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而怪诞的永恒生命

余思晨

在《简·爱》中海伦这个人物怯懦顺从，精神思想超乎常人，最后在一个初春死于疾病。这样一个人似乎很平凡，在书中也只出现了一小段，却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海伦似乎在出现那一刻就脫离了这本书，她更像是一个在现实中存在过的人。她软弱－－对于一切欺侮都无视。但这份软弱并非因为恐惧而言听计从，而是能接受他人的吹毛求疵，包容他人的尖酸刻薄和不平等对待。真实奇怪她的“软弱”反而让她倍显“高傲”，甚至高贵。她从不在没有任何价值回报的事上愤怒，直接无视，这是海伦的风格。

海伦并非孤僻，她渴望遇到一个能与她共诉思想的人。她拥有强大的精神世界，但很少流露，但因为没有能与她产生共鸣之人。超凡脱俗的精神世界，世不鲜有，但能充分利用和保留其精华的人，鲜有。后来海伦遇到了简，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容器，足够她倾吐这个精神世界。如澄澈的海水浸润一块干海绵，海绵逐渐丰盈饱满，海水和海绵才终于有了意义。这当然也和当时她们不被人在意的情况有关，海水不被玻璃瓶禁锢，海绵不被塑胶袋束缚，两者才能毫不排斥地融合。海伦向简倾注的“海水”，日积月累地丰满这块干瘪的海绵－－于是一个被优化过的全新思想出现了。这是一个传授的过程，海伦正是在用青春阐述这一过程，进行这一过程。正因为她勇敢的践行，慷慨的分享，她的精神才得以充分发挥作用。

少女离去于春日，生命埋葬在春日，遐思蔓延在春日，幻想笼罩于春日。所受的委屈她早已被释怀，她不曾回望，不曾追究，她只沉醉于美好，而不记恨黑暗。少女时的她早就明白死亡，她不恐惧，她不逃避，她权当这是她漫长生命的一个小的节点。她不为她的朋友悲伤，不为所谓的死亡和别离悲伤，她信仰“神的主义”，深知神将带她脱离苦难，知道她的朋友会坚强地抗争下去，会活着、笑着，抑或流着泪面对一切。

于是她将精神世界托付给简后安然长眠，她无法选择她的出身，但她挑战改变自己的人生，不愿被安排。

世界孤立她，奚落她。外界不予她精彩，于是她在思想中布置星空。她不做牡丹艳俗古旧，不做荷花只生于营养丰富的夏日沼泽，不做迎春花迎风吐艳地迎接春天－－她不屑展示，她不择环境地绽放，她也不迎合任何人。

她只做她自己，只做独一无二的海伦·彭斯。

这是海伦的生活方式，自由、随和，甚至有几分散漫。

对于这样一个人我们无法下定义，生性复杂且生命条理清晰的海伦·彭斯，我们只能保持缄默。

（指导教师  汤亚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