 并且保证数字化应用的易用性和访问性能, 使得财务数字化分析等应用具备自助化、 服务化的特征。
总之, 技术创新驱动为财务数字化转型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条件, 可以说技术创新已经成为财务数字化转型的引擎, 通过加速财务数字化转型的进程使财务管理迈入全新的智慧时代。
五、 财务战略转型: 企业数字化转型战略驱动财务数字化转型
林斌等(2023)运用扎根理论对案例企业进行分析后发现, 战略转型是企业整体数字化转型和财务数字化转型的首要动因。企业整体战略转型及数字化战略对财务管理提出了新的要求, 要求财务在企业数字化战略下具备满足用户价值需求、 整合财务金融资源、 推动技术创新应用以及激活企业数据资产的能力, 这些都成为财务数字化转型的主要驱动力。
在数字经济发展的大背景下, 企业的战略目标、 治理结构和内部管理都展开了一定的适应性调整, 特别是数字化推动了用户价值主导下企业战略目标的转变(戚聿东和肖旭,2020)。传统商业模式下企业会利用用户反馈的信息改进产品或服务, 但由于信息量、 信息采集及存储能力有限, 在决策支持方面难以获得充分的证据。移动互联网及平台的发展使个人用户所产生的数据量急剧增加, 加之云计算及相关辅助数字技术的升级与完善, 企业能够以较低的成本在多个维度快速聚集海量的用户数据, 由此进一步实现和强化了用户价值主导的商业逻辑。在用户价值主导的逻辑下, 企业价值创造的路径在于通过对大量用户实时数据的快速采集和高效挖掘, 加快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 主动赢得用户的信任和积极预期, 为用户创造更多价值。因此, 数字化背景推动了企业战略目标的转型, 企业开始制定数字化转型战略, 利用数字技术的条件探索新的商业模式和市场机会。
数字化背景下企业战略目标的转型要求财务战略进行相应转变, 最终体现为树立财务数字化转型的战略目标。财务数字化转型战略目标本质上是财务管理目标这一基本的理论问题及其延伸。传统理论下的财务管理目标主要包括经济效益最大化、 利润最大化、 企业价值最大化、 股东财富最大化、 履行社会责任等(王庆成,1999)。随着研究的深入, 有的学者认为财务管理的目标还包括管理学视角下的财务治理、 风险管控、 内部监督、 战略管理、 业绩评价、 管理激励等, 以及会计学视角下会计信息报告的对外披露和对内管理(王卫星,2016)。在数字化背景下, 企业数字化转型战略的转变也使财务管理的战略目标产生了新的变化。
第一, 满足财务用户的价值需求, 为用户提供财务增值服务。基本会计理论认为, 会计这一信息系统通过财务会计报告和管理会计报告向信息使用者提供会计信息, 其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外部监管机构、 投资者以及内部管理层。企业数字化转型战略下的财务也同样需要具备“用户价值”思维, 面向不同层次的用户提供便捷化的移动应用和个性化的信息服务, 支持将财务信息处理为高度定制化的数据服务产品, 为各类业务人员和各个层级的管理者提供实时、 全面的决策支持服务, 同时用服务的手段实现管控与监督。
第二, 整合财务金融资源, 参与企业价值创造过程。财务管理体系建设强调“大财务”观点, 实际上是强化了司库管理和资本管理在企业财务管理体系中的作用, 这是财务实现国有资本保值增值、 直接参与企业价值创造的核心。企业司库体系的建设之所以逐渐成为财务数字化转型的切入点, 是因为司库体系突出了对企业金融资源的整合能力, 克服了以会计管理为主体的财务管理的缺陷(弱化现金流、 未考虑风险、 未考虑货币时间价值、 容易导致短期行为等), 改变把财务部门认定为“行政职能部门”等不能直接增收节支和创造价值的定位。
第三, 推动技术创新应用, 打造支撑管理会计和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应用场景。面对“大智移云物”等先进数字技术, 财务管理需要具备技术应用与创新能力, 打造面向财务人员自身的管理会计应用场景, 以及为非财务人员提供独立运作、 精准赋能、 体验良好的财务应用场景, 直接赋能非财务单元甚至基层员工从而革新财务管理模式。
第四, 助力激活企业数据资产, 持续挖掘数据价值。财政部于2023年发布的《企业数据资源相关会计处理暂行规定》, 明确了将企业数据资源确认为资产的确认、 列示和披露要求。实际上, 财务对于数据资产的管理并非仅停留在会计角度的确认及列报上, 更重要的是财务要能够参与乃至主导企业数据治理体系的建设; 构建数据服务应用产品, 实现对业务与财务数据价值的深度挖掘; 真正使数据资源“预期会给企业带来经济利益”, 构成企业的数据资产。
六、 业财融合需求: 需要运用财务数字化转型推动财务职能升级
业财融合一直是国有企业集团财务转型讨论的热门话题。2014年财政部《关于全面推进管理会计体系建设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指出, 单位应用管理会计, 应遵循融合性原则, 要“有机融合业务与财务活动”。这为业财融合提供了政策依据。业财融合有利于推动管理会计的转型, 推动财务部门职能升级, 使财务工作从单纯的核算型工作转变为价值创造型工作; 业财融合还有利于消除业财信息系统之间的壁垒, 以此来增强财务部门的财务分析能力、 资源配置能力、 业务服务能力、 决策支持能力、 风险管控能力, 进而提高企业的综合竞争能力和经营效率, 助力实现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业财融合的本质是什么?谢志华等(2020)从业财融合的本质讨论出发, 汇总列举了当前业财融合的信息融合论、 组织融合论、 价值融合论三种主流观点, 论证了价值融合论应该是业财融合本质的结论。业财融合就是要推动业务链与价值链全面融合, 将业务和财务进行融合的界面从会计核算的界面向全面价值管理的界面转变(郭永清,2017)。传统业财组织融合与流程再造、 业财信息系统对接与一体化建设已经很难实现真正的业财融合。业财融合必须引入大数据、 云计算、 商业智能等能够更新管理会计系统的技术(汤谷良和夏怡斐,2018)。对此, 财务数字化转型能够借助数字技术的优势, 以价值驱动为导向, 以数据驱动为内容, 以技术驱动为手段, 以共享驱动为结果, 以数据安全驱动为保障, 打通业务、 财务、 产业、 行业价值链的数据孤岛, 针对业务、 资金、 数据、 价值实现“四流合一”。
从组织层面来看, 业财各有分工, 打破部门壁垒边界实现业财融合具有一定难度。加之国有企业集团分散在各地的分子公司所形成的公司治理格局, 更容易造成业财信息系统对接的难度。财务数字化转型的底层逻辑是通过财务云将分散在财务信息系统与业务信息系统内的数据进行实时归集与数据沉淀, 然后通过数据治理(如清洗、加工、归类), 并不断通过共享、 连接外部数据生态形成增量数据, 以“作业即记录, 记录即数据”的方式, 形成业财大数据中心, 通过实施因果价值分析, 满足千人千面的数据分析需求。也即, 财务数字化转型改变了过去业财的流程驱动模式, 它是以数据驱动的模式打通业务与财务的数据通道, 并实现从业务到财务、 再从财务回到业务的闭环交互与联动。这样既确保了数据具有匹配性与可追溯性, 又有效解决了存量数据的调取与储存增量数据的口径和质量问题。财务数字化转型所推动的业财融合过程, 实现了会计核算场景的信息向业务场景的延伸和数据拓展。在满足原有会计主体信息需求之后, 更加注重多业务主体、 多项目单元、 全级次的信息需求, 最终实现财务与多层级和多类型业务基于数据基础的融合。
财务数字化转型推动业财融合后还将使经营管理者的决策依据从经验决策向经验与数据决策并重转变。通常而言, 经营管理决策的依据包括直觉判断、 历史经验、 数据分析以及决策模型等, 感性的决策者偏向于根据主观认知、 直觉感受等因素做出判断, 而理性的决策者则更看重相对客观的数据和模型。由于传统财务分析受到数据源及技术方法局限性的影响, 管理者的决策大多依赖于历史经验。而财务数字化转型所积累的数据源除了内部财务报表等静态、 事后数据, 还通过大数据技术的升级采集到了来自业务部门、 供应商、 客户、 竞争对手等多方面的动态、 预测、 非结构化的数据, 尤其是通过业财数据融合所构建的大数据中心, 更是积累了大量丰富的数据资源。最终决策者实现了将感性的经验、 直觉和理性的数据、 模型相互融合补充, 从而可做出更加科学的决策。
例如, 财务数字化转型可以基于国有企业集团不同级次、 不同业态的业财数据融合, 依据战略管理目标与管理分析需求将中长期战略目标进行拆分, 通过集团总部到二级子公司的纵向贯通, 结合业务与财务的横向联动进行数据分析, 加强集团总部各部门间的联动与管理, 定性及定量分析日常经营管理活动, 进而支撑管理决策。可见, 从微观的管理需求上来看, 国有企业集团需要通过财务数字化转型实现业财深度融合, 进而充分利用融合的业务与财务数据为企业提供更加全面和深入的业财数据分析, 更好地满足经营管理决策需要。
七、 小结
本文按照由宏观经济背景到微观企业背景逐渐聚焦的逻辑, 分析了国有企业集团财务数字化转型的驱动背景, 主要结论有: 企业需要通过财务部门由低附加值的核算向高附加值管理会计职能的转型, 减少沟通成本、 培育新发展动能, 以突破“鲍莫尔成本病”的发展瓶颈; 财务借助于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背景, 通过数据要素驱动财务数字化转型, 实现了对数据资源的整合与应用, 充分发挥数据这一新质生产要素的作用; 技术创新为实现财务管理变革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优势条件, 有助于实现在传统信息化技术条件下难以实现的财务应用场景, 例如提供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财务决策支持系统, 进而成为实现财务数字化转型的催化剂; 数字化背景下企业战略的转型要求财务明确数字化转型战略, 通过满足用户价值需求、 整合财务金融资源、 推动技术创新应用以及构建企业数据资产的能力, 来支撑企业整体数字化转型的实现; 业财深度融合的现实管理需求驱动财务通过数字化转型实现职能升级, 提升财务服务业务的能力, 实现经营管理者的决策方式从经验决策向经验与数据决策并重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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