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走姿

2024-05-29 17:38吕乃华
作品 2024年5期
关键词:思想者雅克灵魂

吕乃华

很多人没有在意过一个人的走姿,它总会透露着个人的心性。我把诗人的写作也比作“走姿”。

郑万明《雅克夏》一诗写道:“山很高/鹰能抵达/朝圣者的灵魂/也能抵达。唯独我这个俗人/抵达不了。一座圣洁的巨乳/把我仰望的目光/越拉越长。”行走者,首先是思想者。当一个思想者(特别是作为诗人的思想者)的灵魂撞上风景,或被风景所牵引的时候,行走已是他无法绕开的选择。像人们说的:“没有行走就没有诗圣杜甫一样。”“诗穷而后工”便是诗人悲天悯人的最大理由,或是动力。走近雅克夏,不是诗人的万不得已,但却是诗人反思人性,洗礼自身的前提条件。面对高耸,人类的抵达抛开科技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作为灵魂,又完全是没有障碍的。虽然诗人自谦了一番,但还是被一种情不自禁的意念升华披露了已经抵达的感触“一座圣洁的巨乳”,收纳了“仰望的目光”;“越拉越长”的结果,回馈了当今世间的某一个方面。

和《雅克夏》不同,张况的《寻找王安石》把步姿搁放在了思想的层面,以完全的灵魂行走,极力地破解、叹息抑或是责问着已经隐去,但依然让人们念念不忘的那些历史王朝,那些工于名利,而消失于政治旋涡的君君臣臣。这样的行走,没有肢体的奔波劳累,却有思想的殚精竭虑和对灵魂的反复考问:“……一块石头摒弃既往的柴草,杜绝惯常的抄袭/干脆另起炉灶,烧烤卷刃的半页野史/进而以体的律列,破解皇朝臃肿的难题。”就像历史从来蔑视假设一样,所有的过往无不实实在在地踩踏着争辩、斗争、灭亡、换代的历史,去昭示未来。留存一分为二,标签却是时有变更。只是“洞穿朝纲慵懒的单眼皮/在年轮簇拥的逆光中修补朝政/需要滚烫的脑汁将锋芒浇漓/才能剜除积弊,还乾坤以晴朗明晰”。

行走累了,有时会选择以逸待劳。不存在消极,是为了更好地发泄,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行走过程中的阶段总结(个别有崩溃和死亡)。如梦亦非的《惊讶》:“对人类了解越多/我越不理解人类。他们住在火宅里/却又互相仇恨。他们折断苇草/只为了渡过大江……而在我的幼年/我曾经向往过人类。”和一件事情让人失望相似,有些重大的话题往往也会让行走者停下脚步,发出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听来振聋发聩、义愤填膺,一如巴以战争中有关平民的严重伤亡。想到这些,我们真的是“对人类了解越多,反倒是越不理解”了。

诗人许多余的“走姿”,似乎讓我们轻松一些:“记忆中的那条小路不见了/它已不在那个具体的地方。”“要相信这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都是早晚的事情。”这多像物理学的定义:“物质的运动是绝对的、永恒的,包括宇宙中发生的一切变化和过程。不可创造,不可消灭,只能由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

单说“走姿”,郭杰、李华的诗更接地气一些。郭杰说:“历史还原为生活/那么多无名的生命/又活了过来。”是的,历史总是出奇地相似,不是原点,但完全能够重合。李华则说:“把我梦里的声音/从你嘴里捞出/然后,去另一个窗口/放生。”他还说:“只为,某一天物尽其用/为这个世界,祛瘀消肿。”是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想有关行走(运动)的话题,诗人永远是箭在弦上,不然,在他们的笔下,就没有了等同于碰撞、破碎、催化、化合的,完全针对时代的“同期声”。

诗人的走姿我们懂,虽说有时理解慢了一些,但在反复咀嚼之后,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感悟出他们提问的目的、担心的问题和期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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