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只鹅，也就是爱文学

高晓晖

没有谁不认识这只鹅，从牙牙学语开始，这只鹅就走进了我们的眼里、心里。这是一只唐代的鹅，是婺州（今浙江金华）义乌骆家塘的鹅，更是7岁的小诗人骆宾王眼里的鹅、心里的鹅：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这只鹅，是最好的文学启蒙。爱上这只鹅，也就爱上了文学。

这是一只很本真的鹅。骆宾王写《咏鹅》时只是七龄之童，一颗童心，心境明亮，他所見所闻，并不会受到心垢的污染。鹅的发声以及发声的姿态，鹅的毛色、肤色及形体动作，在骆宾王笔下都得到了精彩的还原。骆宾王不愧为神童，他是如此善于观察，善于捕捉，寥寥几笔，就刻画出了一只生动传神的鹅。

这是一只很俊美的鹅。“鹅鹅鹅”，三个叠音，先声夺人，鹅未出场，却先听到鹅的叫声，鹅未出而声先发，这样的气场不同凡响。听到鹅的发声，才看到它“曲项向天歌”的姿态。再拉近距离，进一步展示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的动态画面。骆宾王笔下白鹅戏水的画面，灵动俊美，美不胜收，让人无法忘怀！

这是一只昂扬奋发的鹅。骆宾王的“鹅”有王者之风，它不左顾右盼，也不低头沉吟，而是向天高歌，无羁率性，畅快淋漓。一个“拨”字，内含着悠然中的自信，也内含着前行中的力量。

爱这只鹅，其实是爱它的真、美、善。一只鹅，传诵千年，得益于文字勾勒的画面声色和美、妙趣盎然。全诗声音高亢明亮、色彩鲜活艳丽，姿态灵动，栩栩如生，让人赏心悦目。更得益于简约的文字中蕴含的大唐气象，开阔、雄健、清朗，诗人的情绪表达正好契合了大唐时代的精神气象，是自然天成的盛世之音。

爱文学，就会爱这只鹅。因为，这只鹅，蕴含着汉语语言文字的神奇，也蕴含着文学表达真、美、善的正道。

（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