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
石榴树蓬若翠绿的香笼,荫翳缀映着点点嫣红。他大舅给他起宝琏的乳名,还买两棵石榴苗栽在他家门庭。
直到他上高中大舅才给他讲《红楼梦》《榴花梦》,并把有关善本给他一个婉转的提醒。她在洙水对岸的榴树下习练女红,一双榴朵纷呈的绣花鞋垫凝聚她旖旎的少女梦景。“榴花梦题诗散页在你手中?借我看看有好吃的相送。”他细语偷声。“三百六十卷的《榴花梦》有三百册被焚成隐痛,剩下的少许和这册散页,你舅爱惜如命。”她俨然变成教书先生,“对照残卷和散页认真考证,散页上的诗文片段与原著情节情景一一对应,像构思拟题时的鸿爪雪泥、只羽片翎。”
宝琏堂善本馆声震京城,完本善本的《榴花梦》专设展厅。她主持的寻梦专刊在中外书界引起轰动。
注:本文系长篇小说《红罗窗》赋物散记之一。
顿然大悟
雪,似怜香的蝴蝶翩飞飘闪。
他说:“雪花晶莹剔透像你忽闪忽閃的眼帘。”“滚!馊酸!”她笑意甜甜。
三年后,又是元旦,她收到了一个礼物,里面尽是小雪人形状的蜜饯,还有一枝蜡梅绽开笑颜。微信窗口忽闪:新年合欢,咱如果生养这么一群孩子,你的基因肯定占先。她回:“滚远!”之后,她一概用“滚滚”回复他的攀谈。
他终于心生埋怨,登门翻脸:“你总是让我滚滚,我万一滚远了,滚不回来咋办?”
她莞尔一笑:“谁说让你滚远了?我是祝你财源滚滚,盼你车轮滚滚,前来和我一同滚滚……孤单!”
他傻愣不言,她又说:“你难道真听不出我说‘滚滚时的那种甜、那种盼、那种娇滴滴的节律、那种嗲嗲的柔婉?你是真憨还是假憨?”
他顿然大悟,把她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