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光

杨雪艺

指导老师 李雪松

老屋的袅袅炊烟，飘过一年四季，让夏变得凉爽，冬变得暖和。守着灶膛的奶奶无言，把自己的心意融入热气氤氲的小米粥中……

傍晚是夏季纳凉的最佳时机，满院的余晖似乎都点透着丝丝凉意。我和小伙伴们屋前屋后地疯跑，直到邻居将自家的孩子一一领回家里，院子才恢复宁静。

忽地听到“咔嗒”一声，电饭锅的灯闭了眼，“呼呼”喘气的电扇也停止了转动，一切恢复了没有电的“原始状态”。“怎么又停电了？”大人们嚷着，“保险栓又跳闸了吧？去看看！”爸爸架着梯子上去查看电路。我却格外地兴奋，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屋子里显得极其宁静，妈妈点起一支红烛放在高高的灶台上。借着这昏黄的烛光，一切事物自带神秘感。轻手轻脚经过的狸猫眸中闪着绿光，像尊贵的“暗夜王爵”。奶奶的面庞随着灶膛的火逐渐亮起，电饭锅悻悻地歇业了，而此时的锅炉彰显了低调的奢华，愉悦地吞噬着稻草。奶奶矮小的背影映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狸猫趴在灶膛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火光……

奶奶时不时地下了板凳，用勺子搅一搅锅里的粥，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绿豆的香气缓缓地溢满了小屋。这时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此时的奶奶看起来就像童话里的老婆婆，烹煮着神秘的美食。虽然，我知道那不过是一锅绿豆粥。经过自家井水的降温，热腾腾的粥立刻变得清凉起来，一勺子进嘴，总觉得比电饭锅煮的好吃。清爽的甜香似乎把闷热的空气都搅动了。加上一盘自家种的小青瓜，配上拍的蒜瓣，撒一些盐巴……全家人都吃得非常满足。我连忙对奶奶的手艺大加夸赞，奶奶则笑眯眯地倚着灶膛，缓缓点上一支烟，轻轻一吐，在烟雾缭绕中像个老神仙似的回答道：“那好啊，那好啊！”

记忆中，奶奶好像总是在灶膛旁。那面被烟熏黑的白墙壁刷了又刷，白瓷砖铺就的灶台擦了又擦。冬季掀开草帘，一进屋就看见奶奶坐在灶膛边，一边吸烟一边有一把没一把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一锅永远温热的粥散发出阵阵香气，再加上桌上的几碟小菜，我们的食欲很快就被勾上来了。她也不急着吃，只看著我们吃，再满足地吐个烟圈，用领导讲话般的口气唠叨着：“今天天冷呐，要多穿两件衣服，别感冒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我常常不耐烦听这些陈词滥调，总是飞速地喝完粥就匆匆上学去了。仔细回味，奶奶煮的粥的确是我最喜欢喝的，只是我们相隔愈远，相聚的机会愈少。

有时需要上帝关掉灯，人们才会醒来。在快节奏的生活中，陪伴我心灵的还是灶膛里的火光和那个“高大”的背影。

（责任编辑/袁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