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连环杀人案:女警探与DNA数据库

2024-05-10 08:15马岚熙
检察风云 2024年8期
关键词:刑警队警探连环

马岚熙

1995年7月8日晚上,安娜·高提耶睡得很不好。她说自己早上大约5点30分就醒了,感到焦虑不安。等到早上8点30分,她给女儿伊莲娜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对方是个消防员,在电话那头说:“不行,女士,我没法让她接电话。”这就是这场悲剧故事的开始。安娜家里有六个孩子,伊莲娜是老四。她于1967年12月2日出生于荷兰。至1995年,她差不多满27岁了,正在巴黎念心理学。在她的尸体上,警方取到了一份可能来自嫌犯的DNA。然而由于当时法国尚未建立DNA库,要找到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连环杀人案取到了相同的DNA

纪录片又将镜头切至本片的另一主角:女警探马汀·蒙提尔。她是第一个领导刑警队的女人。这是法国最好的精英警察队伍,专门负责刑事侦查。当时报纸称这件事为“穿裙子的警官捉拿扼颈杀人犯”。蒙提尔继续说:“我从1996年2月上旬开始领导刑警队。警员们跟我说,有多起年轻女性被杀案。他们把一堆文件丢在我桌上,叫我继续调查。有两起案件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一起是阿格妮丝·尼康,她是32岁的室内设计师。在她的尸体上提取到了凶手的精液,也就是说我们也获得了他的DNA。另一个案子是伊莲娜·弗林金。她被杀害的作案手法跟尼康案的作案手法相似。她的身体也有类似的伤口。我们必须找到做这件事的人渣。”

随后,蒙提尔警探收到了来自一位名為伊丽莎白的女士的证词。伊丽莎白也是受害人之一,但她幸免于难。案件发生于1995年6月16日的杜尔纳尔街。凶手绑住她并堵住她的嘴,当他去关灯的时候,她趁机逃了出来。案发现场,警方发现了温斯顿牌的烟蒂,并从烟嘴上提取了DNA。经过分析,三宗案件获取的DNA是完全一致的。于是警方将该案打上了“连环杀人案”的标签。蒙提尔说:“遗憾的是,当时英国已经有数据库,但我们还没有。如果我们有数据库的话,也许我们就可以确认身份并逮捕他。”

伊丽莎白非常勇敢,她多次和刑警队一起去巴黎第11区(即案发区),看能否在晚上再碰到那个男人。蒙提尔说:“我发现他的第二个脚趾比他的大脚趾要长,这叫作埃及脚型。我们就让所有疑犯脱了鞋检查他们的脚型。”然而,这一切仍毫无收获。另一位不断追凶的女性,是前文提到的安娜·高提耶。女儿被害后,她就开始了持续的追踪。

大多数法国人反对建全民DNA数据库

尽管警方日夜侦查,却仍未取得进展。时间一晃过去两年。1997年9月23日,警方接到了电话。一个年轻男子发现,他的未婚妻倒在了第19区的家中。蒙提尔赶到现场,目睹餐厅里的血迹以及带血的窗帘、文件和电话机,她回忆道:“我真的僵住了。我想,不会吧,他又回来作案了?”被害人名为麦加利,是一名年仅19岁的学生。安娜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安娜去见了麦加利的母亲。这是一场令人心碎的会面,而安娜也再次坚定了要追查到底的决心。

蒙提尔也饱受打击:“受害人麦加利当时已经订婚了,即将结婚。当我们到达麦加利被害的犯罪现场时,不是挨了一记耳光,而是当头一棒!她死了,就因为我们没有逮到他。警方拼命努力地查案,还没找到线索在哪里,而那个家伙还逍遥法外。我们要快速行动,更加保持警惕,如果他还逍遥法外,可能会故技重施。”

这名未知凶手的DNA已经获得,却始终难以破案,这与法国当时尚无DNA库有相当大的关系。刑警队找到法国DNA研究的先驱帕斯卡医生,向他求助。帕斯卡医生逐案分析了犯罪现场采集的精液痕迹、血液和头发样本,他把这些证据和采集到的其他DNA进行比较,建立起了嫌犯相关的小型DNA数据库。然而,很多法国人对此表示反对。纪录片介绍道:DNA数据库的想法把他们吓坏了。他们认为,这是个危险的先例,这可能会导致建立全国全民的DNA数据库。“因为官方将轻易获知你的DNA、你的家人和过往历史。”一名抗议者这样解释道。

然而,1997年11月16日,巴黎第11区发现了另一名受害人。她的名字叫埃斯特尔,是一个25岁的秘书。警方找到了一件运动衫。那是一件溅有鲜血的大号运动衫,上面满是血迹和汗液。经过比对,DNA与其他几桩案件发现的DNA匹配。人们议论纷纷。市民们去买报纸,看警方的素描画像。一位警探提醒市民:“如果你的门需要15秒时间才能关上,可能会有人趁机溜进来。”一时间,整个东巴黎陷入恐慌。

当养母出现在法庭,凶手彻底崩溃

蒙提尔警探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况:“我们不能侵犯法国人的身份信息,但我们又要尽快找出这个专挑女性下手的连环杀手。我们必须竭尽全力阻止他。”帕斯卡医生回忆当时“开盲盒”一般的工作时这样说:“我们打开一个文件,阅读基因代码。然后跟嫌犯的DNA做对比。如果对不上,我们就把文件放回去,再拿一本出来重新开始。没有办法提高效率,没有数据库,每个文件都是单独存放的,必须逐一查看,这样才能找到基因代码。”

直到1998年3月24日,蒙提尔接到了帕斯卡医生的电话,她回忆道:“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知道肯定是有事发生了。”果然,通过对烟蒂、体液DNA的逐一比对,凶手终于锁定为一名叫作盖伊·乔治的男子。蒙提尔向全国通报了他的照片。她说:“必须速战速决,这个捕食者在城里四处游荡,我坚持要在几个小时内逮捕他。我要求加派人手,并拟了一份清单,列出了有可能碰到乔治的地点。”

1998年3月26日12点44分,两个警官在布兰奇地铁站发现了乔治。他们抓住并拘捕了他。DNA检测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表明他参与了三起谋杀案以及一起谋杀未遂案。负责审讯的警官弗朗西斯最初采用非正式的方式和乔治聊天。在轻松的氛围下,乔治一五一十地坦白了作案的细节。

然而,由于当时没有律师在场,而且没有录像,只留下了口供。上法庭后,乔治突然对口供矢口否认,使庭审陷入僵局。案件审理了一整个星期,每一天他都以同样无礼的方式回应法官:“我没有杀人。”庭审最难以忍受的环节,是乔治对那些被害人照片的逐一识别。他仔细、平静,但很冷漠地看着这些照片,他甚至没有试图去掩饰自己的神情。然而,他仍然拒绝承认自己的罪行。直到第四天,他的养母作为证人出庭,并讲述了乔治的童年。他是一个姑娘和过路士兵生下的私生子。姑娘签署弃养声明书,将他送进国家寄养中心。当寄养中心为他寻找养父母时,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直到被莫林家收养。但是,这一家人已经有7个亲生孩子和13个寄养孩子。在乔治16岁时,他攻击了他两个寄养的姐姐。随后,莫林太太给社工和儿童服务中心打了电话,把乔治送走了。之后他逃跑了,成了一个流氓。

这位老妇人的出现令乔治很受触动。他在法庭上甚至喃喃:“妈妈,我想告诉你,我爱你。”莫林太太转向他说:“我也爱你,但现在我的心已经干涸了。”然后,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坐了回去。到了庭审的第七天,伊丽莎白进来了,她依旧美丽动人,一头红色长发。这时法官对乔治说:“如果你有话要说,就趁现在吧,说出真话。告诉我们你是否袭击了这位女士?”乔治说:“是的。”紧接着,是每个被害人的名字。而他的回答无一例外,均是肯定的。当时法庭上一片死寂。到了第14天,即庭审的最后一天,法官宣布了巴黎刑事法院的判决。“乔治被判终身监禁,最短服刑期为22年。”但蒙提尔与她的医生搭档的工作还没有结束。由于受害人家属的不懈努力,法国最终在1998年建立了刑事嫌疑人DNA数据库,这个数据库帮助警方侦破了数百起案件,也让乔治这样的连环杀手无处遁形。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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