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晖:什么是艺术?艺术的本质是什么?
李野夫:这个问题应该留给不同的政权掌控者回答好像更合适,或者留给每个时代的政权掌控者所承认的大哲大智者回答。我是个无职业但有诸多兴趣的人,对于我,我只以为,艺术就是我快乐愉悦的灵长,无论任何形式、形态均可以表述我的感觉即是我以为的艺术。对于有某一种艺术专业技能的人没有例外。所有附着在上的其他,都是虚伪的风雅之物。
自由的思想即是艺术的本质。
唐朝晖:什么是书法?
李野夫:我作为一个五十年一直热爱毛笔书写的人,一直恪守一个写字原则就是:遵循书法本体历史的延展写字。
书法的字义无非就是书写的方法而已。我们世俗的说法习惯将书法和艺术混为一谈,其实有点强拉硬拽。中国书法应该来源于最原始的中国文字的书写方式。典范的碑帖成就了诸多的所谓书体,南此产生的正确的叫法,我以为应该称之为“法书”。
当然,书法作为中国独有的一种文字方式,无疑可以成为一种来白中国的某一种艺术根源。
唐朝晖:您如何看待中国的当代艺术?
李野夫:若谈中国当代艺术,我会立即有悲欣交集之感。那一个有口皆碑的叶氏帅哥的抄袭事件暴露天下之时,其实就是所谓中国当代艺术的整体崩塌。假如把西方资本哄抬的所谓不可一世的典范称其为中国当代艺术,岂不是就真的成为蝇营狗苟了呢。若如此,我以为远不及我们的秦砖汉瓦、唐诗宋词所给与我们和西方文明的人本震撼。
当然,所谓的中国当代艺术一定会成为当代史学的不可或缺的记忆部分,也一定是中国文化不可抹去的悲哀一章。
唐朝晖:请您谈谈我们的民族艺术。
李野夫:中华本土的民族艺术。所谓民族艺术应该是当今主流文化的主体,不可言表。
如果你看到一群驴子,看到几只大虾,一枝牡丹,就会联想到似乎可以名垂青史的中国艺术家的尊姓大名和伟大情怀,岂不荒诞不羁,可笑至极。
对此,我个人喜好和厌倦混搭其中。
唐朝晖:您个人在追求一种什么样的艺术作品?
李野夫:习惯将我称为艺术家的人,我常常无法面对。
我不过是在我生活的每一个段落找到了一些可以使自己自由和愉悦的方式而已,不过如此。
唐朝晖:您的社会态度是什么?
李野夫:哈哈,这个问题容易衍生政治化。
我在这个地域生活已经六十余年,喜忧参半。还好,生命历程还在进行中。
没有态度也许可以成为一种态度。
当然,艺术家应该有独立的态度面世来表述所谓的艺术观点。如同我逃离都市,寄居乡村,呆看灵山望水,也可以标榜成一种社会态度。我想可以。
唐朝晖:在人生的道路上,您在寻找和追求什么?
李野夫:其实,人生不必叫喊苦短。三万天,多一半在睡眠。另外的部分可以称为我们鲜活的灵动生活。没有人例外,快乐或痛苦、幸福或苦厄,都是一个历程而已。我以为对于个人生命而言,都是美好的驿站,经历,就是生命的礼赞。
我习惯在一种可以白南生长或行旅当中,做自己感到愉悦的事情。包括窗外风景、旅途风情和动手的辛劳、梦想的飞翔,还有扯不断的亲情,江湖的友情,痛彻心扉的爱情。
如果还可以感悟,就要深情地活着,面对这个缤纷的社会和生死的疆场。
唐朝晖:您喜欢读哪些方面的图书?
李野夫:我属于品杂不羁一类的阅读者。有的书可以几个年龄段都会拿起来重读,有的读上个把时辰就会乏然无味,弃置闲处。
撕裂世态、叱喝权贵、直指人心、梦想天开的文字,无论文学、历史,甚至漫画,都会使我重新盘活自己,打碎旧的思想,组成新的思想。
反感快餐读物。太多浮躁,生造之词。还有悲气十足、哀怨遍地的一类。远不如粗茶老酒、孤烟断崖的广阔天地之感。
唐朝晖:您怎么理解时问?
李野夫:这让我立即想起诗人艾青的一句名言“时间顺流而下,生活逆水行舟。”
没有回复的是时间。
只有欣然面对、欣然享受、欣然度过的权利。
所谓“只争朝夕”,是有自制能力的人的奢望。
唐朝晖:您对于爱情的理解?
李野夫:爱情,是甜言蜜语。
也许一瞬、一时、一朝、一夕、一个问候、一个邂逅、一次旅行,就是永恒。
大多数人是误会或习惯性地一生相守。
唐朝晖:您与家人的相处方式是怎么样的?您的生活方式?
李野夫:我的家域很辽阔,一个在北京寂静的山村里,一个在纽约闹市之中。还有一个从纽约飞行五个小时,可以抵达亚利桑那的荒原上。这种天籁般的生活让我一直拥有幸福感。
我们既有不可分割的亲情之所在,又有远天涯恰邻居的美感。这,正是我喜爱的生活方式。
唐朝晖:您喜欢哪位哲学家?
李野夫:年轻时曾组织过一个哲学小组,有六个年轻人,踌躇满志。既读马克思,也读黑格尔,也读老庄,后来读苏格拉底、柏拉图,又读朱光潜、王朝闻。又读了友人之父黎鸣,不过,至今依旧昏昏沉沉、云里雾里。如同自身挚爱的音乐,发烧r很久。依旧在自己的高烧臆想里苟活。
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部天书。有的,我想是远处还存有光明。由此快活地活下去。
反感每一个有些许成就就自恃都成了哲人、思想家的无耻。喜欢在社会生活里真实自在趣味的写字画画的艺术之人。
唐朝晖:您如何让很现实的东西艺术化?亦如村庄和孩子如何在您的摄影中得到表现?
李野夫:艺术,永远是现实生活的奢侈之物,如同理想的感召。由此,我经常会在不经意中感到艺术的无处不在。所以,我成了艺术的钟爱者。
唐朝晖:您对色彩和结构的理解?
李野夫:在色彩里,我更多地关注黑白灰,我以为这是一种无法摆脱的中国情怀。即使在五彩缤纷中,也不容分说地随时回归到黑白灰的本来。
结构?这个字眼让我立即想回到中国字。字里行间、横竖撇捺都有疏可走马、密不透风之结构的美感。
书法岂止书法。
绘画岂止绘画。
建筑岂止建筑。
文学岂止文学。
一切都会在无形之中有形,一切都会在有形中飞翔得销声匿迹。
唐朝晖:对于近年,人与人之间非此即彼、二元对立、站队的习气如何看?
李野夫:这就是人类文明不可或缺的另一个角落。
欣然笑纳。
我的唯一面对方式就是坚持不懈地做减法。以此给与自己更多的时问,享受自由和爱。