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涛,程彦芬
(1.河南理工大学,河南 焦作 454003;2.空军工程大学,陕西 西安 710038)
新时代是聚焦百年荣光和世纪梦想的阔步远征,我们经受住了来自政治、经济、意识形态和自然界等领域的诸多风险和挑战。放眼世界,各国的发展与安全既交织在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时代潮流与和平、发展、安全、治理四大赤字的现实困境之中,更取决于危机中育先机、变局中开新局的主动选择。[1]为更好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必须始终坚持以人民安全和生命至上为宗旨,不断提高我国国家安全风险的综合治理能力,加快补齐国家安全能力和体系现代化建设的不足与短板,积极构建新安全格局以最大程度保障新发展格局。
风险无处不在,加强基于韧性的国家安全风险治理能力建设①“韧性”一说启发于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2022 年2 月提出的“气候韧性发展”。阻断气候变化向安全风险传导,根本办法是从发展入手,帮助发展中国家跨越发展鸿沟,提高气候韧性和应对能力。可以看出,此概念的生成与国家安全风险治理的目标是一致的,故借用于此。详见吴宇桢.让“韧性城市”不再遥远[N].新民晚报.2023-07-28(07).,不仅体现为监测、辨识和评估风险,阻遏风险传导恶化等微观层面的运行机制和实施路径,更应该包括对国家安全风险进行宏观管理与控制,提升治理意识与能力,主动夯实基础、伺机突破瓶颈、绸缪于未雨,减少风险源、降低风险点,实现人与人、自然、社会,以及国与国之间的安全发展。
硬实力是支配一国生存和发展的具有决定意义的系列要素的综合。只有不断增强以军事、国防和外交为核心的硬实力,才能始终确保我传统领域的安全。
一是实施富民强军工程,保障国土安全。必须切实提高全体国人的国土安全意识,加快完善国土安全和军事安全的法治保障体系和宣传教育体系,加强对主权概念、版图意识和边境安全等方面的知识普及,提高广大公民维护我传统安全的能力与水平。民心是最大的政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实现人民安全是一切工作的根本指针。因此,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不断推动国家综合实力的稳步增长,才能为发展有效军事力量奠定强大物质基础,才能持续增强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的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
二是坚持陆海统筹发展,建设海洋强国。2012年党的十八大首次提出“建设海洋强国”的战略目标以来,远洋护卫叠加近海防御的海军力量建设目标基本实现,海洋经济发展和海洋权益得到切实维护。展望未来,陆海统筹联动是加快建设海洋强国和海洋安全保障体系的重要依托,必须促进陆海资源的统筹管理、科技统筹布局、产业统筹发展、环境统筹治理、灾害统筹防治和交通统筹规划等“六个统筹”的有效实施。推动共建“一带一路”,是陆、海、天、网等四大空间战略对接,中央、地方、区域和国际等四大主体协调配合,实现安全、发展、利益和实力等四大战略目标的新型合作模式。必须厘清“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和国内产业转型升级的内在联系,坚持问题导向和目标定位,加强政策引导和落地实施,用好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加快推进“一带一路”和新发展格局两大战略的深度融合。
三是增强国防外交能力,提升国际话语权。坚持国防和军队建设的机械化、信息化、智能化融合发展,加快推进国防军事理论、人民军队组织形态、指挥战斗人员和武器装备水平等“四个现代化”建设的步伐,确保2027 年实现建军一百年的强军目标。外交能力是主权国家有效制定和执行对外政策的能力,主要包括理论创新、机制建设、谋划、协调与执行等外交领域的能力。[2]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中国要始终坚持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致力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3]这一政治论述既表明了中国长期不变的外交立场,也彰显了我的大国能力与责任。加强外交能力建设,目的是提高我“大外交”时代的外交治理能力和国际话语权,全面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事业健康发展,更好塑造利我优良的外部安全环境。
社会安全和文化软实力是国家稳定发展的基石基础,是奠定实现非传统领域的国家安全,乃至大国综合安全的必要步骤。根据约瑟夫?奈(Joseph Nye)的观点,国家层面的软实力包括“文化、价值观以及国民凝聚力”等方面,主要表现为“意识形态和社会文化的吸引力”。[4]笔者认为,软实力的提升能够推动实现社会领域和文化层面的安全,继而带来国家综合实力的积极变化。
社会安全风险更多表现为公共安全领域的可预防问题,因此,必须推动公共安全治理模式由事后管理向事前预防转型,在实现安全理念转变升级之时,更要强调预防性法律法规的健全。针对生产安全、食品安全、防灾减灾和疾病预防等领域,要加快推广分类分级管理的方法,建立“准入-评估-管控-预警-干预”的一体化治理机制。针对突发事件和群体性事件,要提高自我积极应对处突的素质和能力,发挥基层群众的自组织能力和主动参与热情,特别是在重大自然灾害和传染性疫情面前,必须加快提高公共安全预警体系建设和多元主体齐抓共管格局形成的质量与速度。在基层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推动政府职能转变和数字政府建设,构建灵活高效的全域化社会治理机制是重中之重。如何主动回应社会关切,积极化解社会矛盾,精准防范化解社会风险,则是提升社会安全治理水平的关键。
文化兴则民族兴,文化强则国家强。文化安全是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思想保障。必须始终坚持党对文化工作的坚强领导,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和“三种文化”教育,促进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增进文化自觉和文化自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思想,真正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扬光大。维护并塑造文化安全,也要注重扩大主流意识形态和核心价值观念的传播力度与国际影响力,牢牢掌握政治思想和制度文化领域的主导权与话语权。同时,还要注意推动与社会主义相适应的文化产业发展和创新体系建设,尤其是加快推进公共文化服务能力和服务体系现代化水平,筑牢文化安全的思想阵地和政治堡垒,加强国际文化合作和知识遗产的保护与利用,与有关国家携手共同实现综合安全。
底线,是红线也是下限,是指事物发展过程中可能发生质变的临界点。中国正处于从“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之机,“必须知危图安,重点防控那些可能迟滞或中断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的全局性风险,全力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困难和挑战”。[5]在关涉重大安全利益的诸多领域中,政治安全和粮食安全是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国家都不能后撤的最后防线。
政治安全事关国家生死存亡的底线和根本,是维护国家核心利益和执政党地位稳固的重要保证。必须不断加强党的自身能力建设,重点聚焦政治建设、思想建设、制度建设、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全面从严治党,加强党的自我革命,勇于直面“四大考验”和“四大危险”,坚定不移展开反腐败斗争,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在加强党的领导的具体实践中,中国共产党必须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必须始终坚守“两个维护”,树立“四个意识”,做到“四个自信”,始终维护国家政权安全、制度安全和意识形态安全,坚决抵制外敌渗透破坏和所谓“颜色革命”,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历史、现实和文化相结合,始终促进思想建党与制度治党的辩证统一,始终能够以自我革命的政治勇气管党治党。[6]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粮食安全要靠自己保全部,集中力量首先把最基本最重要的保住,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7]201维护和确保粮食的“绝对安全”,一要严防死守十八亿亩的耕地红线,结合地域特点和区域实际,积极打造粮食生产功能区和农产品生产保护区,夯实粮食生产的宏观条件和物质基础;二要不断完善农产品市场化法治化发展环境,持续提高国家对粮食生产的宏观调控政策水平,做好“储备粮”和“稳价粮”相关工作,切实保障种粮农民的合法权益和略高于市场的经济收益;三是加快推动粮食生产的机械化、体系化和规模化,推进科技创新加持和产业转型升级,严格落实粮食安全省长责任制;四是加快实现粮食企业“走出去”和粮食市场的对外开放,促进农业领域的国际交流与合作,积极参与世界粮食安全治理,走中国特色粮食安全之路。
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核心内容,是推动实现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思想,重在解决“选择什么样的理论方法引领实现新发展”的问题。
践行新发展理念,必须把创新作为引领实现安全发展的第一动力,推动经济增长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加快实施科教兴国和人才强国战略,建立健全以创新为支撑的现代化产业经济体系,推动科技与行业、产业和金融深度融合,构建以市场为导向、企业为主体、产学权研相结合的科技创新工作机制,积极融入全球创新体系和创新产业链,重点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电商直播和数字网络等领域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从宏观层面看,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必须推动西部大开发战略形成新格局,促进东北振兴战略取得新突破,加快实施中部崛起战略,鼓励东部地区加速实现现代化和优先发展,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完善全国统一大市场,切实增强内生发展动力,努力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和基础设施建设科学布局。绿色是经济社会健康发展的底色,绿色发展要求必须彻底解决资源供给不可持续、环境污染伴生和生态文明发展滞后等难题,客观上回答了后工业化条件下中国应该走什么发展道路的问题。随着“双碳”目标的提出,生态文明建设进入到以降碳为重点、减污降碳协同增效、促进经济全面绿色转型的关键时期,绿色技术创新对绿色低碳发展的关键支撑作用愈加凸显。[8]推动绿色发展,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绿色导向为原则,增强忧患意识和底线思维,始终把不发生系统性重大生态风险作为努力方向。
贯彻开放发展理念,必须立足中国实际,放眼全球未来,在互利共赢原则基础上推动制度型开放,建设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格局。开放发展,旨在更好融入经济全球化发展体系,与世界各国共享中国和全球经济发展的红利。共享发展理念的核心是“共富”,让更多人民共同享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发展成果,必须深化改革开放“做大蛋糕”,通过税收和慈善等手段“分好蛋糕”,不断缩小东西、城乡、行业和个体之间的差距,加速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聚焦实现经济“大安全”,努力构建新发展格局,是更好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长期战略选择,旨在解决“通过什么样的路径实现新发展阶段系列目标”的问题。构建新发展格局,必须激发内需动力和增长潜力,构建旨在提高投资效力和促进扩大消费的完整内需制度体系,提高需求侧杠杆发力水平,促进投资和消费的有力互动。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必须“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3]扩大内需可以产生短期经济效益,长期发展空间则要从供给侧加以创造。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必须长期坚持的改革主旋律和经济发展主线,要更加重视制度创新和科技创新,以创新的手段不断创造并满足更为优质的需求。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必须全面提升对外开放的质量和水平,主动适应全球产业变革和战略调整的经济发展趋势,积极推动新产业、新业态、新技术和新产品的研发投入,形成新供给,引领新趋势,创造新需求。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在于经济循环畅通无阻,本质特征是实现高水平自立自强。”[9]实现经济循环的畅通无阻,必须破除制约各大生产要素和生产环节的自由有序流转和无缝有机衔接,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推动各类市场资源在全国范围内的优化配置,实现价格体系和供求体系的双向调节,真正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为土地、资本、劳动力、技术和数据等市场要素的循环畅通创造条件。其中,重点是规制非市场化的垄断行为,特别是行政垄断和地方保护,充分发挥不同地区的区位优势和比较优势,增强实现经济长期增长的动能和势能。统一要素资源市场,是建立统一大市场关键中的关键,必须建设现代流通体系,降低全社会全产业的流通交易成本,特别是制度性交易成本,提高企业产出效率和水平,不断增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韧性和能力。
高水平对外开放,必须统筹发展和安全,以探索实践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为根本,形成政策性经验和制度化实践,为规则、制度和标准的更高层次开放做好战略准备。必须深入推进外资准入负面清单制度,加快教育、养老、医疗和保险等行业的对外开放,加大知识产权和技术标准等方面的保护力度,积极参与全球性市场、贸易和金融开放合作的规则制定形成以法律法规为基础的对外开放成果,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国际营商制度环境,坚定不移提高对外开放的质量和水平,形成对全球资源要素具有强大吸引力的国内统一大市场。
国家安全离不开和平安宁的外部环境。客观来看,世界正处于动荡变革期,拉低全球经济预期和迟滞世界发展的不确定因素层出不穷,以大国竞争为特征的国际政治格局复杂多变,以俄乌冲突前景黯淡和科索沃局势恶化为代表的国际不安全局势,威胁着整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第四次工业革命和科技产业变革调整加速演进,逆全球化趋势加剧,中美关系屡遭探底,贸易战、科技战和人才竞争失序,霸权主义、单边政治和壁垒保护行为愈演愈烈,实现外部安全的困难程度前所未有。
维护国际安全,大国关系是关键,中美关系是关键中的关键。美国历届政府颁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首要任务都是对国内外安全环境进行判断,核心是界定“安全威胁”。美国前国务卿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曾经公开叫嚣,“中国共产党已经以苏联前所未有的方式渗透进我们的经济、政治与社会”,中国对于西方的威胁要远远大于苏联。[10]提摩什•阿什(Timothy Ash)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已经符合“范围世界性、领域多维度性和时间长期性等之前冷战的核心特征”。[11]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约翰•肯普(John Kemp)等甚至对“新冷战”爆发的时间都进行了明确①Niall Ferguson.The New Cold War? It’s With China,and It Has Already Begun.New York Times.December 4,2019;John Kemp.United States and China Enter a New Cold War.Reuters.May 10,2019.,但大都将其描述为已经过去的2019-2020 年间,荒诞滑稽之至,令人啼笑皆非。事实上,“冷战思维只会破坏全球和平框架,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只会危害世界和平,集团对抗只会加剧21 世纪安全挑战”。[12]张文木、赵可金、郭树勇和薛力等国内学者也纷纷以“神话”“冷缠斗”“软战时代”和制度竞争等修饰性词语对“新冷战”一说加以严厉驳斥①参见Guo Shuyong,Li Boran.The Myth of the New Cold War[J].Chines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Review.Vol.2.No.2.2020.pp.6-13;薛力.中美关系的性质:“冷缠斗”而非新冷战[J].世界知识,2018,(21):73;赵可金.为什么新冷战是不可能的?[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20,(7):15-25;张文木.新时代的中美变局与世界前途[J].太平洋学报,2019,(4):1-12.。
中美关系跌至谷底,双边合作几近停滞,根本上看对两个国家的安全都是不利的。但是,狭隘的阶级意志和利益观驱使美国罔顾他人安全,把国家安全等同于一己之国的安全,甚至把自己的安全凌驾于他国安全之上,频频上演“慕尼黑阴谋”以谋求自身绝对的安全。国际社会必须形成合力共同抵制霸权行径和强权政治,追求合作安全和共同安全。台湾问题是中国核心利益中的核心,关乎国家未来和民族命运,然而,美国政府将其作为国内政治斗争筹码肆意玩弄,曲解乃至背离“一个中国”原则,伺机挑战我领土主权和政治底线,中国正在经受重大的国土和军事安全风险,必须积聚强大政治军事实力以备战止战,确保赢得中美间军事斗争的胜利,努力开创国际安全新局面。
第三次科技革命极大地推动了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人类生产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大数据时代的来临则进一步催生了人的活动空间的“虚拟化”。不同于客观存在的物理空间,网络空间的无限延伸和“虚拟化”设计,拉近了人们的时空距离,提高了交往便利性,却也增加了政治意识形态方面和网络信息技术领域的不确定性与安全风险。
事实上,网络空间包括数以百万计的虚拟社区和虚拟社群,管理对象的隐身性和瞬时性在增加政府安全治理成本的同时,也对自身的“安全化”提出了要求。网络空间的去阶层化一定程度上点燃了普通民众参与政治的热情,促进了信息传递、交换和交流的平等性,充当 了政治压力的缓解阀,政府部门必须能够及时回应解决网民反映的矛盾和问题,必然有利于社会秩序稳定和政治安全。针对不同网民在意识形态方面的分歧,国家信管部门要加大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反侵蚀工作和宣传教育力度,积极弘扬社会主旋律和主流政治文化,严厉打击历史虚无主义、无政府主义和西方自由化思潮,线上线下同时发力共同维护我意识形态安全和“信息主权”。网络舆情的监管、引导和处突,是数字政府建设的重要内容,政府部门要将对政治运行的网络监督“放权于民”,防止权力使用过度导致舆情失控,学会用法治思维和政治意识优化网络安全治理的方法与路径,切实提高虚拟网络空间的“安全化”水平。
网络空间的“安全化”是短时期内网络安全治理主体强力干预的结果,长期来看,打造风清气正的网络安全环境和积极向上的网络政治文化,实现网络空间从“安全化”到“生态化”的彻底转变才是根本之道。实际上,网络虚拟实践中的“群体极化”(group-polarization)和“沉默的螺旋”(the spiral of silence)对现实政治文化的异化作用,[13]是网络空间“生态化”进程的最大障碍。加强网络空间生态治理,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网络强国,必须多管齐下、综合治理。坚持马克思主义在网络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网络文化建设,形成崇德向善、见贤思齐的网络文明环境,培育符合主流意识形态要求的网络伦理和行为规则,是网络安全“生态化”建设的必然要求。[14]从根本上说,网络空间的虚拟性、无国界和相对自由化等特征,决定了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太空、深海和极地等新型疆域,是美国学者加勒特•哈丁(Garret Hardin)笔下的“公地”,应归国际社会和全人类共同所有,并赋权对相关资源进行开发和利用,但基于私利对其过度索取,就会产生“公地悲剧”。“全球公域”的提法最早来源于胡果•格劳秀斯(Hugo Grotius)的公海自由通行理论。[15]只有建立负责任的大国新域安全议程与全球公域行动准则,才能有效避免太空、深海和极地空间的“公地悲剧化”。
1967 年生效的《外空条约》规定,国家不能通过主张主权将外空据为己有,但并没有否定“国家在外空的主权(sovereignty in outer space)”,也即登记国(通常为航天大国)基于对其登记空间物体的所有权或实际控制权而可以享有的主权权力。[16]自相矛盾的国际政治表述,客观上要求国际社会,特别是主要大国坚持联合国宗旨和国际法精神,推动太空领域的共同行动规则制定和全球合作治理,实现太空的非领土化和资源和平利用。针对太空领域可能出现的“主权之争”,联合国等相关国际组织要积极提供物质意义和制度层面的太空公共产品,加强对太空垃圾、太空信息不对称和太空交通管制等技术问题的共同应对和及时处理,尽早制定“国际外空行为准则”,实现太空领域的可持续健康发展。
深海安全问题最新表现为愈演愈烈的国际深海空间军事化,严重影响深海资源勘探设备和技术的创新与研发,迟滞深海资源的共同开发和可持续利用,长远来看更会引起大国间军备竞赛和全球治理失序。美俄在深海的较量呈现出美攻俄守的格局,美国重视水下部队建设与海军力量投送、水下监视与潜艇攻击和无人水下航行器研发等方面,俄罗斯则侧重于在深海的矿产资源勘探与开发、加强反潜能力等水下防御,以及强化俄在深海的军事作战能力等维护国家安全利益的举动。国际社会和负责任的大国要携起手来,严格禁止深海资源的大规模商业化勘探与开发,特别是重视个别岛国和别有用心的国际组织的不法行为,后者可能加剧环保议题和资源开发格局的复杂化。深海安全维护与治理,必须加快构建深海空间安全大国合作机制,努力制定深海军控约束机制与国际法,对深海核武开发和军备智能化等问题加以引导和法律规制,共同建设普遍安全的深海空间命运共同体。
极地安全离不开极地全球治理和多元合作参与,和平利用是首要原则,是“基于安全、和平、正义与造福人类的目的而友好利用极地的原则”。[17]我国坚持和平、主权、普惠和共治的原则,“力争把极地领域打造成各方合作的新疆域,而不是相互博弈的竞技场”。[18]4192017 年5 月和2018 年1 月,中国相继发布《中国的南极事业》和《中国的北极政策》两份白皮书,彰显了我积极参与全球极地事务的决心和努力。但是,极地安全最棘手的问题是《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等关涉极地事务的国际公法与域外大国和极地国家国内法之间的冲突,重点是关于“新生岛屿”及其大陆架的主权归属、法律地位与国际仲裁等热点。中国必须深度参与极地全球安全治理之中,以推动保护性开发和可持续发展为准则,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国际管辖、协同治理,加快提升极地治理的国内法治建设和国际合作参与力度,切实维护我合理合法的极地安全利益。
最为重要的是,太空、深海和极地等新型疆域的政治定位不清晰,“公有”“共有”之争、主权延伸与有形边界的讨论始终不绝于耳。美、英等个别国家极力倡导双重标准和霸王条款,实则是在军事和技术绝对领先的前提下对全球公域的非法占有,完全违背了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国际安全理念。未来如何调整与定位,还需要所有国家共同负起责任,坚持共用、共治和共享的原则,推动新型疆域责任共担,避免公地悲剧化。
随着国内情景和国际环境的变化,国家安全的内涵与外延必将不断完善和更加丰富。对于海外利益和生物疫情等新生领域而言,它们不仅涉及国家核心利益和人民安全,更是以全球性无序“传播”为特征,世界各国无法独善其身,必须精诚合作,共同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利益最大化。
海外利益安全主要包括海外能源资源安全、海上战略通道以及海外公民、法人的安全,标志是中美战略博弈条件下的“孟晚舟事件”和主要国家在亚丁湾护航与打击海盗行动。以中国为例,唯有加强海外事务警务协作和合作执法,建立吉布提式军民融合保障基地和战略支撑,探索推进公私合营模式的安保服务机制,不断加强外交、领事和军事等手段的保护能力,才能真正实现海外利益的“安全化”。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中资企业的海外资产比重持续增加,高风险地区投资增幅较大,已经成为海外利益安全新的风险点。[19]必须加强政府间沟通协调和“元首外交” 落实力度,加快国内相关配套制度改革和危机应对处理机制,特别是对企业和个人的安全保护制度建设,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政府引导、多元主体参与的安全保障体系,提高对东道国的人道主义救援和自然灾害应对能力,共同维护双多边国家和地区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维护生物和疫情防控安全,跨国合作是第一要务,制度法律建设是根本。必须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生物安全法》为核心,适时修订完善《进出境动植物检疫法》《国境卫生检疫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法》等相关法律,并与《生物安全法》实现有效衔接,加速推进生物安全治理的法治化进程。维护国家生物安全,也离不开生物安全治理能力的提升。只有持续优化动植物疫情和外来物种的监测、预警和处置机制,加强进出口产品的源头追溯和安全认证,对进口农产品及时进行口岸检测和消毒预防,才能从根本上提高生物安全和公共卫生的风险防控能力与水平,真正筑牢第一道外来安全屏障。但是,特殊时期的生物壁垒和“高墙四起”,显然不利于病毒溯源与根治,也不利于“早发现、早控制、早结束”原则的正常实施,必须加强联合防控机制化和国际合作网络化,才能实现灾难影响的最小化。
2023 年5 月30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二十届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时强调,当前我们所面临的国家安全问题的复杂程度、艰巨程度明显加大,要坚持底线思维和极限思维,准备经受风高浪急甚至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20]历史前进的车轮滚滚向前,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长期并存,在面对重大风险考验之时,必须大力弘扬伟大斗争精神,敢于斗争、勇于斗争,根本在于具备进行伟大斗争的功夫和本领,赢得胜利、维护正义。
认清斗争形势,维护国家安全,必须注重能力建设和水平提升,关键是“立足防范风险的大前提进行统筹”。[7]236基于韧性的国家安全风险宏观治理能力建设,必须守牢安全底线,夯实安全根基,增强软硬实力,确保传统安全,维护综合安全,谋求“绝对安全”,有效防范影响国家安全的惊涛骇浪。当前,影响各国经济发展和国际社会稳定的经济安全遭遇发展瓶颈,“黑天鹅”“灰犀牛” 事件时有发生,实现安全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成为重中之重。为此,必须做好“五个统筹”,特别统筹好安全和发展、国内安全和国际安全的辨证关系,破题大国发展的“安全困境”,努力开创国际安全合作新态势。《礼记》有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只有持续推动数据、信息和网络空间的“生态化”,才能有效保障国家网络安全和网域“安全化”。针对太空、深海和极地等不断扩展的新型疆域,“先占原则”和抢占逻辑不能成为常态,必须落实好国家责任和大国义务,倡导以大国协调为核心的国际社会共管机制,避免悲剧发生。海外利益与国家实力相伴而生,生物安全问题可能会侵蚀每个有机体,必须站在不同族群和全人类共同安全的高度,才能更好弥合各国的差异与分歧,最终实现安全利益的合作化和最大化。
新时代是 “通过改变理念进而改变现实”(Changing Reality by Changing Ideals)的“反身性”时代——在反身性系统中,人们根据对最近或当前发生趋势的感觉生成了对未来发展的期望,从而触发导致预期发生的行为反应[21]95——这恰恰是从能力建设向预防模式转型的精髓所在,更是从“人性”到“人欲”,再发展到“人幸”的必然要求。人们普遍期待永久安全的世界并为此而不懈追求。因此,着眼预防,臻于至善,围绕国家安全风险微观治理能力提升和现代化治理体系建设展开研究,也是笔者下一步重点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