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靖
三月,万物复苏大地慢慢变绿,惊醒了蛰伏在土地里冬眠的昆虫和动物,气温渐渐回暖,长江流域大部地区渐有春雷声,南方大部分地区常年湿润,惊蛰时分,可闻春雷初鸣。在这诗情画意的景色里,时常会想起那矗立在田野中的绿皮宿营车,这是几代铁路工程人安营寨扎,研究施工进度的大本营;这是铁路工程人吃喝拉撒睡,休息娱乐的根据地;这是铁路工程人远离故土,父母妻儿的第二个家。
记得80 年代初期,坐绿皮火车出行是一件全家轰动的事情,全村人都羡慕出门远行的人,临行前,都会来到家里拉家常,唠嗑,给出行的人送行。早期的记忆淹没在绿皮火车里,嘈杂车厢,烟雾缭绕,旅客交谈声,乘务员叫卖声,小孩儿的打闹声。绿色火车行驶在广袤的旷野,田野里的绿色和流动的绿色交相辉映。乘坐驰骋的绿皮火车,是那个时代青春萌动孩童心里美好的梦想,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诗和远方。
1996 年的3 月,也是在一个春雨蒙蒙的上午,学校老师带领我们去天津南仓编组站参观学习。在编组站的路旁,我第一次见到了绿色的宿营车。猛一看,还以为是一节节车厢停靠在铁道旁,其实不然,一节节的宿营车整齐划一地排列,这一节节绿色的宿营车是铁路施工单位的项目驻地。进到宿营车里面,中间是过道,两边是房间,房间里面各摆放二张床,床中间是一张桌子,床下是铁皮柜子。从外观上看,宿营车像极了乘坐的绿皮火车,特别有亲近感,更有离家远行的冲动感。
1997 年毕业后,我成为铁路建设者中的一员,住进了绿色的宿营车。跟我同住的是电务工程3 队9 班的班长李晓,一位不到40 岁不善言辞干事严谨认真的河北唐山人,他是铁路电务室外施工的行家里手。李班长十几岁就顶替父亲接班工作,他跟我说,80 年代初,他刚工作的时候住工棚,荒郊野地艰苦极了。90年代有了绿皮宿营车,条件好太多了。工友们住进了绿皮宿营车,精神面貌也改变了,工班的小伙子们看着也顺眼了,精气神足,干活有劲,搞对象也方便了。没多久,宿营车里安装了吊式风扇和空调,更是极大地改善了工人们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后来,还有了淋浴宿营车、卡拉OK 宿营车,更是给项目驻地增添了更多便捷和娱乐。
时间到了2000 年,在北京丰台区正阳新开路18号的院子,这里是北京铁路电务工程段的机修厂,在这里,也生产加工过绿皮宿营车。我拿着铆钉枪固定着绿皮宿营车车厢内部装饰铁皮,拿着喷枪给车厢喷漆,喷上绿皮火车的绿色。在工作的时候,脑海里面奔涌而出凌晨时分工人们从宿营车鱼贯而出,背着工具袋,去干天窗点,施工大干的紧张忙碌情景。
现如今,绿皮宿营车早已成为过去,而绿色依旧向春而行。绿皮宿营车是几代铁路工程人的家,在这个家里,研究施工技术难题挑灯夜战的你,钻研业务提高技能废寝忘食的你,奋战一线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你,记录你的成长,见证时代变迁。铁道旁的绿皮宿营车见证了绿皮火车逐步的更新换代,从内燃机车到电力机车牵引的飞速发展;从毛泽东号内燃机车到复兴号动车组;从时速200 公里的和谐号到时速450 公里的复兴号;从2 条钢轨轨道,4 轴8个轮子的火车到时速500 公里,没有钢轨没有车轮的陆上无接触式磁悬浮列车。春天到了,我们也要向春而行。
2006 年9 月,中国中铁六局集团有限公司与越南铁路总公司25 日在河内签署越南铁路干线现代化改造项目合同,对越南统一铁路线荣市至胡志明市段通信信号设施进行现代化改造。李晓作为高级信号工技师第一时间奔赴海外施工第一线,越南统一铁路线是越南的铁路主干线,其荣市至胡志明市段铁路线全长1407 公里,沿线设有荣市、岘港、芽庄、胡志明市等129 个车站,每一座车站施工,室外每一组道岔安装调试都有他头顶烈日工作的身影。2017 年,我也前往越南,参与中国中铁六局承建越南河内轻轨项目建设工作。在河内轻轨项目车辆段室外信号机安装调试现场,李晓带领着中越籍职工进行信号机配线,他手把手教。室外40 多度的高温让人汗流浃背,李晓头上戴着越南特色草帽,汗水顺着头皮脖子往外冒,脸上浸透汗水滑滑往下淌。
到2023 年12 月12 日,作为越南首条城市轻轨,2 号线累计载客近2000 万人次,为河内市民出行带来便利。
从绿皮宿营车里走出国门的铁路建设者们,向春而行,他们是铁路高速发展的见证者,更有幸成为“一带一路”倡议的建设者。致敬!向春而行的中国中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