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汽车和火车

□李 澜

德国所有的出租车、公共汽车都是同一个牌子，从交通工具确实可以反映其工业水准。

有一次，我从家里外出，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拿着我写的地址出发了。当车开了一会儿后，司机迷路了，马上主动关停计价器，并说一会儿只收计价器显示的费用，接着他拿出地图，边走边找。我是个特征明显的外国人，即使他多转几圈，我也根本察觉不出来。

电台正在播放一支很好听的德国民歌。随着早晨一抹橘黄色的阳光照进车内，车内和窗外的一切顿时都被染成金色，我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司机的迷路而变坏，相反，这个诚实的司机使我的情绪一下子好极了。

我喜欢坐火车，尤其喜欢在德国坐火车。在德国火车站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帅气的、流浪者似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金发在秋风中随风飘动，旧旧的、长长的黑呢子大衣在风中摆来摆去。有他们点缀着站台，让我感觉仿佛置身于天涯海角。

在一趟从慕尼黑发往波鸿的火车上，我带着疲倦的女儿，急于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终于，我发现了一个包厢，里面只坐着一个德国妇女。坐下以后，我看了几眼对面的女人，发现她长得高高大大，像个男人，我推测她是个工人或是女摔跤手、保镖……正想着，忽然见她桌前放着包烟。我急忙看墙上的标志——坏了，我说这里怎么人少呢，原来是允许抽烟的包厢。可是四岁的女儿已经睡熟，要换地方就太麻烦了。我只能抱着认命的态度，她要吸烟就随便好了，反正这里是合法的。

火车开动了，随着一片片森林、一条条河流向后飞去，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那女人还没抽烟。正当我感觉奇怪时，她忽然站起来，朝我笑了笑，拿起烟走到包厢外面去了。3 个多小时过去了，直到火车停下，她才进来取走背包及外套，向我点点头，下车了。

女儿醒了，她是个人见人怕的“多动症”，我早就放任自流，懒得管她了。她一会儿跑到外面，去跟另一个满地窜的德国小男孩爬来爬去；一会儿又跑回来，像个猴子似的爬坐到行李架上。这时，包厢门被打开，一个将近2 米高的列车员探头进来，当他看见倒吊在行李架上的女儿时吓了一跳。他像巨人举起假娃娃似的，将女儿从行李架上抱下来。我以为他只是例行公事，管完“闲事”就该走了，没想到他开始和女儿玩拼图玩具。其间他有时出去几分钟，但很快就会回来，一直跟女儿说笑着玩拼图。望着他时而伸出与女儿的后背一般大的手掌，装魔鬼逗得小女孩花枝乱颤时，我才明白，女儿的东方脸孔如此地吸引西方人，就像我们早年在国内忽然看到欧洲小孩时的感觉一样，他们也把我们的宝宝当做好玩的东方娃娃。

当火车快到波鸿时，我们走出包厢，站在走廊准备下车。周围站满了人，一个妇女要扔一小团糖纸，可她离废纸箱还有一段距离，若走过去，就得挤过很多人，她就把纸团递给前面一个陌生人，那人再传递。就这样传了五六个人，才把纸团扔进废纸箱。

我经常坐德国的火车，也经常碰到温暖的小事。每次走下火车时，我不是觉得像是走进一幅画着火车站的油画内，就是想起一些歌手唱的有关火车站的小调，这是多年来少有的浪漫感觉。

名师点评

本文生动有趣，充满异域风情。作者叙述了“我”在德国的一些生活经历：乘坐出租车时，遇到了一位诚实的司机；乘坐火车时，遇到了友善的德国妇女和列车员。这些温暖的小事让人回味，带给人一种浪漫而美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