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球员 双重身份的难

张桐

成为妈妈，对于成年女性来说是一件喜悦的事，但是对于女子足球运动员来说却一言难尽。世界女足在发展，对于妈妈球员的关怀也在不断增加。

2023年女足世界杯在澳大利亚举行，但卡特里娜·戈里准备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在家门口参赛的机会，因为她的预产期在世界杯前。澳大利亚女足非常支持她，承诺未来复出时依然向她敞开大门。戈里对此表示感谢，但自己已经无心足球，未来的生活将以孩子为中心。她说：“有个孩子是我的梦想，我一直认为必须挂靴才能组建家庭，于是决定怀孕之后离开足坛。”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戈里发现自己比以前更爱足球了。怀孕期间，她更加关注足球消息，看了更多的比赛，难以割舍对足球的热爱。于是，在生下女儿哈珀仅三个月后，她就重返足坛。2021年，戈里效力于澳大利亚女足联赛的布里斯班狮吼队，之后加盟瑞典维特斯约队，现在效力于英格兰女足超级联赛的西汉姆联队，住在伦敦。戈里也实现了在家门口踢世界杯的梦想，帮助澳大利亚队在2023年世界杯上打进半决赛。

目前，戈里正处于脚踝伤势的康复期，但有一件事让她十分兴奋，就是即将出生的第二个孩子。戈里说：“有了孩子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现在更多地被称为哈珀妈妈，而不是一名球员。我想当妈妈很久了，我的女儿会很特别，因为我那么爱她。”现在的生活对于戈里来说并不容易，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兼顾职业球员和母亲的双重身份。

2022年11月，英格兰女足前锋杜根曾在接受采访时说：“我认为女足运动还没有为球员怀孕做好准备。”英国广播公司体育频道发布的一项数据表明，接受调查的英国女运动员中，有1/3因为体育事业而推迟组建家庭。在这种环境下，戈里勇敢地承担起母亲的责任，在孩子6个月大时转会到瑞典的俱乐部。她面临着各种挑战，比如要在当地超市买到合适的婴儿食品。戈里说：“刚到瑞典的前三周我就想：‘天哪，我为什么要惹这些麻烦？俱乐部很棒，但生活很可怕。”

球场上的戈里

戈里与女儿

今年初，在戈里准备出战英格兰女超联赛西汉姆联对曼联的比赛之前，女儿忽然生病了。戈里立即给西汉姆联主帅斯金纳打电话。她回忆说：“教练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恐慌。她让我做我该做的，并承诺全队会为我提供必要的帮助。”当戈里走进更衣室时，队友们立即把她围住，都问哈珀是否还好，需要大家做什么。戈里上场，并帮助球队赢得了比赛。

如今，英格兰女超联赛的妈妈球员不断增加。西汉姆联队长达格尼育有两个男孩，俱乐部今年发布了一部关于她的事业与生活的纪录片。埃弗顿队的杜根于2023年3月生下女儿卢埃拉，成为第一位当妈妈的英格兰队队员。阿森纳队的伊莱斯特在3月宣布即将生子。她是幸运的，一个月前，英女足联盟宣布，前两级联赛球员将获得更高的产假工资。这条新规现已成为英格兰女超俱乐部基礎合同的一部分。新规规定，女超球员在怀孕之后的前14周能获得足额周薪以及所有补贴和福利，之后降至基础工资，每周约173英镑。

薪水、孩子看护和制度性保障的问题只是妈妈球员面临的一部分障碍。此外，妈妈球员产后复出还面临着对身体的挑战，比如体力下降和体型变化。英国《卫报》2023年刊载的一篇文章称，怀孕会提高体内激素水平，使韧带和关节松弛，增加受伤的风险。戈里表示，虽然她在复出后表现出色，但每个女性的情况都不同。英格兰女超的俱乐部在不断研究如何从各方面支持复出的妈妈球员。

沃德母女

切尔西女足的洛伊波尔茨表示：“当了妈妈后，我发现人真是潜力无穷。我儿子睡得不好，导致我也睡不好，训练时非常累。但即使很累，我仍然能够在训练中发挥出最高水平。这与我以前的习惯完全不同，因为我以前一天至少睡10个小时。产后虽然身体和生活都发生了变化，但仍然有可能两者兼顾。”洛伊波尔茨在26岁时决定生子，震惊德国足坛。当时她是德国女足的核心球员，正值职业生涯的巅峰期。怀孕使她退出了2022年女足欧洲杯，实力受损的德国队最终在决赛中输给了英格兰队。

洛伊波尔茨说：“很多女孩羡慕我的职业，希望我延长职业生涯，达到最高水平，因此不理解我结婚生子的决定。我想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想要一个孩子是很正常的想法。我真的很想在还年轻的时候就完成这件事。另外，产后如果能在球场上恢复过去的水平就更好了，这在俱乐部的支持下是可能的。”

洛伊波尔茨的榜样是美国女足球员摩根，她是产后参加世界杯的妈妈之一。美国女足球员在参加重大赛事时，足协和赞助商安排了保姆和托儿所照顾她们的孩子。长期以来，美国女足为世界足坛制定关怀妈妈球员的标准，但并非所有地方都能做到。

洛伊波尔茨说：“在关怀妈妈球员这方面，很多俱乐部和足协做得不够好。我听说过很多关于球员得不到支持的糟糕经历，所以，真的很感激切尔西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女足球员想做妈妈，重要的是要让她看到这是可能的。我们试图成为榜样，让其他女足球员相信她们也能做到。我很高兴看到更多妈妈回到球场。”

分娩、恢复和调理身体以重返赛场，挑战是巨大的，对女性教练和运动员来说，还有母性情感上的挑战。英格兰女超中有4名女性主教练，其中两名已经做了妈妈。切尔西主教练海耶斯将在本赛季结束后离开俱乐部执教美国队，以便有更多时间与她5岁的儿子待在一起。阿斯顿维拉队的主帅沃德也是一位母亲。她承认，尽管俱乐部给予了很多支持，但她可能无法坚持下去。沃德和4岁的女儿哈特丽住在谢菲尔德，她与俱乐部协商好每周三提前下班，这样就可以接女儿放学了，但她仍然错过了很多亲子的时间。

沃德说：“我忙起来可能好几天见不到女儿，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会质疑自己长期坚持的事业是否值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女儿是我的骄傲和喜悦，我想每天和她在一起。从女儿的角度讲，她喜欢我担任维拉的主教练，但不希望我去上班。”

英格兰女超联赛一般在周末进行，正是沃德忙碌的时候。女儿常常问她：“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一起休息过一天？”这让沃德内疚不已，质疑自己的事业和坚持下去的目的。她说：“我和切尔西主教练海耶斯谈过这件事，很理解她离开俱乐部足球的选择。妈妈教练执教国家队可能比执教俱乐部更方便照顾家庭。”

沃德认为，虽然做女足俱乐部的教练是一项繁重的工作，但女儿为此十分骄傲，这一点毋庸置疑。她穿着阿斯顿维拉的球衣出去玩，告诉大家她的妈妈是这家俱乐部的主帅。沃德希望能以此来激励女儿，她说：“仍然有很多人认为女性不应该参与足球，我所做的就是向女儿展示，她可以成为任何想成为的人，做一名顶级职业人士的同时也能尽到母亲的职责。无论教练、警察、医生、护士还是消防员，只要她用心去做一件事，脸上带着微笑，我就会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