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
1.我赞成霍俊明先生所说的“我们也不能贸然地对诗人进行社会学意义上的分类,然后以相应的身份、题材和主题赋予优先权。最根本之处在于一个诗人,无论其是什么社会身份,衡量的标准仍然是诗,仍然是诗歌本身的力量在说话”(霍俊明:《温馨:焊机喷发出来的诗歌火焰》,《文艺报》2024年1月19日第4版)。我不是钢铁或其他某个行业的专业或专门写作者,我只写感动我的事物。任何物质或介质只是能指,并非所指。
2.当下“新工业诗歌”漸成气象,但这个“新”指什么?当然可以包含新技术、新工艺、新产品、新业态甚至种种新名词,但是应注意探索新的写作手法,更应具有富于时代特征和体现人的发展的新情感、新认知、新批判。当然,我也只是刚刚试水,似有好为人师之嫌。
3.工业诗歌作者的心和力应当与工业、工厂、工人水乳交融。不是水和油,上面漂着星星点点的工业名词,下面全是水。
4.工业诗歌首先要“物我合一”,即艺术对象和主观创造的融合、统一,亦即作者对客观事物的深入理解和个人情感的完美结合。我以为工业题材的诗歌不必追求“物我两忘”,也不大可能达到一种追求纯粹、摆脱任何物质干扰的状态。
5.艾略特说诗有三种声音:第一种声音是诗人对自己说话的声音——或者是不对任何人说话时的声音。第二种是诗人对听众——不论是多是少——说话时的声音。第三种是当诗人试图创造一个用韵文说话的戏剧人物时诗人自己的声音;这时他说的不是他本人会说的,而是他在两个虚构人物可能的对话限度内说的话。起码对工业诗歌来说,三种声音都应让人听得懂,换言之,所谓“纯诗”可能不适合此类题材。
6.工业诗歌必须是及物的。当下诸多“纯诗”,其实是对某一时期某一类诗歌特征的矫枉过正的延续。及物与不及物都是诗歌的一部分美学追求,不是全部。我是赞成及物的,赞成诗人和诗歌对存在的介入和参与。但及物诗对存在的诗化表达是一个重要的、显著的门槛,跨不过去,就与诗无关。所以任何一位诗作者都不能一味拒绝纯诗,相反应当重视通过纯诗的研读或创作加强诗艺训练。这不能算是投机取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